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人的第五十一天

　　哈默的表情一陣風雲變幻，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能忍住不大笑三聲的。

　　“這不太合適吧，你也知道，精神力可是你們菲爾茲人的強項……”哈默虛情假意道，努力繃著的臉這時看起來表情有些古怪。

　　在天生具備優勢的強項上輸了，那得多沒面子？

　　看在兩人是一年同學的份上，哈默覺得他已經很好心地給足提示了，這話對方要是聽不懂，那不怪他啊。

　　正因為哈默這麼表現，德里克反問說：“你這話的意思是不敢讓你的學生跟我的學生比了？但你要知道，你們聯邦學院送過來交換生在我們學校會很受關注，入學後的測試結果肯定會被拿來比較的。”

　　“要是差距太大，這交換生當得會很有壓力，我覺得還不如不要把學生送過來，免得你們的學生心理出現問題。”

　　這句話倒是真心話。

　　哈默聞言再扭頭去看顧淮一眼，瞧見顧淮對他點頭以後，他才開口答應了對方：“那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

　　哈默裝出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實際心裏樂呵呵的。

　　在哈默答應下來以後，德里克領著他們三人到學校裏專門為學生做能力測試的測試大廳。

　　學校大門都建得這麼宏偉誇張了，帝國第一軍事學院的測試大廳看起來當然只會更加奢華，穹頂是精雕細琢的飾畫，整體空間都設計得極有藝術感。

　　一般人進來學院可能都不會覺得自己是走進了一間學校，而是會誤以為自己是進了什麼宮殿裏。

　　此時聚集在測試大廳的學生非常多，因為今天剛好是學生們做每年例行一次的身體測試的日子。

　　德里克現在是帝**事學院的任課導師之一，在學生裏也還算有人氣，因此當他領著三個人進來測試大廳的時候，大廳裏的學生們都紛紛把目光移了過去。

　　看見三個陌生人，還都是人類，學生們不由得有點好奇，有的已經小聲議論了起來。

　　“德里克老師帶過來的這三個人是誰啊，地球聯邦今年送過來的交換生？”

　　“交換生應該一年只有一個，我沒聽說今年改了。”

　　“誒我感覺裏邊兩個人好像有點眼熟啊，總覺得是在學校的哪里見過，但又想不起來……”

　　這是一名身高突出的菲爾茲學生忽然開口說：“我知道！左邊和右邊這兩個人是曾經在我們學校當過交換生的前輩，學校榮譽室裏還有他們的照片，他們倆都是拿過榮譽學生獎的人，很厲害的，不過中間那個我就不認識了。”

　　“菲南呢？”德里克環顧了下大廳裏的學生，沒找到他的得意門生。

　　一名戴著眼鏡的年輕菲爾茲人從被人群擋住的位置走出來，站立到德里克面前：“我在這裏，老師。”

　　看見自己最得意的學生，德里克的態度頓時溫和不少，菲南不僅天賦好，而且還是個遵紀守禮，懂得尊重師長的好學生。

　　對這樣的學生，當老師的實在很難不喜歡。

　　德里克看了在三人中間的顧淮一眼，說：“這是地球聯邦今年的交換生，你和他一起去測試一下精神力數值。”

　　真的是交換生。

　　大廳裏被吸引了注意力的學生都在豎起耳朵聽德里克說的話，現在聽見“交換生”三個字，他們頓時精神了起來。

　　他們菲爾茲人的帝國第一軍事學院跟人類的聯邦軍事學院這競爭關係也不是一兩天了，他們每年會互相給對方學校送去一名交換生，交換生不一定是學校裏最優秀的學生，但一定是學校裏水準突出的學生之一。

　　而交換生在對方學校裏取得的各方面成績，就關係到自家學校的面子了。

　　大廳裏的學生們一聽德里克說要讓菲南和交換生一起去做精神力測試，他們哪里還有心思做自己身體測試，很快就一個兩個都圍近到他們平時測試精神力的場地裏旁邊，等著看這次事情會怎麼發展。

　　看熱鬧是星際裏絕大多數種族人們的天性，菲爾茲人當然也不例外。

　　“菲南你不用謙讓，發揮出你的真實水準。”測試開始前，德里克特地囑咐一句。

　　周圍的學生們也都對己方信心滿滿，所以才能是這樣看熱鬧的心態。

　　菲南是他們這一屆學生裏成績最優秀的，更何況他們種族在精神力方面本來就具有優勢，比別的可能還不好說，但比精神力，他們贏定了！

　　顧淮不緊不慢地踱步跟隨著那名菲爾茲人學生去到測試區，主要還是在好奇觀察這個測試大廳的內部。

　　顧淮本來也就只是好奇心起來了，他對星際時代的學校感興趣，而德里克把他當成了交換生，顧淮就一時興起想順著對方的說法來，指不定還能體驗一下當學生的感覺。

　　別的比試他不一定會，不過只是單純測試精神力的話，顧淮覺得他應該沒問題吧。

　　“戴上這個。”德里克給了顧淮一枚金屬質地的指環，示意對方戴在手上。

　　顧淮接過那枚指環，很快依言照做。

　　等看著顧淮把這枚金屬指環戴到食指上以後，德里克又用驕傲語氣說：“我們學校測試精神力的設備是全星際裏最先進的，現在擺在這裏的三台設備都是上個月才剛剛完成研發製造的最新產品，可以用最直觀的數位來顯示學生測試出的精神力數值，比其他學校還用著的只能測試出模糊強弱的舊款設備要客觀-->>

