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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他們都重生了》第107章
第107章 初霽

  君喻送謝子卿和梁崢下山的時候,雪霽峰上紛紛揚揚下了好幾天的雪稍微小了些,終於有了要停止的趨勢。輕雪窩在梅花蕊裡、琉璃瓦上,白霧微茫。

  君喻重新折返上山,走到一片竹林的時候,卻忽然頓住了腳步。

  周圍下落的雪花微微一滯,「哢嚓」一聲,不知是何處壓滿雪的竹枝斷裂,墜進雪地裡。

  「一年不見,公子如今的感知比之前要敏銳許多。」竹林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女子,她感慨道。

  女子一身樸實無華的黑衣,君喻記得她。

  正是一年前說要請他去魔域「做客」的殷靈兮。

  君喻還沒有開口,殷靈兮搶在他前面說了話:「不用試了,這片竹林在我控制之中,你現在沒法和別人求救的。」

  君喻鎮定道:「這位姑娘,現在還是想帶我走麼?」

  殷靈兮搖搖頭,幽幽一嘆:「怎麼會,我要是有從雪霽峰上帶人走的本事,就不會被關在浮宿幽冥這麼久了。公子好像還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叫做殷靈兮。」

  「殷姑娘能從浮宿幽冥裡出來,也實非尋常之人,」君喻淡淡說道,面對這個比自己修為高不少的魔族女子,心中奇異的並沒有什麼畏懼,「看來浮宿幽冥這人間絕境的名聲,是名不副實了。」

  「沒有,浮宿大陣還是很厲害的,靠我自己可出不來,」殷靈兮認真說道,「但是再堅固的防護,也架不住有自己人把它破壞……你們道宗,也並非是人人齊心、鐵板一塊。」

  唉,其實她本來也沒想費勁從浮宿大陣裡面出來,但是都有人特地來救她了……搞得她不走也必須要走了。麻煩。

  君喻在心中琢磨了一遍殷靈兮的話。

  「殷姑娘既然逃出了浮宿幽冥,不著急離開道宗地界,反而來與在下說這些,」君喻說道,「我都要懷疑姑娘是不是特地過來挑撥離間了。」

  「冤枉,我說的真話,信不信由公子自己決定,」殷靈兮嘆氣,「我就是來見公子一面。」

  「姑娘為何要執意來見我?」

  殷靈兮輕輕笑了。

  她平常的打扮和表情都寡淡,一笑起來卻意外的好看:「我本想直接走的,只是心血來潮,想來看看。」

  魔尊曾經給她讓她看過一段幻境,從此以後,她就對獨立雲舟之上、長箭誅魔的君喻有了很大興趣。她小時候,也曾經遇到過一個人,白衣長弓,讓她記了很多年。她從君喻身上,見到了那個人的影子。

  「姑娘與我想像中的魔族不太一樣。」

  「你想像中魔族是怎樣的?」

  「殘忍嗜殺,與我修真界不死不休。」

  殷靈兮想了想,道:「其實你這麼想也沒錯……差不多就是這樣。」

  君喻沉默,不知道怎樣接話。

  殷靈兮的臉上的笑意淡了下去。

  「公子可知,魔域與修真界之爭,最初是怎麼來的?」

  君喻點點頭。道宗基礎教育做的很好,這些內容,他在外門的課程裡都大致學過。

  在不知多少年之前,本是沒有魔域與修真界之分的。當初世界上,也還沒有一個種族叫做魔族。

  或者說,魔族本質上,也還是人。

  魔族與修道者最大的區別,只不過是修的道不同罷了。一者修天地靈氣,一者修深淵魔氣。可是從此之後,差異自此而生,如今兩界之間深仇大恨,早已累積千年,幾乎沒有和解之可能。

  殷靈兮嘆道:「當初素月、明河的屏障尚未立起時,魔域本來與修真界同為一界,共居於一片大陸之上。」

  「那個時候,魔域作為北部苦寒之地,條件艱苦,甚至連靈氣都十分稀薄。不是那裡的人不願意修煉道法,只是沒有靈氣,修不成罷了。更別說天災頻繁,氣候苦寒……那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可是我們的先祖,還是堅持了下來。」

