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番外-戀愛線
第二天難得早起, 傅瑩然已經好久沒有九點之前醒過了,這裡遠離城市, 也離開了那些仿佛永遠忙不完的事情,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換了件衣服準備去看日出。
在酒店給她的小冊子上,有觀賞日出的最佳地點,她慢悠悠的往那個地方走,看著出來了大半的太陽,感受著吹到臉上的風,唯一可惜的是她沒有帶運動鞋。
誰知道等到了地方,發現早就有人在了,是貝時虞。
他隨意穿著一件t恤,下面是一條深色的褲子,手上還拿著一把吉他,頭髮也隨意的散著,眼睛看著太陽的方向, 下面能看到蒼翠的叢林和蜿蜒的河流,如毯子一樣的草地, 手輕輕的撥弄,嘴裡哼唱著不知道哪國的小調子,整個人是一種放鬆悠閒的狀態。
只剩下小半沒有出來的太陽綻放著霞光萬道,他沐浴在光線中,輪廓都柔和了,如果不是傅瑩然認識他, 她都要以為他是哪所大學的出來旅行的學生。
有種純粹而動人的東西在他身上發著光。
……老天真的不公平啊。
就算昨天已經感慨過了,傅瑩然現在仍舊忍不住的在心裡說了句。
忽然也明白了,為什麼那麼多人為他要死要活的。
這種純粹動人的東西,太能打動心了。
雖然傅瑩然知道這可能是假像,真實的貝時虞能闖出這麼大名聲,心機手段樣樣不缺,絕對和那種仿佛初出茅廬的純粹沾染不上關係,可她仍舊感覺到心跳了下。
像是當初看到他在拍《逐光》時。
她眨了眨眼睛,走了過去,「我好像來晚了,太陽都出來了。」
貝時虞放下了吉他,「明天再過來看也可以,可以早到一會兒,往下看有霧,隨著太陽出來,霧氣逐漸稀薄,很漂亮。」
太陽完全出來後光線就變的刺眼了,他站起來道,「先失陪了。」
傅瑩然點了點頭,看著他越走越遠,手在石頭上反復敲打。
這酒店就適合晚上住,白天住,光線就未免太刺眼了,有遙控,也沒有晚上那種仰望星空的深邃震撼感,傅瑩然窩在沙發上處理事情,又看了一部芭蕾舞劇,感覺光線黯了下來,才揉了揉脖子,從沙發上起來,伸了個懶腰。
等用過晚餐,傅瑩然從酒櫃裡抽出來一瓶紅酒,還有一瓶氣泡果汁,放到盒子裡,換了套衣服,享受著夜風,慢悠悠的走到了貝時虞那,按了門鈴,對著鏡頭的方向舉了舉手裡的東西。
「謝禮。」
片刻後,穿著居家服的貝時虞把門打開,讓她進來,「我說過,那只是舉手之勞。」
「可我至少要表達下我的謝意。」傅瑩然聳了聳肩,把東西放在桌上,「而且我們昨天的話題也還沒有說完。」
「再說這裡除了我們也沒有別人,一整天待下來還是很無聊的,我們可以聊天打發時間。」
夜色漸暗,空中已經開始漸漸出現繁星。
傅瑩然仰頭看了看,晃了晃手裡的酒杯,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歎息,「真美啊。」
在這樣的景觀下,總會有種油然而生的渺小感,人的本身就是宇宙的過客,在宇宙面前如滄海一粟,本身的就不起眼,更不用說喜怒哀樂。
她的手在空中比劃了一下,然後伸出手,「現在我們的看到的星光是幾億年前恒星爆炸殘留的光線,穿越了時間,空間,而這些光線之外,還有永遠到達不了地球的光。」
因為我們現在能觀測到的距離,是又光從宇宙誕生到現在138億萬年時間內所能傳播到我們這裡的距離限制的,而宇宙每時每刻都在膨脹,距離我們最遠的星系在飛快的離我們遠去,那是無法觀測到的宇宙,他們的光永遠無法抵達地球。
貝時虞微微一愣,「你也喜歡天文學?」
傅瑩然道,「曾經研究過一陣子。」她掰著手指頭道,「畢竟它神秘又有趣,我喜歡有趣而且有挑戰性的東西。」
十九歲以前的她愛好堪稱廣泛,潛水,衝浪,蹦極,高空跳傘,滑雪,這些刺激性的遊戲她全都玩過,除了這些愛好之外,她還喜歡繪畫,會拉大提琴,生活過的豐富多彩,熱情精力仿佛永遠無法耗盡。
現在她也運動,可有些愛好已經丟下很久了。
傅瑩然指了指,「北斗七星。」
她托著下巴,「那是我們的叫法,天文學家應該更習慣稱大熊星座。」
貝時虞道,「我帶來了望遠鏡,要看嗎?應該能看到一部分的大熊座的m96。」
「好啊。」
貝時虞說的臨時組裝的天文望遠鏡,可體積不小,傅瑩然心道果然是來這裡看星星的。
望遠鏡安在了露臺的地方,推開了玻璃門,夜風感再次襲來,傅瑩然把帶來的酒放到一邊,和貝時虞聊起了天空中的星座,深空天體。
「……我記得那是十六世紀?一顆超新星爆炸,現在還能看到一點殘留的遺跡吧?」
貝時虞,「sn 1572。」
他們說的仙後座,這個星座位於銀河光帶之外,用這個小型望遠鏡只能看到疏散星團和幾個深空天體。
傅瑩然聽了之後,「你記性真好。」
他們漫無目的的聊天上的星座,她能記起來仙後座超新星爆炸就不錯了,貝時虞居然還記得這個超新型遺跡天文代號,真的讓人不得不佩服他的記性。
