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虞茶不知道上輩子有沒有發生這種事。

　　上一世的陸以淮在她心裡就是個變態、惡魔，每次都避之不及，怎麽可能會瞭解相關消息。

　　但在同一個學校裡，再怎麼也能聽到一些事的，唐曉清對陸以淮的喜歡可以說是全校都知道，那次意外也是很多人都知道的。

　　唐曉清會去報復嗎？

　　「你在想什麼呢？」林秋秋揮手，「一回來就這幅失魂落魄的樣子，怎麽，失戀了？」

　　虞茶搖頭，忍不住問：「一個人會壞到什麼程度？」

　　林秋秋唔了聲：「那可大了。人心複雜，一個人的惡意是無法估量的，人性如此。」

　　虞茶心又落了下去。

　　這輩子陸以淮的治療應該會比較順利，如果唐曉清再從中作梗，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不行。」

　　她必須要阻止這事的發生。

　　「你念叨什麽不行呢。」

　　「沒什麼。」

　　林秋秋也想不到那樣的事上去，聳聳肩沒再問。

　　晚自習結束後，虞茶準備和林秋秋她們一起走，但是陸家的車就在外面，陸以淮已經坐在後排了。

　　車沒走，顯然是在等人。

　　尚晨一把將虞茶推過去，「快回去吧。」

　　「我們可不和你一起了。」

　　「回家後發消息哦。」

　　因為車停的位置不是學校正門口，虞茶過去的時候看到的人不多，而且也是大晚上天黑。

　　上車後三個人都沒說話，一直到快要經過一個大型商場，虞茶有點急，開口：「我想買東西。」

　　陸以淮睜開眼，「買什麼？」

　　「就一些畫畫需要的…… 」虞茶想了想，還是决定把東西說了出來。

　　她忐忑地等著陸以淮的回答。

　　上一世她沒重拾畫畫，所以也不知道陸以淮喜不喜歡，要是不喜歡，她就只能偷偷畫了。

　　窗開著一半，外面的路燈光照進來。

　　坐在身側的少女明眸皓齒，秀挺的鼻梁似乎能透光，暖黃色的燈光灑在側臉上，靜謐美好。

　　陸以淮心頭湧上一股奇怪的感覺。

　　他叫了聲：「陳叔。」

　　駕駛座上的陳叔應了聲，問：「小姐想買什麽，陳叔幫您都給買了。」

　　他已經省了「虞」姓。

　　虞茶早就研究好了，報出來一些東西，脆生生道謝：「謝謝陳叔。」

　　「不客氣。」

　　陳叔的背影消失在商場裡面。

　　虞茶期待地趴在窗沿上。

　　「就這麼簡單的謝謝？」身後傳來陸以淮的聲音。

　　虞茶心裡一咯噔，「謝謝你。」

　　「嗯？」陸以淮挑了挑眉，「今天早上怎麽叫的？」

　　虞茶當然記得，想起他今天這麼好心，十分沒有節操地叫道：「謝謝以淮哥哥。」

　　陸以淮心滿意足，「好了。」

　　虞茶：「……」

　　她以前怎麼沒發現陸以淮這麼容易滿足。

　　回到陸家已經很晚了。

　　虞茶一下車就迫不及待回小樓，就想趕緊打開自己的新裝備。

　　至於陸以淮，被她忘在了身後。

　　陳叔推著輪椅，忍不住笑：「還是第一次看見小姐這麼開心。」

　　陸以淮說：「她就是閒的。」

　　「年紀小嘛。」陳叔不自覺為虞茶說話，「看來小姐應該挺喜歡畫畫的。」

　　陸以淮沒繼續說了。

　　少女姣好的身形在前方小路盡頭消失，沒過一分鐘，樓上的某扇窗戶就亮了燈。

　　房間裡，虞茶拆開了東西。

　　她以前的那個被虞明雅給扔垃圾桶了，也就是在那之後她就不怎麽畫畫了，偶爾也就在紙上畫些小東西。

　　重拾畫畫，對她而言還是非常有吸引力的。

　　虞茶以前所在的孤兒院經常會收到一些捐贈的書籍，其中就有漫畫書，還有很多志願者會到孤兒院去教學，她就跟一個長期志願者學了好幾年。

　　後來被領養走後，她就沒再見過那個志願者了。

