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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侍衛大人》第87章
第87章 婚事取消

  那是宜安公主前世的事。

  那時她父親剛反叛,宜安公主初與陳世子反目,與陳世子針鋒相對。宜安公主在那時候還是滿身戾氣,鋒芒畢露。

  有一日午後,兩人爭執時,由家事上升爲國事,一樣的誰也說服不了誰。兩人便以棋代兵,各執一子,議論輸贏。陳昭執子為朝廷,公主為她父親。

  公主才學胸襟都有,但論用兵論打仗,她不如陳昭。她之所以能和陳世子不相上下,乃是陳世子相讓緣故。只因那時候,兩人雖初初反目,但尚沒有走到之後決裂的一步。陳昭與她下棋不是為贏她,而是為說服她。

  從午時到子時,陳世子步步爲營,將她贏了一次又一次。公主夏衫被冷汗浸濕,定定地看著對面溫潤的青年。她那時想著,幸虧不是陳昭帶兵,不然她父親怎麽可能贏得那麽容易?

  公主心裡恨陳昭薄情寡義,但這人的本事,她從來不敢小看。她唯恐陳昭將此策獻給皇帝對付她父親,便在下棋時,一直努力記著他的攻略。

  「縱橫交替,大擺尾,雜術……」青年微笑看她。

  若他的布局能完美實現,定能封死她父親。

  可惜的是,那只是他們夫妻之間的閒談,陳昭一直未將他的戰術思想獻給皇帝。這自然有種種政治原因在,比如君臣之間的信任問題,君上的過分自信,南明世子的妻子居然是平王的女兒……公主那時隻認爲,是陳昭對她留情,所以不趕盡殺絕。

  後來皇帝輸了,她爹贏了。公主冷冷地想,不知道陳昭可曾後悔。

  前世的陳昭有沒有後悔,公主無從得知。這一世的陳昭,將那日下午的對策,付諸實際……

  年代久遠,旁人可能記不住,但宜安公主一直自得於自己的過目不忘之能。她知道自己能記住,陳昭曾是她最親密的人,他也知道她能記住。

  當他實現那步棋的時候,何嚐不是在隔空跟她打招呼呢?

  宜安公主仿若能看到夏日樹蔭下,習風吹拂,麵白如玉的青年支頜而坐,緩緩抬起頭。他目若點墨,幽深無底,撥了撥棋盤,棋子清潤的聲音落在她耳邊。

  致無雙的青年溫聲笑,「鬱離,這是我送你的禮物。你雖一心要和我相離,我卻總是護著你的。」

  他是護著她的。

  公主恨他絕情,卻也不得不承認,陳昭一直在護著她。若不是他,也許在她父親反叛的那一刻,她就被皇帝賜死了。

  他最後殺她,是因為他已經護不住她,不能護她。

  他是護著她的。

  就連現在,他將這步棋落下,那也不是爲了打敗她爹,而是讓她知道他的下一步要做什麽。這世上若還有一個人知道陳昭的步步為營為哪般,只有宜安公主。

  若公主看不到,一直不知道他的布置--那也只能怪她自己運氣不好。

  陳昭已經把把柄送給她了,她仍不知道把握,那也不能怪陳昭。

  別人叛國要三五部署,思前想後,偷偷摸摸,陳昭光明正大地在皇帝眼皮下耍手段,就把消息送了出來……他不做間諜,真是可惜了。

  公主心思沉重,澀意涌現。陳昭,陳昭……她已經把這個人忘了好久,有一天,他突然冒出來,就給她送了這麽一份大禮。

  他為什麽選這個時候?

  公主心一動,因為秦景!

  秦景從軍賺軍功,公主不相信陳昭沒本事獲得這個情報。秦景獨自拚殺,那要拿命去換,很是艱難。但若提前知道朝廷那邊的部署,想贏,是何等容易。

  公主想嫁給秦景,但她爹娘得秦景掙了軍功,才給他們兩個辦婚事。

  所以陳昭就讓他們能早成親,滿足她的心願。

  她好像聽到他淡聲,「鬱離,你要的,我便都給你。」

  公主貝齒咬唇,指甲掐肉,垂著扇睫,坐得僵直,而她的心神從冰水淌從烈火滾,堪堪艱澀。

  張氏因懷著孕,坐久了便不舒服。小郡主察言觀色,扶大嫂起來走動。她手不小心碰到公主,驚訝地縮了縮眸。她低頭看看自己的手心,水漬潮潤。

  姐姐在哭?

