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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炮灰哥兒後我嫁了反派》第34章
☆、第34章

  夏氏和晏其嵐出完氣後,神清氣爽地回到院子裡。想起晏未嵐方才隱忍不發的表情,夏氏諷刺道:「老七怎麼打都不出聲,還真是個硬骨頭。」

  晏其嵐冷哼一聲,「我倒要看看,他能硬氣到何時。他以為算計得我們母子失了父親的寵愛,就可以為所欲為了麼?他怕不是忘了,娘你可是出自安定後府,是晏府唯一的貴妾,夫人不在,你就是當家主母,他區區一個娼妓之子,還妄想爬到我們頭上去?簡直做夢!」

  提到失寵一事,夏氏的臉沉了下來,「你父親那邊還是得想想法子,他如今正被新入府的小蹄子迷得神魂顛倒,再這樣下去,我們母子真的要被他拋到腦後了。」

  晏其嵐安穩她道:「這些年入府的姨娘還少麼?哪個不是得意了幾天就失了寵。父親就算不看在你們多年的情分上,也會看在外祖家的臉面上,和娘重歸於好的。」

  夏氏稍下心安,笑道:「你說的,倒也在理。那新來的姨娘除了年輕有幾分姿色還能有什麼,娘才不怕她。」

  虞笙醒來的時候,屋內空無一人,雪不知下了多久,外頭已經白茫茫的一片。虞笙穿好衣服下了床,喊了一聲:「未嵐?」

  無人應答。酒壺裡的屠蘇酒完全冷透,天色也暗了下來,虞笙忽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虞笙聽見門外穿來一絲響動,眼睛一亮,「未嵐!」

  晏未嵐換上了一件黑色的衣服,臉色蒼白如紙,眼裡的溫柔一如既往,「你醒了。」

  虞笙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怎麼睡過去啦。未嵐,你的臉色看上去不太好。」

  晏未嵐微微後退了半步,躲開虞笙的觸碰,「我只是有點累了。」

  「哦哦,」虞笙沒有多想,「那你趕緊休息,天快黑了,我也得回府了。」

  晏未嵐輕輕點了點頭,「十九,送虞二公子出府。」

  虞笙隱約覺得晏未嵐有些冷淡,但他也沒多想,道:「那我們就等上元節再見,好不好?」

  晏未嵐愣了愣,這才想起上元節是虞家兩位少年公子定簋的日子。「我嫡母未必會帶我去。」

  虞笙滿不在乎道:「你管你嫡母幹嘛,是我邀請你的。」

  晏未嵐揚唇笑了笑,「好,我會去的。」

  晏未嵐目送虞笙,後者一離開院子,他就像失去了支撐,跌坐在椅子上。啞奴忙過來攙扶他,手才碰到他的背,感覺到一片溫熱,仔細一看才發現他的衣服已經被血浸透了。啞奴急得啊啊直叫,晏未嵐強忍著疼痛脫下衣服,只見他原本白皙如玉的背上佈滿了鞭痕,每一鞭都抽得極狠,不少傷口正在滲血,萬幸的是沒有傷到筋骨,疼雖疼,但至少沒有性命之虞。

  十九送完虞笙回來,見到自家少爺遍體鱗傷的樣子,眼眶瞬間紅了,「少爺……」

  晏未嵐虛弱道:「給我上藥罷。」

  院子裡只有最常見的金瘡藥,十九用毛巾清理好晏未嵐背上的傷痕,再把藥粉撒上去,問:「少爺,您疼不疼?」

  晏未嵐閉著眼睛,搖了搖頭。

  上完藥後,天已經完全黑了,熱鬧了一天的晏府重歸寧靜。晏未嵐穿好衣服,在十九的幫助下坐起身。十九道:「少爺,您還是趴著吧,趴著會舒服一點。」

  「你們先下去。」

  十九不太放心,又不能不聽少爺的命令,只好道:「那少爺,您有什麼不舒服一定要叫我。」

  屋內只剩下了晏未嵐一人,他走到書桌邊,打開虞笙的畫,靜靜地瞧了良久,而後重新攤開一張白紙,拿起筆,蘸了蘸墨汁,寫下了一行字:

  晏其嵐,夏氏,賀涼之。

  他注視著這三個名字,一雙黑漆漆的眸子裡映著周遭的燈火,似乎要將紙上的名字點燃灼燒。

  「挨了二十鞭,不好好休息,在寫什麼東西呢。」

  晏未嵐霍然地抬頭,只見窗台上坐著一個妙齡少女。少女姿色不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撲閃撲閃著,很是俏皮可愛。

  自己屋子裡半夜突然出現了一個少女,晏未嵐沒有絲毫驚訝,只微微瞇起了眼睛,「你來了。」

  少女銀鈴般地笑著,「聽你的口氣,好像早就知道了我會來?」

  「我猜的。」

  「猜得真準——接著。」少女扔給晏未嵐一個青綠色的小瓷瓶,「每日在傷口上塗一遍,保證你身上不會留疤。」

  晏未嵐接住瓷瓶,「為何?」

  少女笑嘻嘻道:「你這樣一個大美人,身上若是有什麼痕跡,以後在床笫之間得多少興啊。」她從窗台上跳了下來,走到晏未嵐跟前,道:「七少爺,上次我說的事情,你考慮好沒有啊?你助我完成主人交給我的任務,我替你教訓那些欺負你的人,這個買賣很划算,我真不明白你還要考慮什麼。你把自己當晏家人,晏家人可不把你當自己人。」

