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二胎（下）

　　羅葑的預產期就在一周後。

　　雖然有王大強這個醫生在，謝燎原不放心，還是請了婦產專家團隊，還在L市準備了無菌產房。

　　小手窩雖然不是第一胎了，但懷寶寶有多辛苦，上回生寶寶有多疼，他都親眼看見了，生寶寶有多危險，他也都瞭解過了。越瞭解就越心疼，恨不得代替小手窩自己生。

　　所以越臨近預產期，謝燎原就越緊張，這些日子還沒羅葑這個准孕夫睡得好。所有的事情他都提前考慮得清清楚楚、安排得妥妥帖帖，就擔心什麼地方沒有想周全，什麼東西沒準備好。

　　要準備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換洗的睡衣，乾淨的純棉內褲、襪子，防滑的小拖鞋，軟綿綿的小靠枕，還有純棉的床單、被罩，輕軟的蠶絲被，全套的洗漱用品，牙刷、牙膏、木梳，純天然的洗面奶、乳液、面膜，護手霜、手膜，純棉的小毛巾，喝水的馬克杯，寶寶用的小奶瓶、小衣服、小帽子、尿布、小尿墊、小毛毯、小枕墊……林林總總準備了一大堆。

　　每樣東西謝燎原都要親自挑，必須要挑到手感最好的、最合適的為止。

　　羅葑都替他累得慌，總是開玩笑說，大寶那麼粗放不也生下來了嗎？

　　「那時候沒能陪在你身邊，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謝燎原輕聲道，「這次就讓我好好照顧你，我想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給你。」

　　羅葑每次都被他說得鼻酸，心底卻甜甜的。

　　本來他們計劃得好好的，今晚出發，去L市私人醫院的產房待產。謝燎原怕他路上顛簸，還特意買了大空間、減震性最好的SUV，做了內部改裝，就這還怕他路上不舒服，親自去佈置了能躺得舒舒服服的小床。

　　沒想到就出門一會兒的功夫，就出事了。

　　謝燎原急得汗都出來了，急忙跑回家，只見小手窩已經換好了出門的彩棉小背帶褲，疼得臉都白了，還一邊給寶寶換衣服，一邊哄寶寶：「不是寶寶的錯，是弟弟迫不及待要和哥哥見面了……寶寶就要當哥哥了，要給弟弟做榜樣，別哭鼻子了，堅強一點兒，像個小男子漢，嗯？」

　　寶寶睫毛上帶著淚，一抽一抽的，但卻強行制住了淚，鄭重地點了點頭：「嗯！」

　　謝燎原又心慌又哭笑不得：「火火，你感覺怎麼樣？我剛打電話給王大強了，他馬上就到，專家團也在趕來的路上了……你忍一忍。」

　　「別慌別慌，」羅葑這是一回生二回熟，他知道這才開始宮縮，離生下寶寶還早呢，至少還要十來個小時，所以他一點兒都不著急，反過來安慰謝燎原，「老謝，我沒事，不用他們過來，我們現在出發也來得及……不就生寶寶嗎？又不是第一次了。怕什麼？放輕鬆，啊？」