  「你怎麽了?」小郡主彎腰看她。

  公主眨掉眼中水霧,推開了小妹妹凑過來的臉。她很快調整好自己的心情:不就是這點兒小事嘛,有什麽值得難過的。

  陳昭這個人,從來是彼此不饒恕。

  他過不了自己那關,便也不讓她過。

  她感動於他掛心自己,現在突然想起,陳昭哪裡是掛心?他是讓她記得,她欠他。她和秦景,都欠他。就算她和秦景成親,兩人和樂,也得記得,在這之前,有陳昭相助。

  若是換做一個稍有骨氣的、寧願玉石俱焚的女子,若是公主還是之前的她,她現在定然唾棄陳昭,絕不用陳昭的相助。

  她恨不得和陳昭一起死!哪裡會用他相幫?!

  但是公主已經變了。

  她不是前世的宜安公主,她也不再一想起陳昭就頭痛欲裂心懷仇恨……她現在當然沒有對陳昭釋懷,但也只差一點點。

  在當日陳昭將她變回前世的她,當她再一次選擇跟秦景走後,公主對陳昭的心結,就在解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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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她會用陳昭遞過來的枕頭。

  欠就欠!她從來不怕欠陳昭的!大不了以後想辦法還他的情。

  重要的是侍衛大人!重要的是公主自己和秦景的婚事有了一絲光明!

  公主興高采烈地告別宴席,回去準備跟秦景寫信。她信都寫好了,又踟蹰,給自己找藉口:這麽重要的信,怎麽能和之前那些信混為一談呢?這信裡情報極爲重要,幾乎可以提前葬送朝廷,就這麽讓信差送走,也太隨便了吧?

  「萬一我裡麵有生僻字,秦景不認識呢?這信不能給別人隨便看的!」

  「萬一他一根筋,把信給別人看了怎麽辦?那我要怎麽解釋我知道朝廷動向啊?」

  「萬一秦景嫌我總寫信看得好煩,還沒什麽實質內容,把我的信直接給扔了呢?」

  「萬一送信的信差中途吃東西給噎著喝水給嗆著,命太苦給死了呢?」

  「萬一……」

  公主的奇葩想像力,在這種時候,極爲活躍,天馬行空地給秦景那方增加了無數莫須有的灾難。然後她愉快敲板定磚,「本公主要自己送信!」

  一想到自己從天而降,出現在秦景面前,秦景的表情,公主想大笑。他肯定驚呆了,還掩飾不住心裡的歡喜。說不定他一激動,就答應她跟她打野,戰呢?說不定他一不留神,就把自己死都不說的秘密跟她講了呢?

