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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我是深情男配[穿書]》第195章
第一百八十九章、日月不變——千年

 三界之戰的開始, 與青丘並無任何干係,是魔尊帶來了消息。

 玄解在青丘裡實打實呆了四百多年, 他日日修行, 年年苦練, 只知曉赤水水早在三百年前便打不過自己, 兩百年前只能過得百招,再一百年前便連十招都接不下了,至於如今,赤水水不願意與他再打,便不能得知。

 如玄解這般天性, 他對世間萬物並不看重,更談不上看輕, 偶爾窮極無聊時便折磨獵物,不為別的, 只為取樂。

 只是滄玉不太喜歡他這麼做,縱然天狐不說,玄解自有辦法知曉, 於是便再沒做過,只是如此一來,不免更覺得煩悶。

 滄玉多年前帶來的那副畫,最初時玄解還以為十五年來積攢的風景,恐怕是看也看不完了。哪知才過去三十年,那副畫都快被玄解翻爛了,好在他身體好了些, 於是又與滄玉在青丘之中到處閒逛,可是過去一百年,青丘的每個角落,每塊石頭,他都清清楚楚放在什麼地方了。

 自由這種東西,擁有在手裡的時候,覺得好似全無所謂;可一旦被困住了,便覺得步步都是囚籠。

 四百多年過去,玄解的心仍是熊熊燃燒著,他缺損了一半的本源似乎在世界的某個角落呼應著,他沒依據,可冥冥之中覺得,時日快要到了。

 預言家玄解對著星象默默地摸了摸自己空蕩蕩的胸膛,還未來得及多傷春悲秋片刻,滄玉就從火靈地脈門口探出頭來,喊他回去療傷。玄解的本源缺損,身子骨一直不太好,若不多加療養,隔日臉上便會多幾道細紋,這與天地同壽的燭照竟有一日會老,真可謂是笑話。

 滄玉沒有笑,他只是讓玄解進來吃飯,今天晚上吃果子與烤肉。

 玄解乖巧地答應了一聲,端起自己的小木凳準備回洞裡去,哪知道暗沉如墨的夜空之中忽然劃過一道豔紅色的流星,衝破煙雲迷障,直直墜入青丘當中,仿佛又一隻重明鳥來襲。

 對方來勢洶洶,玄解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半步,收了收手上的小板凳,避開了突如其來的血光之災。

 魔尊若行到人世間,必要用化身方才抵消威勢,可青丘雖與人界接壤,但畢竟是妖界領地,他便坦坦蕩蕩以原身前來,將結界頃刻間粉碎。漫天飛沙走石掀起萬丈狂瀾,幾乎蒙蔽天地,月色被長袖掩去行蹤,世間被染上紅霞的豔色,對方漫不經心地抖去肩上塵埃,並不在意自己的到來帶給青丘一處萬丈深淵。

 他本身就是深淵。

 “我來了。”

 天地開裂,青丘被徹底斬成兩半,地泉潺潺,從深不見底的暗處傳來響動,玄解的眼睛一向很好,這會兒更不會差,他看向對岸那道火紅的身影,狂風凝聚成血霧環繞在身上,看不出是什麼模樣,像是綢緞,又像是一柄趁手的利刃,仿佛隨時會按照心意而變化。

 血腥氣蔓延了開來。

 那些血霧未曾彌漫到火靈地脈,在迷蒙的月色下,滄玉慢慢走了出來,他像一片皎潔的雲,又如同山頭堆砌的雪,金色的眸子在暗夜裡流動著光芒,他微微垂著眼,好似帶著點譏諷的笑意,又有許多玄解尚不能讀懂的東西。

 玄解抱著自己的小板凳,搜尋了腦袋許久,終於想起了對方的來歷,於是恍然大悟道:“你的胳膊長出來了?”

 魔尊對上強者時,脾氣向來很好,如果是叫他欣賞的強者,那還能更好些,便“哈”一聲笑出來,答道:“你當初毀得不過是個化身。”

 他們倆只有一面之緣,真要說本尊見面,還是頭一遭,說起話來竟如同結識多年的好友一般,甚是投緣。

 因為滄玉對狐族始終有些芥蒂,至於其他二族,他們並無往來,玄解心中偏愛他,縱然滄玉從來不提,他卻是也鮮少與狐族說話,這些年下來,除去與赤水水切磋,白殊與赤羅來請他也不給半分面子,莫說說話,有時候連面都見不上,因此遇到魔尊,倒是滔滔不絕起來。

 魔尊心中喜愛玄解,更何況他已活過萬載春秋,玄解對他而言就如同一個剛長成的少年郎,說不出的愛惜,道不盡的歡喜,既有對手的敬意,又有對少年人的欣賞,便不嫌他囉嗦,很是願意與他多說些話:“當初你我見面,說好你來我魔界一遭,未曾想倒是滄玉長老來了一番,卻也不曾見我,他是為你來的?”