　　不止一點半點。”

　　這三台設備可都還熱乎著呢，機器的製造成本比舊款設備高出好幾倍，市面上還未進行銷售，只有他們學校才有。

　　能用數位顯示精神力數值？

　　顧淮聞言眨了下眼，他也挺好奇自己的精神力能測試出一個什麼數字，他現在已經完成第一次精神力進階有一段時間了，精神力比剛破殼那會富裕了很多。

　　不過顧淮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知道自己肯定不能真的放開了測。

　　顧淮的本意是不在學校裏引起騷動，所以這個精神力測試，他放放水隨便測一下就好了。

　　“菲南你先開始測驗，給未來同學做個設備使用的示範。”德里克示意道。

　　被老師點名的年輕菲爾茲人聽從地向前，站近到設備的三米以內，然後再按下指環上那顆嵌入著的圓石。

　　指環在接收到精神力的時候發出“哢噠”一聲，自動收縮大小緊貼手指，緊接著一道幽能光束從指環鑲嵌的圓石發出，與設備連接上了。

　　確認連接上以後，就可以開始直接向設備輸出最大精神力。

　　在短短一秒鐘時間裏，設備顯示幕上的數位一陣急劇變化，最終定格在了“15179”的數字上。

　　這個數字直接引起了在場菲爾茲學生們的一片驚歎。

　　對在場的學生來說，他們的精神力數值大部分都只在5000到7000左右，菲南是他們這一屆學生裏的天才，對方也完全有能力擔得起這個名號。

　　在周圍看熱鬧的菲爾茲學生們此時都心服口服，這可是一萬五的精神力數值，學校裏的導師們數值應該是在三萬到四萬左右，但菲南還有很大的成長空間。

　　“非常好，比上個月又進步了。”德里克看著測試結果很是滿意，臉上全是贊許認同。

　　這個學生從入學以來，各方面成績就都沒有讓他失望過，德里克相信對方畢業以後一定能大有作為。

　　臉上的喜色都沒收回去，德里克轉頭對站在旁邊的黑髮青年說：“應該看懂怎麼操作了吧？你可以開始測試了。”

　　說完又補充一句：“不用有太大壓力，確實像你的老師說的那樣，精神力是我們種族的強項，你比不過也是正常的。”

　　德里克的這句話倒不是在諷刺，他只是想落落哈默的面子，對學生其實還是比較寬容的，即使是地球聯邦的學生。

　　“嗯。”顧淮點頭回應，表現得很有禮貌。

　　在菲南的測試數值出來之前，德里克和周圍學生們就都已經認定了結果，在數值出來之後，他們更加不認為顧淮有任何能贏的可能。

　　在眾人的矚目下，顧淮學著上一個人給他示範的樣子，先按一下指環上鑲嵌的圓石，等指環自動收緊並連接上設備，然後準備輸出精神力。

　　放水應該只輸入一點點精神力就好了，輸贏反正也不重要。

　　秉持著這個想法，顧淮開控制著他的精神力，輸出他所認為的“一點點”。

　　但顧淮都已經這麼小心地控制他自己了，在他努力只輸出完一點點精神力的下一秒，他戴在手上的那枚金屬指環馬上哢嚓一聲斷裂成兩半，緊接著分別掉落到地上發出幾聲清脆悅耳的聲音。

　　這也還不算完，碎裂的指環剛落地的同時，機器設備也跟著發出滋啦滋啦的噪音，然後再一聲巨響——

　　“嘭——！”

　　設備宣告壽終正寢。

　　顧淮面對這個結果呆了一下，而在場其他人看著似乎報廢掉的設備螢幕上最後所顯示的數位，現在已經全部換上不可置信和目瞪口呆的表情。

　　104794……？

　　十、十萬？？

　　仔細數了好幾遍設備螢幕上說顯示的數位位數，確認自己真的沒有數錯，在場許多學生的嘴張大得幾乎能塞下一顆雞蛋。

　　呃……他的自知之明程度，可能還不夠。

　　顧淮忽然意識到這一點。

　　顧淮是真的就只輸出了一點點精神力，連十分之一都沒有的那種，眼前這個結果完全不在他的預料之內。

　　“這台設備故障了，你換另一台測試。”從震驚裏反應過來，德里克對顧淮說。

　　正好有個臺階下，顧淮儘量表情自然地應下，他走到另一台設備前，把他輸出的精神力從“一點點”變成“一點點點”……

　　這次肯定沒問題了。

　　然而這個想法剛浮現不到一秒，顧淮迎來了同樣的結局。

　　“嘭——！”

　　設備上定格顯示的數位依然是十萬級別的，這讓顧淮又呆了呆。

　　顧淮匆匆想到，可能他剛才輸出的數值就不止十萬，是設備最多只能顯示十萬，所以……

　　兩台設備都炸了，本來就已經夠不可置信的菲爾茲學生們現在表情更加誇張，只差把眼睛給瞪出來。

　　而德里克此時也沒辦法再說服自己這是機器故障，他的表情和周圍學生差不了多少，精彩得像調色盤一樣。

　　面對此時現場估計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的極端安靜場景，顧淮難得有點心虛地微低了低頭。

　　這不會要他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