  公主興奮得難以自持。

  她即刻梳洗,去找爹娘報備。平王夫婦這段時間,日日被宜安公主以各種莫名其妙的理由相擾,話題從「我要秦景」到「你們把秦景還給我」,兩夫妻聽得耳朵生繭。

  這日下午,平王舔著臉想喝一杯平王妃煮的茶,在王妃這裡蹲了一下午,侍女通報公主來時,他頭就開始疼。不光是他,平王妃持著搖扇的手也抖了一抖。

  「爹娘,我有重要事情跟秦景說,我要去找他!」人未到,話已近。

  平王妃面無表情地衝平王伸手,「兩錠金。」

  平王心痛地把錢兩給了,回頭跟女兒抱怨,「宜安,你怎麽都不長進一點?!」

  原是兩夫妻在打賭,看宜安今天會不會找他們,又爲什麽找他們。平王妃認為是秦景,平王則認為他女兒不會每天就這麽一個理由……

  平王妃現在就在凉凉說了,「她那顆榆木腦袋,每天就被秦景給塞滿了吧?」

  宜安公主對平王妃的嘲諷充耳不聞,跑過去挽住他爹手臂,跟平王耳邊嘰嘰咕咕說悄悄話。平王妃早就對此習慣,大女兒和丈夫有說不完的悄悄話,和她就沒有。

  平王眼亮,「你說的是真的?」

  「爹你看起來好像不太意外啊?」

  平王眯眼笑,「陳昭那個人,嘿嘿。」

  平王準了公主的出行,他怕妻子不同意,還想幫公主跟平王妃求求情。平王妃已經揮著手道,「走吧走吧,你走了,我還能清靜會兒。宜安,你天天讓我頭疼!」

  公主皺皺鼻子,認為她才沒有錯。若她不整天來吵吵娘,娘不言不語紋絲不動,離成仙就不遠了。以前娘還爲爹上心,現在她冷眼看著,娘根本不在意爹。

  公主如願以償地離開平州,去奔向心上人的懷抱。她走之前還問小郡主,要不要跟霍青去培養培養感情。小郡主一臉吞蒼蠅的噁心表情,扭頭不想理姐姐。

  小郡主不高興,公主就高興了。

  公主得意地告別。

  然後吧,她這個人,每次在特嘚瑟的時候,都會遭受一下重擊。這次亦然。

  公主走到半路上,便病倒了。她聽到前線戰事不斷,有輸有贏。偶爾也能聽到秦景的名字,據說他殺了誰誰誰,提高我軍戰氣……公主多想親眼看到啊!無奈她病得可嚴重了。

  等她病好後,趕到城下,聽到軍隊正在拔營準備趕往下一城,頓時如遭雷擊。這是還沒見著麵,還沒溫存下,人家又要走了啊?

  「我要見我大哥!」公主臉色難看。

  「大公子前日就走了……」

  「那、那霍青呢?」公主好半天才想起一個認識的人。

  「霍將軍昨天也走了啊。」

  「那秦景呢?!」

  「……」這下對方撓著頭,不知道這是誰了。

  公主氣哭,想讓手下把這些人都抓過來,讓她狠狠揍一頓消消火。

  有機靈的湊上來,「先行軍行程緊走得快,公主追不上。但大部分軍隊昨晚才開始拔營,公主現在追,也許還來得及呢?」

  公主一聽,不再想法子懲治這些人,帶著自己的人馬追了出去。

  等公主一走,留守官員擦著額上冷汗,「公主也太難說話了,你沒看她剛才那表情!好像大家一個說得不好,就要被統統抓去坐牢。」

  「趕緊寫信通知軍隊,說公主追去了吧。再讓公主失望,她真發起火,大家都難做人。」

  「有道理!」

  劉既明沒有和軍隊在一起,他身份重要,行蹤當然不能張揚,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所以守城的人,信送到的是幾個將軍手裡。幾個將軍左右看信,迷糊問,「宜安公主追來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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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大家想起曾經跟宜安公主打的那次交道,對宜安公主的印象有好有壞。

  徐丹鳳抱著胸,「完了!這個驕縱的公主又想辦法找咱們麻煩了!」

  「說不定她是來找我的呢,」有將軍沾沾自喜道,「上次我跟公主說話,公主還衝我笑了。你們說,她是不是……」

  「老魏你能別噁心人不?就你那樣兒?!」

  在說說笑笑中,霍青退了出去。別人不知道宜安公主爲了誰,他知道。出於一種微妙的心態,霍青沒有讓人知道秦景就是那位神秘的駙馬。秦景是他的直係部下,升遷調動都要經過他的手。雖然劉既明說了公主要求照顧秦景的要求,却被霍青駁了回去,「我的軍中,從來不收這種關係戶。」

