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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君正當時》第148章
第148章

  錢世新轉頭看向錢裴,錢裴對他微笑,說道︰「若是喜歡,便得將它系緊,不然摔了便不會響了。依我看,系上三個結就好,但若是你喜歡,系四個結也無妨。」

  錢世新呆立一會,慢慢走了回去,隔著栅欄站到了錢裴面前。

  錢裴繼續道︰「一開始,一個鈴鐺就够響了。但不巧被個姑娘破壞了,得兩個鈴鐺一起才響。但結沒系好,鈴鐺摔了。」

  錢世新吸了一口氣,轉頭看了看這牢獄,錢裴獨自關在一間,且與其他關著人的牢房隔著幾間空的。

  錢裴道︰「侯宇安排的,這般他與我說話時比較方便。」

  錢世新還未從震驚中緩過神來,他只能瞪著錢裴。

  錢裴又道︰「我聽說衙門裡出了大亂子,侯宇死了。我猜你定是會遇上些麻煩。畢竟侯宇知道的,比你多些。沒了他,確是一大損失。」

  錢世新仍有些不敢置信︰「是你?」

  「一開始就是我,不然你以為鈴鐺們如何安身。強龍壓不過地頭蛇,他們外來的人,總得找些知根知底能辦事的人。人海茫茫,他們能找誰?誰又信得過?自然得找我。我能安置他們的住處,給他們安排身份,幫他們特色人選。」

  「你推薦了我?」

  「不。我與輝王見面時,他與我提起這事,我拒絕了。我都這年紀了,吃香喝辣人人巴結,想做什麽便能做什麽,我對當官沒興趣,也不缺財,我何必費力辛苦淌這混水。誰當皇帝打不打仗,與我又有何相關。」

  錢世新不說話。

  錢裴道︰「我知道你覺得當個縣令是屈才了,你想要更高的位置。我也覺得是你應得的。我的兒子,本就應該呼風喚雨。我過得舒坦,我兒自然也得如意。這件事我記在心裡,對付姚昆我有辦法,用不著靠別人。三年多前,你聲望漸高,羽翼豐滿,我犯了錯,你嚴懲於我,還與我撕破了臉,分了宅子,百姓稱贊,人人贊頌,這正是大好時機。我只要讓姚昆告病請辭,幷向皇上舉薦於你,這事便差不多了。但偏偏他們來告訴我,已與你談妥了,你會協助閔東平於平南活動。事成之後,平南便是你的。」

  錢世新抿抿嘴,對父親將自己說得多為親兒著想不以為然。若他真有心爲自己,便不會荒淫無度,拖累他的名聲,讓他在百姓面前丟臉,在衆同僚中抬不起頭。這樣的父親,不過是個任性妄爲、毫無廉耻、無德貪婪的小人罷了。若不是因為有這樣的父親,他也不會覺得此生最高只能做個縣令。他明明學識淵博,勤政愛民,仕途無量,但偏偏父親作惡多端,令他蒙羞。他曾想調任外郡,卻屢屢受阻。他覺得就是因爲他父親惡名在外拖累於他。若不是如此,他又怎會鋌而走險,做這樣的事。

  「如此這般境況,你才說當初如何如何,又有何用。你編得再好聽,又能如何?用這事威脅我放了你,不可能。我不但不能放你,我還得將你關回福安縣,離我越遠越好。你除了丟我的臉,拖累於我,還能做什麽!」

  錢裴笑道︰「我還能讓姚昆當上太守,也能讓你當上縣令,還能讓姚昆處處抬你,讓全平南的官商巴結討好你。」

  錢世新欲說話,錢裴擺擺手,繼續道︰「你不必著急反駁,姚昆能當上太守靠我,你能當上縣令也靠我。當初我倒是想讓你直接當太守,我知道你喜歡做官,有野心。不過那時候你年紀太輕,資歷不夠。所以我幫了姚昆,我能控制他,便先讓他替你占個位置。你道你爲何升職去外郡總是不成?是因爲你太順遂了,所以你以爲當官是件簡單的事。其實不然。每個郡都有自己的勢力,你在平南平步青雲,姚昆處處對你提携,不是因爲你比別人好多少,是因爲我替你鋪好了路。你企圖去外郡不成,便是證據。外郡不是我的地盤,沒辦法幫你。」

  錢世新噎得,氣得咬牙道︰「那還多謝父親了。」

  「不必謝我,反正你也不是真心的。」錢裴道︰「我年輕時也想做個規矩的好人,但後來發現,不規矩,不好的人,才過得好。這一點,姚昆最清楚。」

  錢世新皺了皺眉,所以姚昆是怎麽了?