　　虞茶加快了回去的速度，等到小樓後就進了房間裡，心情頗好的寫寫畫畫，興奮了將近半小時才安靜下來。

　　冷靜下來後她就開始想畫什麼。

　　林秋秋的提議倒是挺好的，四格漫畫不難，而且可以畫得很簡單，畫其他的反而要好幾天都不一定畫好。

　　虞茶不由得想起今天店裡發生的事，決定把陸以淮畫上去，再給他畫醜一點。

　　這樣才能出氣。

　　畫的興致勃勃的時候，房間門突然開了。

　　虞茶嚇了一跳，連忙用書本蓋住數位板，回頭看是王媽，不由得說：「王媽，你嚇死我了。」

　　王媽不明所以，「怎麽了？」

　　虞茶又搖頭， 「沒什麼。」

　　她用漫畫把陸以淮畫成一個欺壓她的大惡魔，這要被陸以淮知道，指不定小心眼的他會幹出什麽事。

　　「小年輕都不愛我們說事。」王媽調侃道：「待會薑醫生過來，你也過去聽聽。」

　　虞茶應道：「知道啦。」

　　薑醫生是負責給陸以淮做檢查和復健的，記憶裡這時候來好像是宣布治療有沒有成效的。

　　虞茶深呼吸，印象裡應該是好的。

　　她看了眼時間，發現距離回來竟然都已經一個多小時了，她沉迷其中一點都沒注意。

　　隔壁房間，薑醫生正在檢查，他拿了把小錘子輕輕地陸以淮小腿上敲打。

　　「有感覺嗎？」

　　「沒有。」

　　「這裡呢？」

　　「有點。」

　　虞茶跟在後面，仔仔細細地聽。

　　「……情況不錯。」薑醫生收了工具，又檢查一番，「配合復健應該只要幾個月時間就可以行走了。」

　　虞茶睜大眼。

　　幾個月，好快。

　　一想到陸以淮能站起來走路，她就止不住的激動，再想到唐曉清，虞茶就生氣。

　　不能讓她干擾陸以淮的未來。

　　薑醫生還在叮囑：「你現在需要人每天給你按摩，不讓肌肉萎縮，不然就算了能站起來，後面也不行。」

　　陸以淮說：「知道了。」

　　會按摩的人找起來自然很容易。

　　「對了，這段時間記得飲食上面注意點，我重新給你寫份單子，平時就照上面來。」

　　王媽趕緊應道：「好，我會注意的。」

　　虞茶也一一記在心裡，幾個月時間說起來不長，但也不短，可以發生很多事情。

　　無關人很快離開房間。

　　薑醫生搖了搖頭，「那小姑娘誰啊？」

　　「幹什麼？」陸以淮手動了動，皺眉問：「你不會想老牛吃嫩草吧？」

　　「……你在想什麼呢。」

　　陸以淮哦了聲，「那就少問。」

　　薑醫生笑起來，「我是想說剛才，我敲你腿的時候，小姑娘比你還都緊張，害得我還以爲我哪做錯了。」

　　陸以淮說：「你看錯了。」

　　薑醫生隨口道：「那我這雙眼睛瞎了。」

　　他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却看到陸以淮面上雖然沒笑，但是眼裡帶了點笑意。

　　年輕吶。

　　真好。

　　第二天中午，唐曉清一放學就下樓跑到了一班門口。

　　她的朋友們都等在樓梯口一側，就準備看到底會不會邀請陸以淮成功。

　　「應該可以的吧，曉清今天這麼漂亮。」

　　「……一班下課了，快來了。」

　　唐曉清不由得站直了，故意側身對著教室門口，這樣一出來就能看到她曼妙的身姿。

　　她其實從高一剛開學的時候就開始喜歡陸以淮。高一高二時候的陸以淮性格隨性，想幹什麽幹什麽，偶爾還會對上老師，曾經把隔壁高職挑事的挑了。

　　他囂張乖戾，偏偏最吸引人。

　　喜歡這事本來就只有她的小姐妹們知道的，但高二上學期出了件事，全校就都知道了。

　　都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唐曉清在一次路過時看到打架時意氣風發的陸以淮時，心猛地跳了一下。