  劉既明笑,「隨你。」

  也許是因爲秦景和公主的關係,也許是因爲劉既明的打招呼,霍青對秦景的印象幷不太好。他一言未發,等著軍營教會秦景什麽是軍人,絕不是他以為的殺兩個人就行。

  霍青對秦景的偏見,很快打消。

  這個人低調,存在感極低,若不是知道他在,一掃而去,很難發現他。但行軍作戰時,驍勇無比,根本沒有從軍新人各種稚嫩的症狀。

  他麵容秀氣,看著斯,殺起來人,却手段狠辣,毫不留情。

  霍青曾見過秦景站在血泊中出神,那場圍城戰,打了兩天兩夜,破城時,所有人都精疲力盡。秦景身上也沾了血迹,他就在黎明下,靠著城門發著待。

  霍青第一次想跟自己這個手下打個招呼,「你在想什麽?」他順著秦景的目光,看著白骨嶙峋,血流成河。秦景該不是不忍心吧?

  一將功成萬骨枯,霍青心中微黯。

  「家書。」秦景淡道。

  「什麽?」霍青以爲自己聽錯了。他剛殺過人,站在滿地血中,想什麽?!

  「我在想給公主的書信該怎麽寫。」

  「……呵呵。」這個人根本沒把戰事放在心上,霍青瞬間沒了跟秦景聊天的興趣。

  現在,宜安公主趕來,除了找秦景,還能找誰?

  霍青將公主到來的事,通知了秦景。秦景站在他面前,目光幽沉,一言不發。軍中有軍令,他不能罔顧軍令,聽到公主來的消息,就去見公主……

  「明天晚上要到冀州,你得在那之前趕回來。」霍青對他道。

  秦景有些驚訝看他,霍青表情淡淡的,沒有多說什麽。秦景點頭,轉身走了出去。他出去後,徐丹鳳進來,問霍青,「你還挺有人情味啊?」

  霍青沒理會。

  徐丹鳳微笑,「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是給郡主一個面子是不是?哎喲,公主和郡主是姊妹,怎麽公主來看秦景,郡主一句話都不帶給你呢?」

  霍青刷的起身,嚇了徐丹鳳一跳。他冷聲,「若不是你,她怎會疑我?!」

  徐丹鳳回以笑,「你心裡沒有鬼,她怎會疑你?」

  兩人劍拔弩張,目中都有火光在跳躍。良久,徐丹鳳幽聲,「郡主是那麽好尚的?我早說過,我們才是一類人,都是從血泊裡爬上來的。你在這裡拿命拚,她滿心是她的情情愛愛,你們根本不適合。」

  霍青僵直著身子,斂眉沉目,唇綫硬朗,一言不發。徐丹鳳看著他,突地凑上去,吻向他唇瓣,「霍青……」

  帳中很快傳來打鬥聲,聽得外面小兵麵麵相覷。

  天下了雨,公主的車駕行在山路上,走得極度不穩。一開始是小雨,後來是大雨,公主的馬車陷進了泥坑,大家不得不請公主先下來。

  錦蘭撐著傘,陪公主站在路邊,看侍衛們推馬車。

  斜風細雨,公主的金絲裙裾沾了泥水,讓公主惱怒不已。

  她心情很是糟糕,烟雨茫茫,前後無路,她被困在這裡,一點兒法子都沒有。這破馬車,走一段,就要栽進泥裡,她就得下馬車,看人推車……

  公主惱道,「這地方歸誰管?不知道把山路修一修嗎?」

  也怪她自己,本來走得是官道,她嫌太慢,就要求抄近道。結果趕上這破天氣……公主自怨自艾,她的命真苦!

  更苦的在後麵。

  在又行了一程後,馬車又出了問題。這次是馬匹踩中了山中獵人布下的陷阱,掉進了提前挖好的泥洞裡。要不是侍衛們反應快把公主救出來,公主得跟著馬車一起翻下去。

  「你們怎麽趕的馬車?!」公主氣得身子顫抖。

  「雨大,看不清路……」車夫們知道公主氣得不輕,跪地求饒。

  公主殺了他們的心都有!

  錦蘭顫顫道,「不然公主坐婢子們的馬車吧?」

  公主怒瞪她,「那我這次是不是就直接摔下懸崖,死無全屍了啊?」

  一眾侍女和侍衛們一起跪下,「公主!」公主這話說得太嚴重了。

  公主低著頭抹眼泪,她抬頭看路,雨大如豆,山路難行,進退維谷。她被卡在這裡不上不下,她還能見到秦景嗎?