說到這,她忽然笑了下,「唐晶曾經也跟我感慨過,你記性很好,她沒想到你後來還能記得她。」
說完後,又冷不丁的問了句,「當時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討厭?」
「說實話啊,我保證無論你說什麼,都不會生氣翻臉。」
貝時虞想了想,搖了搖頭,「沒有。」
「真的?」傅瑩然半信半疑的樣子,「就算不覺得我討厭,肯定也覺得我幼稚極了,哎,我覺得太不公平了。」
「什麼?」
「我十九歲的時候,感覺你成熟的像是長我一輪,現在都十年了,我感覺你比我年輕個七八歲。」
在她渴求成熟的時候,貝時虞比她成熟,現在她也沒有覺得自己老,就是看到貝時虞,感覺到他身上那股如清晨花朵上的露珠一樣的純粹感,她覺得老天真不公平啊。
她往後靠了靠,後又趴在了桌子上,抬眼看天上的星河,「貝時虞,你不會有迷茫的時候嗎?」
貝時虞輕笑,「我當然有。」
「比如。」
停頓了一下,他才慢悠悠的道,「比方說,我正在猶豫要不要接一部電影。」
這些年他的重心都是商業片,把自己的名字和影響力真正拓展到了全球,不少人都忘了他曾經拿過影帝獎,第一部為主角的電影其實是文藝片,現在是一個製片人聯繫到他了,想讓他當一部文藝片的男主角,導演是出了名的難伺候,每一個和他合作過的演員都曾經吐槽過他的龜毛苛刻 。
貝時虞思考他要不要接這一部電影,或者說,是接下來幾年的職業規劃。
傅瑩然道,「那肯定是一部不錯的電影。」
「或許。」
「你和你女朋友也這麼說話嗎?」傅瑩然的睫毛動了動,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你這麼惜字如金,很容易讓我懷疑你之前不討厭我是假話,你記性這麼好,聽說記性好的人都記仇。」
貝時虞這個咖位的藝人緋聞從來不會少,不過親口被他承認過的女友只有一個,傅瑩然記得是一個大提琴手,不過應該已經分手了,因為那天她秘書失態的大叫了一聲。
——貝時虞今天分手了嗎?分了!
時針普天同慶,好比貝時虞公佈戀情的那天盛況,據說微博癱瘓了十幾分鐘。
自從貝時虞進了好萊塢,還和花花公子是好友,又走的是實力派路線,時針還科普了北美的文化,一個男藝人如果長久沒有戀人,還穿著講究,會被懷疑成同性戀,整整做了好幾年的鋪墊,可在消息公佈的那一天,還是無數人尖叫著我不同意!
成年男女的世界,動作表情都是語言,孤男寡女,天上是星河千里,星光萬丈,浪漫唯美,現在話題又朝著私人感情上轉去,貝時虞表情只是微動,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欣賞。」他吐出兩個字,「十年前的太遠了,現在我們也算剛熟悉不久,如果讓我說出對你的感覺,應該是欣賞。」
他道,「並不是每個人都吃得了那份苦,也並不是每個人都能走到你這一步。」
就算歸根到底是她對手太弱了,可不妨礙她的努力,能迅速的做出決定,並且有那份決心去做,就這一點來說,她已經勝過了絕大多數人。
而且,還有就是有點出乎意料的幼稚?
她昨天來找他說話未必沒有炫耀的意思,十年前在他面前面子跌的太慘,用這種方法來告訴他,她已經不是過去的那個她了,幼稚的讓他想笑。
而且,那種表現,讓他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了,她居然真的就是為了一口氣憋了十年。
厭惡一個人一件事持續十年,在他看來真的極為不可思議,如果有人得罪了他,他也會記在心裡,等待時機合適,把利益最大化,時時刻刻把這件事記在心裡?這是不可能的。
而且她和十年前還沒有變的一點就是,現在還是徹頭徹尾的行動派。
傅瑩然被誇的都有點不好意思了,雖然他似乎也沒有說什麼?低咳一聲,決定不掩飾自己的情緒,笑了出來,帶著點意氣風發,「我當你這是在誇我了。」
想了想那段時間,就記得自己每天奔波在學校,公司,公寓,整個人就像一根越崩越緊的弦,現在想想,她都覺得不可思議,她居然真的撐過來了?在一開始的時候因為什麼都不太懂,還被人噴的滿頭唾沫,那些磚頭厚的資料一點點啃了下來。
如果沒有那口氣支撐著,她可能早就受不住了。
在和她爸爸爭鬥不休的時候,讓她支撐的也是那口氣。
所以吐出來的時候,才是如此的神清氣爽,讓她陷入了一種愉悅又亢奮的狀態,甚至放下了工作,選擇來這裡度假。
傅瑩然拿起酒杯,「所有的努力都有回報,所以我很高興,真的。」
她本來就是個美人,笑起來的時候,更是漂亮,「你現在這麼誇我,我更高興,沒有人能拒絕掉你的奉承。」
她把椅子朝著貝時虞旁邊挪,「你記性那麼好,還記得我在酒吧裡說過的話嗎?」
「如果我現在再說一遍——」
她的手放到了貝時虞胳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