　　謝燎原：「……」

　　羅葑哄完寶寶又安慰他，安慰完他又開始安排家裡的事，叮囑羅團結幫他好好照顧他心愛的肉肉們，還勸急得團團轉的費珍別著急。

　　走之前還不忘抱上他最心愛的桃美人兒。

　　這株胖嘟嘟、圓滾滾的桃美人是他從B市千里迢迢帶回老家的，見證了他重生以來經歷的全部。

　　帶著它，他也能安心一點兒呀。

　　不一會兒王大強帶著張大壯匆匆趕來，檢查了一下：「沒事，來得及。上車吧。」

　　謝燎原小心翼翼抱著小手窩上了車，寶寶非要跟去，費珍就帶著寶寶，拎著住院的行李，也上了車。

　　羅團結不情不願被留下來看家，他現在還對兒子懷孕這事兒不怎麼習慣，彆扭著，含含糊糊地說：「二寶來了，給我打個電話啊。」

　　車走了。

　　羅團結可憐巴巴地站在大門口，遠遠望著車消失的方向。

　　灰鸚鵡撲稜稜飛過來，落在他肩頭上，伸開一邊大翅膀，抱了抱他的腦袋：「損色，不哭，媽媽愛你！」

　　羅團結：「…………」

　　羅團結：「你個扁毛畜生，別瞎佔你爹的便宜！」

　　「你個圓毛畜生！」壞壞啪地扇了他一翅膀刮子，「不識好歹！」

　　鸚鵡氣憤地飛走了。

　　羅團結追在後面罵。

　　屋子裡雞飛狗跳，那點兒小寂寞、小冷清、小傷感，分分鐘支離破碎。

　　家裡又變得熱熱鬧鬧。

　　車上。

　　羅葑開始還開玩笑，說說笑笑的，一會兒就說不出話來了，臉色越來越白，額上的冷汗都下來了。

　　費珍：「活該！都快足月的人了，還在衛生間用涼水洗床單！」

　　羅葑弱弱辯解：「我用的溫水。」

　　謝燎原：「洗床單？」

　　他整個孕後期都沒讓小手窩碰過水洗過東西，沒想到他就一眨眼沒看見，小手窩就跑去洗床單？

　　「大爸爸，你別怪小爸爸了，」寶寶咬著嘴唇，像個小男子漢一樣說，「是我的錯……我……我昨晚尿床了……你要打就打我吧。」

　　謝燎原搞清了原委，哭笑不得，又心疼又無奈，簡直不知道拿這一大一小怎麼辦才好。

　　他給小手窩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抱著他躺在懷裡，拿著小毛巾給他擦汗，心疼壞了。

　　好容易熬到醫院。

　　謝燎原抱著他進無菌產房。

　　床上都已經鋪好了純棉的床單、被褥，謝燎原把家裡帶來的、小靠墊，和產褥墊鋪上，把小手窩抱了上去。

　　專家在外面隨時待命，以防出現意外。

　　屋裡還是由王大強看著。

　　謝燎原穿著消過毒的衣服，坐在床邊：「你想吃什麼？我做給你吃。」車裡還帶了羅葑喜歡吃的水果、蔬菜和大米，病房是套房式的，旁邊還有小廚房，可以自己做吃的。

　　羅葑剛吃了兩顆巧克力，搖搖頭，攥著他的一個手指：「你陪著我就好。」

　　上次謝燎原來了沒多久，大寶就生下來了。

　　這次謝燎原親眼看著，才知道小手窩生寶寶有多難熬，他疼了整整半天一夜，疼得冷汗濕了衣服，謝燎原給他換了好幾套，間歇期吃點兒東西，下床走走，一會兒又疼得不行。

　　羅葑這麼不怕疼的人，也疼得直掉眼淚：「老謝，我好疼啊啊啊！」

　　謝燎原心一抽一抽地疼。

　　他不捨得讓小手窩再生了，這輩子就要這個三個寶寶了，一個大寶寶、兩個小寶寶，他以後就好好護著他們、寵著他們。

　　小手窩為他生寶寶受了那麼多苦，他以後要對他更好才行。

　　姜洋和謝國運得到消息以後，也匆匆忙忙訂了機票趕了過來，一家人在產房外面急得團團轉。

　　凌晨三點多，羅葑生下來一個健康的寶寶，男娃，六斤二兩，比他哥哥要重一點點，讓羅葑多吃了不少苦。

　　羅葑生完寶寶之後，只來得及看一眼，就睡死過去。

　　迷迷糊糊感覺到有人幫他清理身體，換衣服，之後又餵他喝了蜂蜜水。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從睡夢中醒來，暖洋洋的陽光灑進來，謝燎原坐在陽光裡，懷裡抱著軟綿綿的小寶寶，搖啊搖，臉上的笑容溫柔得不像話。