  等她從山路上下去,那恐怕得離軍隊更遠了吧?

  那邊又要開始打仗了,她還怎麽過去?

  她這一路,

  注定要無功而返嗎?

  她傷心著呢,忽聽到馬蹄聲踏踏,她也不抬頭,不讓自己的人讓路。本公主心情煩著呢,擋我者死!

  公主太難過,連侍衛們的驚聲都沒有聽到。她意識到不對的時候,熟悉的氣息已經近在咫尺。她因氣惱而拋下的兜帽被人戴在她頭上,錦蘭斜了的傘也重新替她擋住風雨。

  她淚眼朦朧地抬頭,看到青年撑著傘,低著頭看她。

  他的眉毛粗密,卻不粗獷,反而有山清水遠的清淡。

  他的鼻梁挺翹,極爲立體,像他的人一樣剛正不阿。

  再是他的唇,也許是沾了雨水,顯得水潤,弧形很漂亮。

  他的身形也好,寬肩窄腰,站姿從來都是直挺如樹,不帶一絲敷衍。

  他像她的一場夢,夢了快二十年。

  然後夢醒後一睜眼,他還在。

  公主呆傻地看著他。

  秦景道,「屬下明晚之前要趕回去,沒有時間。公主,我們能邊走邊說嗎?」

  公主心算能力強,她知道軍隊駐紮的下一站在哪裡。默默在心裡算了遍,就一驚:那時間是挺緊的。

  按照正常的速度,秦景找到她,能跟她歇一晚,第二天就要走。只有這樣,才能在太陽下山前趕回軍營。

  這只是正常情況下。

  現在情况分明不正常--因爲,下雨了,路不好走,秦景的時間更緊。

  「還說什麽啊?」公主垂頭喪氣,把青年重重往外一推,「哪有時間說話?我知道我倒黴,運氣不好,連喝杯茶的時間都沒有。能見到你一麵,我已經很滿意,不奢望其他了。」

  她把自己準備的信一股腦扔給秦景,「這是我找你的目的,你回去看吧。走吧走吧!我要在這裡等我的馬車修好!」

  因為接連的不順,公主心情極為不好,同時也怨著秦景。就記得聽上面的命令,趕時間!那去趕好了!反正她已經這樣了,就算更可憐一點也沒關係吧!反正也沒人疼她,嗚嗚嗚……

  她背身時,被青年從後抱住。

  公主踢他,「幹什麽?放開!信都給你了,我和你沒話說!」

  「屬下想跟公主說話。」秦景低聲。

  她回眼看他,青年全身濕透,手裡的傘却完全地偏向她。他目光懇切又焦慮,看著她哀求--不要作了,陪陪我,跟我說說話吧。

  不要走,我捨不得你走。

  公主眨著眼,泪水雨水沾著眼睫,她沒吭氣。她却又緊緊靠著他,抱住了他脖頸。

  聽到他的呼吸,聞到他的氣息,摸得到他,碰得到他,公主又哪裡真捨得讓他走?

  「呀!」她叫一聲,因爲身子突地騰空,天地旋轉。

  她被放置在馬前,秦景也騎上來,從後擁住她。公主回頭看他,秦景臉上的水落在她麵上,他輕聲,「邊走邊說,好不好?」

  公主道,「那你親我一口,我就同意。」

  秦景低頭親她。

  「……!」一衆侍女侍從齊齊抽氣,年輕的姑娘們趕緊紅著臉背過身:秦侍衛也太放得開了吧?

  秦景如願帶走了公主,公主的侍衛們一部分留在後麵修馬車,一部分遠遠地調在後麵跟隨。秦景和公主共乘一騎,走得極緩。

  風聲雨聲,包圍著他們。

  外面是一個極大的世界,秦景的懷抱又是另一方世界。外面的世界再怎樣也和她無關,他的世界,那才是她的。

  公主抱著秦景的腰,聽著他在自己頭頂的呼吸,也聽著淅淅瀝瀝的雨聲。她早就不哭了,正嘴角噙笑呢。

  她走的不是官道,為什麽能碰上秦景?

