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娘子心思
宋歡簡直被氣成了河豚。
這廝身上的疤痕這麼多, 說不定其中就有一些原本是不用留疤的,都怪這廝在受傷期間太不注意才留下了疤痕。
這一道道的,都要用生命值去消除啊!
想到剛被扣除的十五天生命值,宋歡心頭又是一陣難言的疼痛。
她對裴硯硯可是很好了,若是以後這廝敢碰到書中女主就變心……
哼。那她一定立刻從這廝身邊消失,隨他自己作死去。
而此時聽到宋歡低呵他的裴硯, 全身卻不可控制地再次爆紅。
他知道宋歡的意思,是怪他不該把受傷的腿放進浴桶中。
其實原本是搭在浴桶沿上頭的, 但是在察覺到她進了營帳之後……
一條腿搭在浴桶外邊的姿勢委實太過滑稽怪異,裴硯不想讓宋歡瞧見他的狼狽, 這才將傷腿也放進了水中。
“又沒出什麼大事, 你莫要大驚小怪,一會兒換…換藥便可。”
裴硯拼命維持著言語氣息的平穩, 只是說到後半句時, 聲音還是不由地降低了幾分:“且本侯已經洗好了, 要更衣…你先出去。”
“出去?”宋歡聽了這話眉頭不禁皺了皺。
她現在可不能出去, 她還沒找到機會戳破手指,把剛才買的修復疤痕的道具用在裴硯身上……
“你先把腿抬起來,我先給你換了藥, 你再更衣不行嘛?”宋歡心裡轉著小心思, 語氣放柔了許多, 聽起來好像是在撒嬌似的。
悅耳輕柔的聲音落在耳裡,聽的裴硯耳朵尖發癢。
他的臉倏然間僵住,霎時間一動都不敢動, 期盼這股癢意儘快消散。
可在這是,宋歡柔嫩的手卻不知為何又攀在了他肩上,而後摸著他的疤痕,一點點的向下移動,直到入了水,滑到他的腰腹間……
“在水中泡久了容易發炎感染,萬一又留了疤怎麼辦?”
女人氣若幽蘭,手指肚在他身上的疤痕上來來回回的撫摸,竟像是一點都不嫌棄的樣子。
於是那股癢意便再也止不住,像是野蠻生長的藤蔓,枝椏直直戳進他的心臟,滲入血液,刹那間傳遍了四肢百骸……
裴硯的氣息突然變得急促粗重。
他一把握住腰腹間那只亂動的小手,將它從水中撈了出來,聲音克制而又隱忍:“別鬧,先去屏風外面。”
宋歡:“???”
好一個裴硯硯……是個狼人。
她都用上色·誘這招了,他竟然都不答應先把腿從浴桶裡伸出來……
沒得辦法,宋歡終究是不忍讓這廝的腿再在水裡泡,只好提了藥箱先走到了屏風外面。
將藥箱往書桌上一放,宋歡四下瞧了瞧,原本裴硯營帳中放著的矮榻果然已經不見了。
宋歡心下滿意,但隨即又覺得那裡似乎有些空落落的,好像應該放點什麼東西才合適……片刻後,她眸子一亮,揚聲道:“侯爺,您原來放矮榻的地方搭個小灶好不好啊?”
屏風裡頭正在穿褻褲的男人,猛地聽見宋歡的聲音下意識便捏緊了褲腰往屏風處看去,見女人沒有進來,裴硯才鬆了一口氣,可隨後,他的心情卻又有一些微妙的失落……
“不好。”淡漠的聲音從屏風裡面傳出。
“……”宋歡有點氣,甚至想要問系統能不能退貨……
這時裴硯卻又道:“用不了幾日,本侯便能和你一起回府,軍中的吃食……你且再將就幾日。”
宋歡聽到這話不禁愣了愣,“回府?你、胡人……胡人不打了嗎?”
裴硯穿上鴉青色外袍,光著腳踏在木板上走了出來,嘲諷道:“他們部落首領今日死了,此消息用不了一日便會傳遍胡族八個部落,屆時他們自顧不暇,又有何精力再來攻城?”
宋歡雙眸中滿是驚疑,“他們部落首領死了?怎麼死的?”
在書中,胡人的部落首領可是在一年後被男主派去的殺手秘密擊殺而亡。
她記得很清楚,正是因為男主派去的殺手殺死了胡人首領,裴硯這一仗才會只打了一年便結束,帶著女主回了京城。
難道因為“她”這個不穩定因素,書中的時間線提前了?男主這時候已經派人殺了胡人首領?
不會吧,如果真的提前了,那裴硯的死亡時間是不是也會提前?
宋歡憂心忡忡,臉色便有些不太好看。
裴硯見狀,心頭旖旎頓散,面色冷白可怕:“自然是今日,本侯在戰場上親手砍下了他的頭顱。”
宋歡:“哦……嗯?”
她驚呆了。
不會吧?