　　旁邊大寶寶伸手戳了戳小寶寶的臉蛋：「弟弟真小啊！」

　　「是啊。」

　　「弟弟真好看。」

　　「寶寶也很好看。」

　　寶寶很認真地說：「我以後會保護弟弟的……呀！爸爸你醒了！」

　　羅葑笑著揉了揉大寶的頭髮：「是的呀。」

　　謝燎原見他醒了，把小寶寶放在旁邊的小搖籃裡，將他扶起來，在他背後墊了靠枕，又把小寶抱給他看：「看，像不像你？」

　　小寶和大寶剛出生的時候不一樣，活脫脫就是一個縮小版的羅葑。

　　羅葑抱著香香軟軟的寶寶，心裡軟成一灘水，感覺多疼、多辛苦，都值得了。

　　他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出院之後，暫時搬到L市的房子裡。

　　姜洋和費珍搶著帶寶寶。

　　謝燎原專心照顧小手窩，什麼都不讓他幹，也不讓他多看手機。羅葑無聊得發瘋，謝燎原就白天陪他下棋，和寶寶一起玩小遊戲，晚上給他讀新聞、讀熱搜、讀。

　　讀完一篇娛樂新聞，謝燎原問他還想聽什麼。

　　羅葑眼珠一轉，嘴角浮起一抹邪笑：「上回那個《冷酷總裁的替身新娘》，我只看了一小半，沒看完，你給我讀完，好不好？」

　　謝燎原：「……」

　　他幾乎能看到小惡魔頭上的角，身後的大尾巴，可是誰讓這是他的小惡魔呢？

　　謝燎原笑著看了他一眼，開始從他指的地方念。

　　這部又甜又撩又狗血又刺激，被謝燎原低沉性感的嗓音一字字讀來，反倒撩得小惡魔不能自已，咕湧咕湧縮到被子裡了。

　　他伸手鎳鎳老謝的鼙鼓：「老謝，我們訂書吧？」

　　「不行！」謝燎原伸手摸摸他的臉，「你剛生完寶寶，身體還沒完全恢復呢，再忍一段時間，好嗎？」

　　羅葑心想他表現得是不是像個急色鬼了，於是翻了個面，把腦袋埋進了枕頭裡，胳膊伸出去「啪」地摁熄了床頭燈：「睡覺！」

　　謝燎原放下手機，從身後摟著他：「不開心了？」

　　「沒有。」

　　「要不然我幫你？」

　　「不用。」

　　羅葑嘴上說不用，身體卻很誠實。

　　謝燎原忍不住笑，羅葑把頭埋在他胸前，使勁兒鎳他鼙鼓。

　　很快就出了月子，回到小農場。

　　羅葑就像撒歡兒了的小鳥，一溜煙跑去大棚。

　　大棚裡的亞熱帶和熱帶果樹雖然長得比較慢，但也都陸續掛果、成熟啦。

　　夏橙、荔枝、龍眼、楊梅、楊桃、芒果……羅葑摘了一大堆，一邊摘一邊盤算著再多種一些水果，賣不完還可以搾汁啊！

　　到了秋天，蘋果、梨、桃子、柚子、橙子、金桔、石榴、獼猴桃、葡萄……全都可以搾汁，還可以在外面多種一些枸杞、哈密瓜、西瓜之類的，也能搾汁。

　　到時候可以賣果汁啊！

　　進入農曆五月份，天氣已經微微有點兒熱了，羅葑摘了果子搬回家，一家人坐在一起分享。

　　羅葑最喜歡芒果了。

　　自家種的高樂蜜芒果，超大的一個，已經完全熟透，表皮橙黃可愛，散發出濃郁的果香，剖開之後切花刀，咬一口汁水豐盈，肉質細膩軟滑、滿口都是香甜濃郁的果香。

　　謝燎原在旁邊剝荔枝，剝了小小一碟：「寶寶，過來吃荔枝。」

　　羅葑和寶寶同時扭頭看他，就連剛剛滿月的小寶也睜著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看他，樂出了滿嘴哈喇子。

　　所有人：「……」

　　亂了，全亂了。

　　羅葑心想，他當時一拍腦袋的決定真是太不負責任了！老謝還跟著添亂！

　　一家三個寶寶，簡直要亂套。

　　於是大家坐下來開始商量小寶寶的名字。

　　「大寶姓謝，小寶姓羅，」謝燎原塞了棵荔枝在羅葑嘴裡，「小名不如叫小菠蘿？」

　　「不好聽……還不如叫小甜瓜呢，」羅葑想了想，「不行不行，呱呱也不好聽。」

　　……

　　寶寶眨眨眼睛：「寶寶長大了，不需要小名了，可以讓給弟弟呀。以後寶寶就叫謝望，你們叫寶寶望望好了！」

　　寶寶的話把一家人都逗笑了。

　　壞壞在旁邊扇著翅膀，嘎嘎笑道：「汪汪！汪汪！」

　　寶寶：「壞壞，你叫我做什麼呀？」

　　閃電：「汪汪汪！」

　　羅葑和謝燎原對視了一眼。

　　一家人面面相覷。

　　他們是不是給寶寶起錯名字了？

　　給大寶起名起得太草率，小寶就更要慎重，一家人討論來討論去，不得要領，大名就這麼一天天拖了下來。

　　小名就叫了小糖果。

　　小糖果一個半月的時候，羅葑接到沈嘉航導演的電話，說陳導新電影，雙男主，其中一個主角很適合他，邀請他過去試鏡，問他有沒有檔期。

　　當然有！

　　可是……小糖果才那麼點點大。

　　羅葑很猶豫。

　　「去吧。你已經為了我、為了寶寶犧牲了太多了，」謝燎原笑著說，「你不是喜歡演戲嗎？陳導的電影全都是精品，這麼好的機會，不要放棄。」

　　「可是……」

　　「我知道你擔心寶寶，捨不得寶寶，」謝燎原說，「有我呢，我幫你照顧啊，你還不放心嗎？在家也沒見你多照顧寶寶啊。」

　　羅葑：「……」人艱不拆啊！

　　謝燎原笑：「我知道你想寶寶……等你進了組，我也可以帶寶寶去探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