  錢裴看著兒子的表情,道︰「別著急,我讓你來,就是想告訴你。你手上需得有籌碼,事情才能辦好。現在最麻煩的,一個是屠夫,一個是龍騰。」

  錢世新腦子裡數個念頭閃過,他連屠夫都知道,所以他真的是第三任解先生?「你還未說你怎麽參合進這事裡的。」

  「因為你呀,兒子。」錢裴看著錢世新的眼睛,道︰「我是個只想對自己好的人,可惜生下了你,誰我都可以不管不顧,我的骨肉却不行。你可以不相信,但事實確是如此。你以爲他們當真看中你,想借你的人脉長才,將平南郡雙手捧你面前嗎?那樣的話,他們爲何不選姚昆?」

  錢世新抿了抿嘴角。這事情他想過,他比姚昆果斷,他比姚昆有野心。姚昆對妻兒太過寵溺,婆婆媽媽,他卻不一樣。他爲了前途大業,是可以丟掉家累的。

  「是因為我。我對他們才是真正有用的人。姚昆和你,都有野心,却無狠心,你們都被道德禮教拘束,做起事來,只會綁手綁脚。若是他們找上姚昆,我是不會插手,但如若你與他們一夥,爲他們做事,我却不能袖手旁觀。」錢裴慢吞吞地道︰「這就是,他們招攬你的原因。」

  錢裴不待錢世新反應,繼續道︰「有我爲他們打點一切,將你隱在了暗處,你才能踏踏實實,安安穩穩地等著收取勝果。可惜中間出了些小差錯……」

  錢世新冷笑︰「是因爲你好淫貪色招惹了安家出的小差錯嗎?」

  錢裴不理他的諷刺,道︰「到了如今這一步,很快就要有結果了。南秦皇帝死在親征路上,南秦新帝上位,會與我們大蕭議和……」

  錢世新再次打斷他︰「龍騰大勝南秦,都殺到了江生縣,如今不知會不會連武安城都攻占了。石靈崖那處擒獲近萬南秦與北淩軍。南秦是換帝議和,還是根本就得投降?」

  錢裴楞了楞︰「果然是龍家大將啊。二十年前如此,如今也是如此。」他想了想,道︰「那也沒關係。就算龍大勝仗也不影響,南秦那小皇帝必死,如此計劃照舊。你如今最緊要的,是要顧好自身安危,屠夫都殺到衙門來了是嗎?」

  「她救走了安若晨和姚昆。」

  「安若芳定在她的手上。我思來想去,她與我無怨無仇,爲何暗殺於我,定是爲了安若芳。」

  錢世新皺眉忍耐,這種事聽起來就覺得父親噁心。

  「我爲了避禍,才躲到牢裡來。」

  錢世新又皺眉頭,錢裴白他一眼︰「不然你以為我會這般蠢?」

  錢世新不說話,他確實覺得父親又壞又蠢。

  「屠夫救走了安若晨,盧正定會跟著,可有消息傳來?」

  錢世新耐著性子將後頭發生的事說了說,因爲他確實需要知道更多的內情,侯宇死了,這個比較麻煩。

  「不該讓盧正追捕安若晨。不論你們後頭攔住了多少通往前綫的消息,安若晨摔傷之事是已經光明正大去信龍騰的,龍騰定會猜測出城中局勢,別的不說,敢將安若晨逼迫到摔傷躲避供錄,這分明就沒給龍騰面子。安若晨做什麼怎麼做,不都是龍騰授意?白英那人啊,果然是太古板迂腐了,不會變通,腦子裡打死結。」