書中男主派人殺了胡人首領,又扶持了新的首領上位,在後來登上皇位之後,和胡人簽訂了十年的和平條約,可謂是實實在在的造福了一方百姓。
現在胡人首領被裴硯一刀砍了,那後面的事情會如何?
時間線提早了將近十個月,男主還會扶持新首領上位嗎?
這是一個問題。
當已知變成未知,宋歡覺得,她的腦子明明白白的不夠用了,仿佛裡面裝的全是水。
裴硯不知何時走到了她跟前,粗糲的手指捏起宋歡的下巴,強迫她抬頭看著他,這女人難道是想跟宮裡的那人通風報信?
呵,在老皇帝心裡,這女人最多只是一步廢棋罷了。
裴硯冷聲,“本侯勸你不要奢想莫須有的東西,好好待在本侯身邊,才是你最好的選擇。”
宋歡:“……”
這廝又突然病嬌……心好累。
“啪”的一聲,宋歡拍掉裴硯的手,眼神涼涼地道:“你不要以為嚇嚇我,就可以躲過給你腿上的傷口上藥的命運。”
裴硯:“……”
這女人是真蠢還是裝蠢?
……
宋歡才不管裴硯在亂七八糟的想什麼,話落提了藥箱,便半扶半拽的把這廝拉到了床榻上坐下。
她把小矮凳放在床榻前面,蹲下身子道:“把左腳放在矮凳上。”
他的傷口在左邊小腿上,今日下午時強行走路已經滲出了血,方才又沾了水,此時的滋味肯定不好受。
但裴硯卻是一點兒都不在意這小傷。
若是今日他沒能將胡人首領的頭給砍下來,明天便會帶著這身傷再上戰場。
最嚴重的時候,一場仗下來,他身上大大小小會有幾十道傷口。有些傷口太久,又來不及及時處理,甚至會腐爛發臭,只能讓軍醫將那塊肉剜了去。
宋歡挽起裴硯的褲腿,便看到了他小腿處有一塊凹陷的疤。
她鼻子有點酸,手忍不住摸了上去,“你……”
“換藥。”裴硯眼睛裡泛著紅,藏著袖籠中的手緊緊攥著。他不要這女人的同情。
宋歡抬眸看了他一眼,心下頓時了然,手極快的離開那塊疤痕,打開藥箱,開始給裴硯腿上的傷口重新上藥包紮。
她剪開紗布,看了看這道傷,發現腿上的傷口要比他手臂上的傷口短一些,但卻也比手臂上的傷口更深,留疤是必然的。
宋歡在心底歎口氣,要是想把這廝身上的疤痕都消去,豈不是要了她這條老命?
還是先不要想了,反正如今她也只能先給這廝消消他看不見的、背後的疤痕。
如果貿然用血消去他能看見的疤痕,她該怎麼解釋?
總之現在還不是時候,她必須得捂好馬甲。
或許一會兒可以問問系統,如果她買了道具之後,用她的幾滴血混進祛除疤痕的藥膏裡面,那藥膏會不會有藥效?
不過眼下,宋歡包紮好裴硯腿上的傷,卻更發愁一會兒怎麼把一滴血抹在裴硯的背上……
她收了藥箱,看著衣服穿得十分齊整的裴硯,深深的感到了憂傷。
這衣服……怎麼給他扒下來呢?
宋歡的目光毫不遮掩地、來來回回地在他身上打轉……
裴硯的臉暗暗升起了一抹紅。
但他這回卻是沒再退卻隱忍,而是大手一撈,把宋歡撈到懷中,讓她坐在他的右腿上,嗓音喑啞:“娘子今日來找本侯是什麼心思,本侯都明白……”
宋歡:“!!!”
明白什麼明白?她不是那個意思!
宋歡想起身,然而她一動,裴硯這廝竟倒吸了一口涼氣,眉心皺起。
宋歡這才想起裴硯摟著她的這條手臂受了傷,她瞬間像只聽話的鵪鶉,不敢動了。
“我不是要故意弄疼你的傷口,但……但你鬆開我啊……”
裴硯不松。
宋歡仰頭看著,一雙清亮的眸子眨了又眨,討好道:“其實我沒什麼心思的……就只是想來看看你……”
然後順便一塊同床共枕一下,至於那什麼不可描述的心思是真沒有。
上回不可描述的時候,她都覺得快把自己老命搭進去了,這次堅決不能不可描述……
裴硯靜靜的看著宋歡,見她一副明明想逃走,卻因為他身上的傷而不敢亂動的樣子,眼尾不禁翹起……這般看來,似乎被她看到他的傷也不全是壞處……
見裴硯不語,宋歡更加慌了。
“再說了,你還受著傷。”
“嗯……還是不要亂動的好……”
裴硯不禁勾起唇角,湊近宋歡耳邊低語:“本侯覺得無礙,況且……娘子特意跑來了本侯營帳,本侯怎好讓娘子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