  「但沒有靈氣便不能修煉,不修煉便難以逾越那萬里山川,永遠也離不開北邊那一片貧瘠之地。哪怕是有很天分的人,也只能在風雪寒霜中,蹉跎一生。」

  「一直到那年地動,地面裂開一條巨大縫隙——便是如今的魔域醉淵。醉淵之中,魔氣噴湧而出,籠罩北地。本來所有人都以為這不過又是北地的一場天災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尤其是那些居住於富饒之地的人們,更是不以為意。」

  「可對於我們北地的先祖,這是滅頂之災。魔氣入體,性情大變,人不人鬼不鬼……所有人幾乎都絕望了。」

  「一直到當年一位奇才發現了用魔氣修煉的方法,而且這種方法,要比修煉天地靈氣更簡單,甚至沒有修道天賦的人,也能修煉魔氣。」

  「為了自救,這種方法很快在北地推廣開來。自此之後,魔族才出現在這個世上。」

  殷靈兮的聲音很平淡,沒有什麼波動。君喻靜靜聽著。

  「殷姑娘所說,我也知道一些,」君喻嘆道,「可是這已經是太早之前的傳說了。時至如今,道魔之間仇深似海,早已不是一言兩語能說得清了。」

  他不會因為聽了一個故事,就對魔族生出聖母情懷。

  「你說的沒錯,兩界仇恨,早已無法化解,而且魔族只要還有一天修煉魔氣,這仇恨還會繼續加深下去,」殷靈兮點點頭,嘴角揚起一點諷刺的笑意,「魔族生來便是要與修道之人對立的。以魔氣修煉,會影響人的性情,感情淡漠、殘忍嗜殺並不是你們修道者給予我們的污蔑。」

  「自從修魔的那一刻起,註定是要殺戮的。殺自己人,殺修道者,殺普通人,每個人都是這麼殺過來的。尤其是以修道者的靈氣為食,對我們來說是大補。」

  君喻看向殷靈兮:「那殷姑娘也是這樣殺過來的嗎?」

  殷靈兮反問:「公子覺得呢?」

  君喻不語。

  殷靈兮道:「我奉主上之命,殺過魔族異己,但他們手上的血債同樣多,因此只不過是一報還一報,不算他們無辜……我不輕易殺人,更不殺不沾血之人。」

  看君喻表情驚訝,殷靈兮微微一笑:「公子不相信也罷,今日沒有時間,先不說了。」

  「不過哪怕如此,我與你們道修,也依舊是天然的對立,身為魔族便是原罪。」殷靈兮轉身欲走,又停了一下,「我常常想,若我不是生於魔域該多好;可是沒有如果,出身不是我能選擇的。更何況主上賞識我,教我修煉,我便要奉上忠誠,為主上做事。」

  「所以我哪怕很不想帶你去魔域,但若是有機會,我還是要帶你走。今日雪霽峰上我做不到,公子,以後其他地方再見面,我可不會放水。你幫我給白臨秋帶句話,謝謝他的話本,以後再與他討論感想……」

  殷靈兮突然不說話了,她歪了歪頭,好像察覺到了什麼,輕輕皺眉。

  「你叫人了。怪不得與我聊這麼久,是在拖延時間?」殷靈兮無奈地看君喻一眼,「你是怎麼把消息傳出去的?我明明……算了,我先走了,再會!」

  話音剛落,殷靈兮就不見了蹤影。

  .

  「你也不怕她傷你,與她聊那麼久,有什麼好聊的?」顧清盛拉著君喻上看下看,臉色黑的可以,「能不能讓我放心一點!」

  君喻無奈:「我有分寸……其實我覺得那個魔族姑娘挺真誠的,應該不會隨意向我出手。」

  顧清盛立馬更生氣了:「知人知面不知心,阿喻你能不能有點警惕心!」

  君喻有些哭笑不得。

  「真的,我現在這不是好好的。在雪霽,還有什麼是能傷到我的……雪霽峰的大陣又不是擺著看的。而且這不是立刻用梅花銀繩通知你了嗎?現在林師伯已經去追了,已經沒事了……」

  「那也不行,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顧清盛訓他,「不要以身犯險。我嚇死了,師尊今日正好又不在,我去向師伯們求援,總歸要要耗些時間,一個不小心你就出事了你知不知道……」

  眼看顧清盛要碎碎念下去,君喻軟聲道:「我知道了,以後一定注意。」

  顧清盛悶悶地嗯了一聲,終於不說話了。

  君喻看他表情,心中覺得有趣,忍不住逗他:「要是說起以身犯險,不如先給我解釋一下仙鶴的事?敢偷林師伯的仙鶴,清盛你膽子挺大啊。」

  顧清盛:「……這不是就說說而已麼,沒偷。」

  「說說而已?聽說你鍋都準備好了。」

  「……」

  .