  因為秦景也急著見她,他走得也不是官道。

  他想多和她待一會兒,連騎馬的那點兒時間都不想放過。所以他帶著她往軍營的方向慢悠悠晃,當然不是爲了去軍營,而是時間能充裕點。

  他雖然沒說,可他也是想她的啊!

  公主覺得自己這封信送對了:就算是陳昭,那又怎麽樣?只要能早點嫁給秦景,即便是陳昭的好心,她也願意接受!

  「公主冷不冷?」頭頂傳來青年的聲音。

  「你抱我我就不冷。」

  她被抱得緊了些。

  「公主的腿疼嗎?」秦景又問她,指的是她腿跟細嫩肌膚有沒有被磨破。

  「你幫我揉揉啊。」

  秦景的手真的伸向了她腿跟。

  她仰臉看他,他低眼看著她。一個目光清亮,一個目色黑幽。一個揚著唇,一個緊著唇。

  公主噗嗤笑。

  兩人在馬上相抱著,親了起來。

  放開了繮繩,任馬隨意走。馬上的兩個人親得忘情,管它天南地北呢,先親了再說!

  秦景還說要爭取時間呢!

  結果因爲他一時激蕩,放馬隨意跑了會兒。等他回過神後,只知道還在山上晃,却不知道這是到了哪裡。面對公主赤,裸,裸的取笑

  ,秦景臉微紅。

  他把公主抱下馬,又怕山路漆黑、路况滑膩,弄濕了她的裙裾,就把她抱在懷裡走。那馬兒?先扔著吧。

  公主拍他,「我自己走吧,你明天還要趕路,不要太累了。」

  秦景搖頭,他想抱一抱她。

  公主咬著唇笑,勾著他的脖頸,跟他說,「我胖了呢,你發現沒?」

  秦景心想,她這麽輕,哪裡有一點重量?提一把劍,都搖搖晃晃的。他猜公主可能是和別的姑娘家一樣,注重身材。其實秦景多希望她身上長點兒肉,她身體不好,胖一些他才放心。

  可是方才見公主的第一眼,秦景就發現她的臉又瘦了,下巴也尖了一圈。麵容雪白,襯得眸子更大更亮。她一定是又病了一場。

  秦景誠實搖頭,表示她沒胖,不要學別的姑娘那樣不敢吃。

  公主惱了一陣,怎麽會呢?

  她抓著秦景的手往上拉,「我真的有胖!」

  秦景忙把她放下地,順著她的力道手抬起,他萬沒想到,公主將他的手放在了她挺,翹的胸脯上。秦景手僵硬,動都不敢動。那團雪白的肉隨著公主的呼吸在跳動,「有沒有覺得大了?我專門找大嫂要的方子,說天天抹那種藥,可以長大的。」

  秦景望著她,呼吸一點點亂起。

  公主問他,「真的有變大吧?」

  那團高,聳的玉雪,在他手掌見微顫,灼燙他的手。他的心也跟著燒起來,雨還在下著,他只覺得熱,口幹舌燥,火燒四野……公主還催著問,他含糊應一聲。

  確實,大了。

  公主便高興地退開了,秦景的手掌一下子脫離那團玉,峰,他微悵然,有些失望。公主得意地跟他炫耀,「你在軍中賺軍功,我也沒閒著呢!秦景,等我們成親的那一天,我一定要你大吃一驚!」

  「我現在在跟大嫂學著保養,女兒家的胸啦皮膚啦,還有腿跟啦花心啦……」公主真是一點忌諱都沒有,說這些就跟說「我今天吃了飯」一樣自然。

  秦景心中焦躁,跟在她後麵。他想拉她的手,想抱一抱她。心有萬般癢,那種只給他摸一下的感覺……勾起了他的火,她却又不負責。

  他又想起他那幾晚做的春,夢,更加難以忍受……

  公主自個兒說得高興,跟沒看見秦侍衛僵硬的表情一樣。她催秦景,「我們晚上睡哪兒?」

  睡?