  晏未嵐搖了搖頭,「不夠。」

  「什麼不夠?」

  「你的條件,不夠誘人。」

  少女湊近晏未嵐,近距離地欣賞這張美艷絕倫的臉,「那你還想要什麼呀?莫非……」她抿了抿唇,嬌羞一笑,「你還想要人?」

  晏未嵐看著少女,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兩人對視著,氣氛旖旎起來,即使是縱橫風月的少女也不禁心跳加速。而後,晏未嵐輕輕一笑,「我對別人的女人不感興趣。」

  「哎呀!」少女嗔怒道,「我這也是奉命行事,你以為我願意去陪那個老頭子睡覺啊,你這樣說人家,人家會傷心的。」

  晏未嵐不理會少女的撒嬌,淡淡道:「我可以幫你,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見晏未嵐終於點頭,少女歡喜道:「你說。」

  手指劃過紙上的三個名字,晏未嵐平靜道:「我要……他們的命。」

  少女有些驚訝,隨後笑道:「沒想到七少爺居然這般心狠手辣,還真是超出了我的意料。」

  晏未嵐道:「你可以考慮。」

  「不用了,」少女爽快道,「我答應你,事成之後,他們三人任你處置。」

  晏未嵐點點頭,見少女還沒要走的意思,問:「還有什麼事?」

  少女忍不住道:「七少爺,你就不好奇我主人到底是誰嗎?」

  晏未嵐捲好虞笙送來的畫,輕輕地放回盒子裡,不緊不慢道:「能輕而易舉讓你以姨娘的身份混進晏府,又命你不惜一切代價破壞二皇子和晏元嵐的婚事,你主人是誰,我還真猜不到。」

  少女咯咯地笑了起來,「七少爺這麼聰明,又有如此天姿國色,我家主人一定會喜歡你的。」

  少女走後,晏未嵐再次拿筆,凝神片刻,在紙上又添了一個名字。接著,他捲起宣紙,將其放在燭火上,看著它慢慢燃燒,直至化為灰燼。

  隨著元宵節的臨近,虞府上下,從主子到下人,都開始為即將到來的定簋日緊張地忙碌著。尤其是姜畫梅,她已經幾夜沒睡過安穩覺,還命府上的人全都齋戒幾日,為虞笙祈福。定簋日的前三天,她親手把要用到的兩個玉簋放進了祠堂,又在虞家祖宗的牌位前上了三炷香,邊磕頭邊念叨著:「列祖列宗保佑我笙兒定為哥兒,將來嫁入皇家,一生榮耀不斷。」

  虞笙在金世緣定做的玉簋已經做好了,他付了尾款,把玉簋帶回了家。這玉簋除了底盤的玉不是和田玉外,其他的地方和正品幾乎一模一樣。定簋的時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玉上,不會有人看得太細,虞笙有信心能矇混過關。

  定簋的前一夜,姜畫梅特意陪虞笙一起用了晚飯。她一副魂不守舍的,筷子都掉了好幾次。三天沒有沾過葷腥的虞笙鬱悶道:「娘,您能不能好好吃飯?」

  姜畫梅勉強笑道:「你吃你的,別管娘,吃完後再試試明日要穿的那件新衣服。」

  虞笙隨口答應了聲後,猝不及防地被姜畫梅樓進了懷裡,他嘴裡還有口飯,差點噴了出來。「娘你幹嘛啊!」

  姜畫梅含著熱淚道:「沒事,娘就是……就是有些激動。笙兒啊,昨日娘夢見一個大師,那個大師說……說你以後能嫁給皇家血脈。」

  虞笙翻了個白眼,能嫁給皇家血脈的是虞麓,可不是他。「娘,你今天就早點洗洗睡吧,明日還有你忙的呢。」

  「是是是,你也早點休息。明日除了五服內的親戚,還有不少官眷要來,自從你滿月後,家裡還沒這麼熱鬧過呢。」

  好不容易打發了姜畫梅,虞笙終於可以開始自己的大計劃。

  這是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虞笙確定下人都回房睡了後,他找出一件黑色衣服換上,抱著包好的假玉簋,悄無聲息地溜了出去。他既害怕,又緊張,還有一點興奮。他謀劃了這麼久,還欠下一筆巨款,就是為了現在。只要他能成功將真假玉簋掉包,明天他就能被定為常人,再也不用被懷孩子,生孩子,帶孩子的噩夢所困擾了,想想就有點小激動呢。

  虞笙避開守夜的下人,順利地來到祠堂。祠堂的門上了鎖,虞笙卻一點都不慌,甚至露出了胸有成竹的笑容,他拿出從姜畫梅那裡「借」來的備份鑰匙,打開了祠堂的門,閃身溜了進去。