  下了好幾天的雪,今日終於放了晴。

  大雪初霽,顧清盛抱著刀踩在雪裡,往蓮花池的方向走。

  明敕峰下蓮池中的蓮花,一年四季常開不敗。哪怕如今已經是冬日大雪,蓮池上也依舊水汽氤氳、蓮花紅豔。

  他今日來這裡,是因為君喻在。

  內門各峰之間,常常辯法論道、比試交流,今日便是明敕峰做東,主持的一場「蓮池論道」。

  這種集會顧清盛與君喻有時也會參加。他們畢竟代表著雪霽峰,作為白臨秋的徒弟,在內門明裡暗裡受到的關注不是一般的多。這種集會若是總不參加,難免會惹人議論。

  他們兩個中一般去一個人就行了,今日去的是君喻,顧清盛本來跑去練刀。今日課業完成的早,一看時間,乾脆去蓮池看看。

  蓮池旁邊一處高臺上,雪已經掃淨,不少弟子正跪坐其上,聊到興酣處。

  ……不過他們的話題,好像已經偏離了「辯法」的範疇,轉向了閒聊八卦……

  顧清盛走近的時候,就聽見有弟子正在說:「琴師姐當初就特別喜歡在蓮池和人約戰。可惜如今琴師姐遠在素月,難得一見她的風姿了……」

  「唉,如今內門人比以前,已經少了不少,」另一人同樣感嘆道,「昔日同門如今都在北地!你們可曾聽說,這段時間可能會再征一批弟子前往素月,我都已經打算報名了!」

  「可是真的?」

  眾人正說道興致高漲,忽然餘光瞥見了顧清盛走來。

  大家忽然安靜下來,目光在正端坐席間的君喻身上與顧清盛之間,來回遊移。

  顧清盛腳步一頓,繼續往這邊走。

  看什麼看,想看他與君喻打架?他偏不。顧清盛心中不爽,冷笑著走過來,徑直坐到君喻旁邊。

  眾人看著他,心中卻在想:哇,顧清盛臉色不好,肯定是不爽君喻。

  君喻心知顧清盛這是又不開心了,往旁邊坐了坐,給他讓了個位置。

  眾人:謔!我們就知道君喻不待見顧清盛!看,都不想和他坐在一起!

  大家表情微妙,有弟子連忙起來打圓場:「顧師兄,這裡還能再加一張矮几,來坐我們這邊吧?我備了上好的青蓮靈酒,就差一個共飲之人了!」

  大家向那人看去,發現是術脈出雲峰楊峰主的親傳大弟子,若有所悟:最近隱隱有要立道子的傳聞,看來他們峰是支持顧清盛的?也是,聽聞顧清盛跟著楊峰主學刀,關係親近,出雲峰支持顧清盛也是正常的。

  顧清盛:……

  我家阿喻還在旁邊,誰要和你共飲!察覺到旁邊君喻表情微妙,顧清盛立馬取了酒杯,拿起君喻面前矮几上的酒壺,朗聲笑道:「謝過師兄,不過我與君喻共飲一壺便可,不必為我費心。」

  顧清盛說著還悄悄看向君喻,給他做眼色。

  君喻被顧清盛弄得忍不住想笑,也開口說道:「我與清盛同坐便可。」

  眾人神色古怪。

  果然兩個人不合的傳聞是真的,顧清盛一上來就和君喻對著幹,非要和他坐一起,不是故意膈應君喻是什麼?

  沒看君喻都被他氣笑了嗎!君喻平日裡都不怎麼笑的!為了維護雪霽峰和諧的表像,還得捏著鼻子忍下,心中肯定生氣。

  唉,白尊者英明一世,沒想到收了兩個徒弟卻如此明爭暗鬥,真是可嘆,可嘆,果然收徒之前應該調查好的。

  席間有一少女格外激動,就差沒站起來大喊「我就說他們肯定遲早要出事吧」。正是之前和梁崢拿仙鶴湯打賭,說顧清盛和君喻之間一定要起爭鬥的巫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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