  「不也正因此,才會讓他來中蘭嗎。」錢世新插嘴。

  錢裴道︰「事到如今,你便做好盧正落入龍騰手裡的準備吧。到前線路上不止有你們設的關卡,還有軍方的。龍騰能弃驛兵不用,專派傳令兵提前趕路等他大勝的戰果,這般快便來報,就是覺得城中有异動了。他要用大勝的消息來保護安若晨。他不會只做這一件事的。」

  錢世新道︰「我也覺得是如此,才希望能將安若晨盡速捉回來。」

  「盧正落到龍騰手裡,怕是會有麻煩。」

  「有何麻煩?你有嫌疑,我有嫌疑,白英有嫌疑,盧正有嫌疑,田慶有嫌疑,姚昆有嫌疑……在安若晨心裡,每個人都有嫌疑。若安若晨被抓回,盧正便是平安無事,他還可去前綫報龍騰說想保護安若晨去前綫無奈半途被追殺,若安若晨未死,她向龍騰報告所有人都有嫌疑,與盧正被抓後果不是一樣嗎?」

  錢裴對兒子的從容有些吃驚,他笑起來︰「我倒是低估你了。我兒果然有膽識。」

  錢世新對父親的稱贊不稀罕,他道︰「所以不必管龍騰,他那頭自有人處置,這不是一早就安排好的事嗎?你倒是說說,還有什麼緊要的?」照錢裴所言,他該是平南郡裡知道最多內情的人了吧。

  錢裴道︰「小心屠夫。她從前幫著閔東平殺了不少人。閔東平失蹤也許便與她有關。她失控了。我猜便是與安若芳有關。」

  「因為她死去的女兒?」

  「你知道?」錢裴有些驚訝。

  「唐軒與我說過。」

  錢裴皺眉︰「這姓唐的確是不如閔東平靠得住。」

  「他怎麼死的?」

  「我處置的。」錢裴道︰「他遲早會壞事。向你泄露屠夫之事,便是證明。總之你記住,屠夫這人比龍騰麻煩,她殺人不眨眼,可不管理由與後果,所有的一切都依她歡喜而已。她是瘋魔的。閔東平也許是察覺了安若芳的下落,所以遭她毒手。她來殺我,大概也是如此。你在城中大肆搜捕安若芳,會被她記恨的。她不會放過你。」

  錢世新心裡一震。

  錢裴道︰「她也不會放過我。」

  「所以,」錢世新沉吟道︰「安若芳的行踪不重要,眼前要辦的,是讓龍騰對付屠夫嗎?」

  「她也是細作啊,她還殺了許多人。」錢裴對兒子的想法很是贊同,「她救走了安若晨,還與她說了許多話,安若晨定是會有一堆問題,而以屠夫的脾性,完全不會否認。難道安若晨還能打得過她?你若抓回了安若晨,便讓盧正去報信。若抓不到安若晨,便是安若晨自己與龍騰報信。屠夫是唯一當面向安若晨承認罪行的細作,盧正又算什麽呢?」

  錢世新不得不承認這確實有道理。屠夫的血債裡,可是有龍騰最在意的霍銘善。

  「現在,我要告訴你,若姚昆未死,如何讓他成爲你的內應。」

  錢世新有些吃驚,抬眼看錢裴。這能辦到?

  「那是他最害怕的事,你捏著他的七寸,他必對你言聽計從。」

  衙門外不遠的茶樓前,一個包著頭巾的村婦挽著個菜籃子在聽人議論衙差的行動。聽說全城在搜捕一位姓陸的婆子,還有一個姑子,帶著個十二歲的小姑娘。那小姑娘生的極美,聽說就是安家失踪的四姑娘。

  有人道︰「四姑娘不是死了嗎?」

  「他們也說不準。我小舅子就在衙門當差。他說上頭就是讓他們搜人,沒說具體的。總之生得貌美的小姑娘都得小心。這陣子別出門了,省得被官差誤會,抓回去一看不是,也會白白受個驚嚇不是。」