  秦景有了絲動力,回過神。他主動帶路,想找個山洞。只要有地方睡覺,以公主的無底線和喜歡挑,逗他的習慣來看,他肯定能如願以償……

  秦景太小看公主了。

  宜安公主手支著下巴,笑得一臉壞蛋。

  找到山洞了,燒好篝火了,甚至連濕衣服都被秦景用內力幫忙曬乾了。公主打個哈欠,靠著山壁,將自己蜷縮成一團,抱著雙膝笑一下,「睡吧,明早見,侍衛大人!」

  「……」秦景啞然,木傻傻看著她。

  她閉著眼,洞中火光在她嬌豔的麵容上浮動。她唇角微翹,顯然心情不錯。秦景在她身邊蹲了半天,痴痴地看著她。

  他呼吸時快時慢,額上滲了汗,感覺已經難受得不得……

  秦景伸手,想碰她,又猶豫。公主都說要睡了,他還爲自己而打擾她……他手頓在半空中,終於嘆口氣,垂了下來。秦景背過身,努力調整自己的呼吸。

  兩隻手臂從他腋下穿過,向著他的小腹而去,向著下面的挺立而去。她準確地握住了,秦景呼吸瞬間停頓。

  「公、公主!」秦景聲音嘶啞,帶著顫音。

  公主頭靠著他僵直汗濕的背,手下撥弄,聽著他呼吸亂成一片,公主驚訝道,「秦侍衛,你也有反應啊,我還以爲你是和尚呢。」

  她說完,手就縮了回去。

  秦景的心從溫水柔潤中,一下子被重新丟到了火山裡燒烤。

  他拉住她的手,不讓她離開。

  公主冷了臉,淡聲,「放開,我要睡覺!」

  「……你不能這樣,」秦景回頭,看著她的眼睛,「是你勾的我。」

  還在山路上時,就是她撩撥的他。公主裝得天真無邪,可男女之間,誰是傻子呢?有個人總在勾著你,時輕時重,秦景怎麽會不知道?

  公主撇嘴,「那又怎樣?我那時有興致,你不來;我現在沒了。」她不耐煩推他,「你才是不要這樣呢,睡覺!」

  秦景看她許久,猛地傾身抱住她。公主的唇被堵上,本就寬鬆的衣裳內,某個安祿山之爪摸了進去,細軟如雪,將鬆未鬆。她的呼吸微急,嗚嗚咽咽,臉頰紅透,控訴地瞪著秦景。

  眉心、眼角、唇畔、下巴、脖頸、玉胸……秦景的呼吸漸下。

  她瞭解他的身體,他又怎麽會不瞭解她呢?

  公主很快沉浸其中,這本來就是她的目的啊。但她不滿意被秦景壓在身下,踢著他要求,「我要坐起來,我要看你!」

  麻煩的小公主。

  秦景坐起,將公主抱起來,坐在自己腰間。他與她面對著麵,青年按住她的腰,在她耳邊喘氣,「動。」

  這種新姿勢,給了

  彼此別樣的刺激。

  「動!」秦景硬聲,向上挺。

  能看到對方一點點情,動,看到對方迷離的目光,看到對面汗濕的麵孔……今夕何夕,不複蘇醒。

  眾侍衛第二天接到的公主,奄奄一息,秦侍衛卻神清氣爽。公主被秦侍衛抱著交給他們時,公主連睜眼皮的力氣都沒有。秦景厚著臉皮,在眾人曖,昧的神情中,貼著公主的耳邊告別。

  公主疼得想踹他,秦景這個禽,獸!辣手摧花!

  她不理他。

  秦景摸了摸她的臉,再沒時間了,只能就這樣走了。他走出一段,又聽到公主喊他。秦景回頭,聽公主說,「一個月,你必須回來娶我!你不回來的話,我就不嫁了。」

  秦景微楞,看公主被人扶著上了馬車。

  一個月?那是他能控制的嗎?

  她是在……懲罰他昨晚的行為嗎?