 “原來是魔尊大駕光臨。”滄玉的聲音很清,如同地下崩裂而出的泉水,世間縱然嘈雜萬分,卻難掩它流水淙淙,“是滄玉有失遠迎。”

 魔尊笑道:“遠迎便罷了吧,只怕滄玉長老並不歡迎我。”

 玄解想了想,竟還握著那個小板凳,乖巧溫順地有點滑稽可笑,與滄玉解釋道:“他是我的客人。”

 滄玉看起來有些驚訝,可最終什麼都沒有說,他看著玄解的神態有些憂愁,又好似無可奈何一般,片刻之後才緩緩道:“只怕是要命的客人。”

 這話倒奇了,魔尊久不來人世,也已有千載不曾與滄玉見面,這位大長老當初是妖王手底下的一員謀將,生得心腸毒辣狡猾,又生人不近的模樣,當初妖魔爭鬥,不知道吃了多少暗虧,今日見他如此,不免覺得十分驚奇,便又細看起玄解來。

 這一看便看出怒火萬丈來,魔尊冷下臉來:“你何以這般虛弱,若以你此刻修為與我比試,只怕連五百年前都不如。”

 “你還不曾與我打過,怎麼知道。”玄解淡淡道,他於這方面與魔尊倒差不了多少,平日與滄玉膩歪著,鮮少流露,卻不意味著不存在,寥寥幾句,傲氣畢露,縱然他如今遠不如從前那般健朗,可並不認為自己有何缺損。

 魔尊冷哼道:“你這個模樣,我勝之不武。說吧,你的本源被誰取走了,這六界當中不賣我面子的都已經死了,就算是天帝老兒搶去了,我也能幫你要回來。到那時,咱們再酣暢淋漓地打一架。”

 玄解便輕描淡寫道:“被辭丹鳳借去殺天帝了,我答應過他,他事成之前,並不要回來。”

 “哦?”魔尊的眼睛一亮,“這事兒倒有意思,比你我比試更有意思,你且記著今日這一戰,我會再來的。”

 他來去如風,頃刻間沒了身影,血霧消散,徒留下深淵流水,這一擊徹底腰斬青丘,深處的地脈缺損,靈氣順著斷口緩緩消散,往後青丘由盛轉衰,冥冥之中,似有天意註定。

 春歌苦心謀劃,令玄解畫地為牢,守得青丘千年昌盛不衰,卻也因玄解,而使青丘地脈開裂,靈氣流瀉,最終青丘淪為凡俗之地。

 一飲一啄,莫非天定。

 三界之戰的結束與開始相同,於這青丘並無半點響動。

 只是某個與往日並無不同的晴朗午後,玄解忽然支起身來,哄正在藤蘿裡熟睡的滄玉變化了身形,他早就習慣什麼事都與滄玉待在一起,免得自己不注意的時候,這狐狸又消失個十五年。與滄玉待在一起,千年萬年偶爾會覺得無聊;可若滄玉不在,那麼三年兩載,就已將玄解折磨地草木皆兵了。

 玄解將小小的一隻狐狸抄在袖中,他踏著雲、迎著風,一步邁出了數百年都不曾離開的青丘。

 蒼穹在悲戚主宰數萬年天界的主宰死亡,眾生在唾駡那攪起風雲的妖王,魔界在哄笑著拋撒血肉與魂魄,天河侵染成鮮豔的紅色,九天的雲皆被霞光所覆蓋,滿天神佛靜靜注視這一場輪回,日月無聲輪換。

 這天上的神,這地下的人,七情六欲,貪嗔癡恨,無一能更改。

 唯獨玄解的熱血在沸騰,將天宮化為灰燼的烈焰,將神佛灼燒成一縷青煙的劫火,在辭丹鳳身隕後如離弦之箭,刺破雲霄,橫貫長虹,直直撞入那迎起的胸膛,仿若清風拂面、春雨無聲那般輕柔。

 此心歸於此身,開裂的缺口仍在,可那本源終於合二為一。

 九尾順著玄解的袖子長了出來,越來越長,在雲霄之中順著風舞動著,落在雲層上化作了滄玉的模樣,他愜意地伸了個懶腰,似是剛睡醒的模樣,手指在天光下白得甚至有點發青,他往空中一指,慢騰騰道:“去吧,這約你遲了一百年了。”

 他說這話時與往日並無不同,連語調都稱不上溫柔。

 玄解歡欣喜悅地笑了起來,他被困了近千年的靈魂終於在此刻掙脫束縛,雲層裡紅光湧動著,是受了傷的魔尊來尋找當年的對手,這只年輕的燭照便全然無畏地迎了上去。

 人的悲喜與神不相干,神的血流成河,也影響不到人。

 春花秋且落,海枯石尚爛,這世間哪有什麼亙古不變的東西,權力會更迭,地位會變化,這漫天的神佛消失於俗世之中,會化作新生的嬰兒。

 唯有日月,亙古不變。

 滄玉站在雲上,狂風呼嘯著他的袖子與長髮,刮刀一般,似要將他的肉剜出。

 兩道灼熱的紅光撞擊在了一起。

 比滄玉來到這世界上,初睜眼時看到的火焰更炙熱明亮。

 他們不過是眾生一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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