　　後來她抑制不住，在吃飯的時候碰上陸以淮他們，却被直接拒絕，當時的難堪她現在還記得。

　　那個提議……她很心動。

　　吵鬧中，秦游他們勾肩搭背地從教室裡出來，不時地捶對方，陸以淮在他們後面，坐在輪椅上。

　　看到唐曉清，兩個人都對視一眼。

　　陸以淮抬眼便看到從走廊那頭過來的虞茶，唇角微揚了點。

　　走廊不過這麽點大，唐曉清撩了撩頭髮，笑著說：「陸以淮，我定了包厢，一起吃個飯吧，我有事想跟你說，單獨的。」

　　秦游和蘇鈺兩人喲了聲：「唐大小姐有什麼事還必須到包廂裡說，還撇下我們。」

　　唐曉清瞪了眼兩人，說：「我和陸以淮的事，和你們無關，所以請你們不要插手。」

　　她今天沒穿校服，而是一件收腰的及膝連衣裙，小腿露在外面，一上午他們班外的男生就沒停過，目光在她身上流連。

　　唐曉清對自己的身材很自信。

　　高中的男生哪有遇到多少好看的女生，她的身材和樣貌就是自己的優勢。

　　陸以淮面色冷淡，「我和你？」

　　「你同意了嗎？」唐曉清眼睛一亮，只是目光不由自主地他小腿上一閃而過。

　　別人說的挺對的，陸以淮現在殘廢，必然是需要別人照顧的，而陸家就只有他一個兒子，肯定不會放弃。

　　照顧好了，好處還用說。

　　唐曉清向前一步，走路時腰肢扭了扭，周圍的男生都睜大眼，讓她笑容更大。

　　只是她看到陸以淮的腿，心裡又冒出來個想法，殘廢就是麻煩。

　　虞茶正在整理書本。

　　她們準備中午去食堂吃，寧城一中是私立學校，有錢，食堂裡的厨師手藝也好，不少人都會在食堂吃。

　　窗口路過兩個女生：「哎喲，剛群裡說唐曉清在一班門口，她還沒放棄陸以淮呢？」

　　「她怎麽可能放弃啊，不說陸以淮，就說陸家，當個闊太太多少人的夢想。」

　　「唐曉清今天沒穿校服，真是騷，我們班男生一下課全都去看她了，就差沒把眼珠子留下來。」

　　「這麼一想還是虞明雅好。」

　　「……」

　　虞茶趕緊鬆開書，從窗口往外探頭一看，人來人往的走廊盡頭，穿著連衣裙的唐曉清格外矚目。

　　她縮回去就往外走。

　　林秋秋在後面叫：「哎茶茶你要去哪啊？」

　　「你先去食堂吧，我待會就來。」虞茶丟下一句話，朝一班那邊跑去。

　　虞茶哪裡還聽得見她的話，心裡全都是昨天晚上唐曉清那些小姐妹天團想要毀掉陸以淮的話。

　　放學人多，虞茶擠過去還要點時間。

　　等到了二班的後門處，她就聽見唐曉清甜膩的聲音：「……你這樣會累的。」

　　陸以淮靠在椅背上，眼中流露出不耐煩，淡淡道：「然後？」

　　唐曉清嬌聲說：「我推你過去吧。」

　　自己這麼體貼溫柔，是個男生都會動心的吧。

　　唐曉清目光柔柔地看著陸以淮。

　　而在後面的虞茶聽到這話，不禁想像出唐曉清把陸以淮推到一個偏僻的地方，然後就可以做可怕的事。

　　她揚高了聲音：「陸以淮。」

　　這麽出聲，所有人的視綫都看過去。

　　虞茶有點緊張，但還是走過去，越過唐曉清，說：「我有事要和你說。」

　　嗓音軟綿，讓人耳朵一癢。

　　陸以淮挑眉看她，「什麼事？」

　　虞茶壓根沒想到什麽事，不過是爲了拖走他的藉口而已，被這麽一問，又對上唐曉清虎視眈眈的眼神。

　　她一個衝動，說：「我餓了。」

　　周圍寂靜幾秒，秦游忍不住笑出聲來：「餓了就該吃飯了，哎呀陸哥咱們趕緊去吃吧。」

　　不能把小嫂子餓到了。

　　虞茶臉上熱熱的，點頭道：「嗯嗯。」

　　反正先解決眼前這事再說。

　　陸以淮笑了笑。

　　她怎麼這麼可愛，又軟又甜。

　　唐曉清哪裡知道會橫插出來一個人，當即臉色不好，開口道：「陸以淮，你不能和她去。」

　　「哎話怎麼說的。」蘇鈺有點樂了，「陸哥和誰去，跟你都沒關係吧。」

　　唐曉清說：「你剛剛--」

　　「我剛剛怎麽了。」陸以淮斂眉，動了動手腕，漫不經心道：「和我一起吃飯？」

　　他冷淡開口：「你配嗎？」

　　圍觀群衆都不敢出聲，眼前這景像變化得太快了，所有人都齊刷刷地看向唐曉清。

　　不等他們反應，陸以淮轉向虞茶，「還不過來。」

　　虞茶回神，啊了聲。

　　陸以淮抬眼：「你不是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