  秦景心中焦慮,想跟她解釋賺軍功不是那樣容易的。但一則他真的沒時間,二則公主把車上的簾子全都放了下去不聽他說話,秦景實在沒辦法。他只能尋思著回去寫信跟公主解釋,希望公主諒解……

  自然,等他回去後看到公主給他的信,他就會明白怎麽回事。提前知道了敵方的行動,想出奇製勝,自然比他以為的要容易。

  公主回去後,就催著爹娘開始辦婚禮,還放言要一個月內成親。

  平王妃問她,「你把秦景怎麽了?」

  她現在都不問「秦景把你怎麽了」了,平王妃現在充分意識到在秦景和公主間,誰才是那個霸道無禮的。

  公主不管他們的揶揄,反正她要嫁人!她都成老姑娘了!要不是因爲打仗,爹娘管她的時間沒以前那麽多,早把她嫁出去了。

  公主算的是真準,大半個月後,秦景就在軍中立了大功,大破敵軍。平王大喜,給秦景論功封賞。秦景匆匆處理完軍中的事,就告假趕往平州--公主那一個月的時間期限,跟催命符一樣,秦侍衛時刻不敢忘。

  但中間出了一件事,秦景路過一城時,趕上百姓暴動,被留在城中待了好幾天。

  婚前三天,公主這邊時刻掌握著秦景的行踪,一算他大約是要推遲婚禮了,公主就極爲不高興。極為不高興的公主拉著小郡主,把一壇酒拆開,要和妹妹不醉不歸。

  這酒,是公主剛出生時,平王自己釀的,幷埋在自家院子裡。說等公主嫁人後,就把這酒給公主。這麽多年,南南北北的,從鄴京到康州,從康州到鄴京,再從鄴京到平州,這壇酒一直沒丟。

  這是多麽有紀念價值的酒,怎麽能隨便弄丟呢?

  小郡主早眼饞公主的酒了--她想知道爹釀酒的水平如何,好給自己的那壇酒有個心理準備。

  這可是將近二十年的好酒呢!

  初喝香醇,味道厚美,並沒有別的酒那麽刺辣。公主這種不能喝酒的人,喝了都無不適,眼睛晶亮,覺得這是壇好酒。

  公主和小郡主坐在院子裡,抱著她那壇酒,你一口我一口地喝,幷興高采烈地說著閒話。小郡主還沒多喝,這畢竟是姐姐的酒啊;公主就喝得一點顧忌都沒了。

  下人們沒人敢攔--在公主的地盤,公主向來說一無二。

  等平王夫婦把莊老神醫急匆匆叫來時,莊老神醫看到的就是兩個昏迷不醒的小姑娘。平王妃冷目看平王,「你是不是給酒裡下藥了?」

  「……」平王真心冤枉。

  秦景緊趕慢趕,好幾日未睡,好容易在婚禮前一天趕回來。平王妃都不敢面對他--要如何告訴秦景,他的新娘子醉得人事不省呢?

  秦景蹲在床邊,看著臉紅撲撲、却暈乎不醒的公主,拿帕子給她擦汗。

  高貴冷傲的平王妃羞愧至極,幹幹道,「秦景,你看你還是回去吧。這婚禮,看來是不能辦了。都是宜安胡鬧!等她醒來,我讓她給你道歉!」

  風塵僕僕的青年,眼下青黑,神色疲累。聽說秦景被困在城中好幾日,就這樣他都能趕回來。而宜安公主什麽都不用做,她只用乖乖等秦景娶她就行了--就這樣,她都能出問題!

  這個姑娘太作了!

  看吧,眼看要把自己的婚禮作沒了!

  平王妃只想說:活該!

  就是對不起秦景。

  秦景抬頭問王妃,「最近的良日是什麽時候?」

  平王妃真覺得對不住他,「那得五個月以後了。」

  秦景抿嘴:他現在就想娶公主。

  他等了那麽久,好不容易等到她。他不想拖下去,不想夜長夢多……可是**的公主昏迷不醒,秦景目子暗下。

  難道真要等五個月以後才能娶到公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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