  明天要用到的兩個玉簋就放在虞氏祖宗的牌位前,虞笙看著一排排的靈位,即使他是唯物主義者,還是免不了有那麼一點慌。他放下玉簋,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閉著眼睛嘴裡唸唸有詞,「祖宗們,不是我不孝,只是我如果不這麼做,過不來多久我就得下去陪你們了。我想,你們也捨不得我這麼年輕就一屍兩命吧?」

  虞笙說完,睜開了一隻眼,見祠堂內一切如常,長明燈也還好好的燃著,才鬆了口氣,走到真玉簋前。姜畫梅準備的兩個玉簋一個是方形,一個是圓形,其中圓形的那個和虞笙帶來的假玉簋別無二致。

  明天定簋的時候,虞笙會說服父母讓虞麓先用方形的玉簋定簋。虞麓是個實打實的哥兒,他的血能讓和田玉變紅,虞笙就必須用另外一個玉簋,而這另一個玉簋……嘿嘿嘿。

  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之中,他可真是個天才!

  虞笙正無聲地大笑著,冷不丁地聽見後頭傳來一句:「二哥,你在做什麼?」

  虞笙虎軀一震,轉頭看著來人,笑容逐漸消失,「麓、麓麓,你怎麼……」

  「我睡不著,就出來逛逛,看到二哥鬼鬼……心事重重地路過,就跟過來瞧瞧。」虞麓看看虞笙,又看看他手上的東西,「二哥,你懷裡的是玉簋?」

  虞笙,你淡定一點,只要冷靜分析,肯定能找到糊弄過去的方法!

  虞笙在心裡替自己打完氣,勉強擠出笑容,「哈哈哈哈哈,被你發現了。麓麓,你睡不著的話我陪你一起走走?」

  虞麓絲毫沒被虞笙帶偏,「二哥,你究竟在這裡做什麼?」

  虞笙看著虞麓清澈的雙眼,嘆了口氣,鄭重道:「麓麓,我能信任你嗎?」

  虞麓面露驚訝,一直以來虞笙都是一副沒心沒肺,大大咧咧的形象,很少見到他像現在這樣嚴肅。虞麓想了想,乾脆道:「二哥,你對我很好,會傷害你的事情,我不會做。」

  虞笙既欣慰又感動。瞧瞧,原本對他好感度負數的主角居然向他說出這麼可愛的話,他的努力沒有白費,虞麓終於把他當哥哥了。「麓麓,你還記得我曾經和你說過,我一點都不希望自己是個哥兒嗎?」

  虞麓點點頭,「記得。」

  「我不喜歡男人,也不能接受自己給男人生孩子這件事。我絕對,絕對,不能讓自己被定為哥兒。」

  虞麓不解道:「可是二哥,你未必就是哥兒啊。」

  「是,沒定簋之前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哥兒還是常人。但是,我不能冒這個險,就算我是哥兒,我也不想以哥兒的身份活下去。你……明白嗎?」

  虞麓又看了一眼虞笙手上的玉簋,眼中的迷惑漸漸退去,取而代之的難以置信的震驚,「二哥,你難道是想要……一切都還沒有定數,你何至於此?!」

  虞笙雙手一攤,「等事情有了定數,我想再改變什麼就已經來不及了。」

  「可是,你若真男子的是個哥兒,一直不嫁人的話,你的熱潮怎麼辦?」

  虞笙滿不在乎道:「你沒聽秋念說嗎?只要一直保持處子之身,熱潮就可以靠自己熬過去。一旦有了與人歡愛的經驗,熱潮就只能靠別人了。」

  虞麓沉默了下來,虞笙也沒有再說什麼。一陣邪風吹來,門發出吱呀一聲響,長明燈的燭光隨之閃爍了一下。

  「二哥,你真的決意如此?」虞麓問。

  虞笙毫不遲疑地點點頭,把自己的想法一股腦地說了出來:「眾人皆以生出哥兒為傲,皆因為哥兒可高嫁,能給家族帶來榮耀利益;娶哥兒為妻的人,也不過是把哥兒當成生育後代的工具。麓麓,你覺得身為哥兒,對他本身,是件好事嗎?」

  虞麓眼中流露出一絲迷茫,「我、我不知道。」

  「縱觀高門哥兒,十有四五早亡,一則是因為接連產子傷身;二則,那些娶了哥兒的王侯將相,哪一個不是三妻四妾,來熱潮的時候,夫君都不一定在身邊。就連當今皇后……我聽大哥說,當今聖上根本不好男風,卻因為身在皇家不得不娶林氏哥兒為後。皇后懷上大皇子後,聖上就再未碰過他,反而是接二連三地納女子入後宮,後來又獨寵蕭貴妃和二皇子,導致皇后父子在宮中處境尷尬,這才不得不出手奪嫡。」

  虞策從未同虞笙說過皇室的秘聞,這些都是虞笙從原著中瞭解的。「如今做哥兒的最高境界不過就是嫁給儲君,未來母儀天下。可即使是當了皇后,日子就一定好過了嗎?與其成為第二個林后,我寧願像大哥一樣,以常人之身,考取功名,踏上仕途,光耀我虞氏門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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