  村姑聽完,默默地走開了。挽著籃子的手捏了捏,手癢,心裡也難受,真想殺人。

  安若晨抱著龍大的腰,滿心歡喜。不,不該說歡喜,那是形容不出的心情。比歡喜更甚出百倍千倍。

  「將軍。」她又喚一聲,聽到將軍「咚咚咚」的心跳聲。

  龍大一夾馬腹,將她帶至無人的一旁。

  「讓我看看你。」

  安若晨沒抬頭,隻伸出右手︰「將軍有帕子嗎?」

  龍大︰「……」

  安若晨吸吸鼻子,再道︰「有梳子也成。」

  龍大望瞭望天,嘆氣︰「算了,那你還是莫抬頭了,要是不小心看到,我也恐會後悔怎地沒帶帕子和梳子。」

  安若晨抓著他的衣襟猛抬頭,瞪他了,這是笑話她嗎?這種時候,歷劫重逢,不是該說些好聽的話嗎?

  龍大被她瞪笑了,看著她的臉道︰「真的髒兮兮亂糟糟的。」

  安若晨抿嘴。却見龍大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又啄啄她的眉心。

  安若晨心裡頓時被溫暖漲得滿滿的,眼眶又熱了。她聽見龍大道︰「我的姑娘這般好看,用不著帕子和梳子。」

  安若晨用力眨著眼睛,可不能再哭了,太丟臉。想調侃將軍說這些情話語氣不太對,怎地跟與士兵下令似的。還沒開口,又聽龍大道︰「我的姑娘還很勇敢,非常機智。」

  安若晨的眼泪沒受控制,不知怎地就冒出來了。安若晨忙又伏在龍大懷裡,借著衣裳抹去泪水。

  「我不知道你會來。」她哭著說。

  龍大挑高了眉頭︰「我怎地聽到你說在等將軍。聲音之大,山那一頭都能聽到。」

  「我只是希望你會來。」她心裡,一直盼望著。

  龍大抱緊她,其實心裡也後怕,只差一點,真的只差一點。

  「我昨夜躲在山上,迷迷糊糊睡著,做了個夢。夢見將軍了。」

  龍大心疼,知道她一定受了很多苦。他低頭親親她發頂,臉頰挨著她的腦袋,認真聽她說。

  「我夢見我一直在狗洞裡爬著,很冷,地上全是血,每爬一步,手上都沾得粘乎乎的,我要爬不動了,身上也很疼,可是那洞似無止境,我很害怕,覺得不行了,定是沒希望了。可是那時候我聽到你叫我。」

  「我說什麽了?」龍大問著,輕輕捏了捏安若晨的左臂,信上說她左臂傷得重,方才她也一直是在用右手。

  安若晨痛得一縮,龍大皺了皺眉,看來這臂傷還未愈。

  安若晨挪了挪坐姿,不讓龍大碰她胳膊,道︰「你說,晨晨啊,我在這兒啊,你堅持住,再爬一會就能看到我了。」

  「我叫你晨晨?還是用這種語氣說話的?」龍大的眉頭挑得老高。

  安若晨也撇眉頭︰「就是這般的。我聽了真歡喜,便答應你了。」

  「嗯。」龍大有些想笑,明明經歷凶險與苦痛,她怎麽能說得這麽好笑。「晨晨啊。」他故意用那語氣喚她。

  「將軍笑話我呢?」安若晨擺出嚴肅臉。

  「未曾。」龍大也嚴肅。

  「將軍你過來,我有話說。」安若晨繼續嚴肅。

  龍大挑眉頭,晨晨啊,你凶巴巴哦。他聽話低下頭來,耳朵挨近她。

  安若晨迅速在他臉上啄了一記,紅著臉道︰「我真高興你來了。」

  龍大簡直要捂心口,他家安姑娘晨晨姑娘居然會用這招了?正要親回去一表他這麽長的日子牽挂與想念,安若晨却道︰「我知道是誰殺了李長史和霍先生了。」

  龍大︰「……」原來是真的有話說,不是哄他過來親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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