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這位杜真師叔住在城外的一座山上,自個兒辟了一座道觀,每日前來參拜之人不計其數。
尤其是那些過來算姻緣的姑娘。
當苦厄帶著蘇白月和白蓮到達道觀時,守在門口的小道童還朝著他們擺手道:“今日師傅乏了,不見客。”
白蓮上前道:“你只管說是我苦厄師兄來拜訪。”
那小道童沒聽過什麼苦厄,但當他看到落在最後頭的朱顏時,那對眼珠子立時就轉不動了。
朱顏抬手撥弄了一下自己搭在香肩上的長髮,然後朝那小道童展顏一笑。
魅惑撩人,猶如世間最惑人的妖精。
小道童自出生到現在,哪裡看到過此等妖媚惑物,當即激動地連滾帶爬的往道觀裡面跑,不多時,那位杜真道長便出來了。
杜真道長看著年歲不大,也就三十出頭的模樣,生的居然還有幾分清風道骨的味道。
不過據蘇白月瞭解,這位杜真道長已有一百多歲,是個老禽獸。
杜真道長裝模作樣的站在那裡與苦厄行禮,然後假裝和藹道:“怎麼突然過來了?”
苦厄依舊是那張禁欲臉,“師傅讓我拜訪一下您老人家。”
聽到“老人家”這三個字,杜真道長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顎,然後往蘇白月的方向望一眼。
“小師侄,別把我叫老了。”
“是。”苦厄面無表情的應一聲,然後轉身就要走。
“哎哎,師侄,怎麼要走?”
苦厄道:“拜訪完了。”
果真只是拜訪一下。
杜真道長自然不依,千方百計留客,總算把人留住了。
杜真道長先是看著白蓮,上下打量,然後臉上顯出溫和笑意,“這是白蓮吧?真是越長越好看了。”
白蓮雖是一株白蓮,但哪個雌性不喜歡別人誇她好看呢。
白蓮臉紅紅得謝過杜真道長,那雙眼睛脈脈含情地瞥向苦厄。
苦厄一個人往前走,腳步不停,就像是世間最清淨高潔的存在。
“這位是……”杜真道長又轉頭看向朱顏。
朱顏穿著一套大家閨秀的衣服。明明應該是端莊溫婉的氣質,但偏偏舉手投足間皆是說不出的媚態。
杜真道長的視線從她皎若明月的肌膚落到她行走時緩慢晃動得腰肢上。
這是蛇的通病,走路的時候總喜歡跟蛇形一般扭來扭去。
而朱顏又生得胸大腰細,這樣一扭那樣一扭,更是吸足了別人的視線。
“師叔,你難道沒看出來,這是只妖孽嗎?”白蓮一點都不客氣。
杜真道長自然看出來這是只妖了,不過他沒看出來是只什麼妖。
算起來,這位杜真道長捉過的妖也不計其數了。只可惜,這麼多年了,他還是頭一次看到如此姿容豔媚的妖怪。
杜真道長的視線黏在朱顏身上,怎麼都不肯放。
朱顏歪著腦袋,露出半截白皙脖頸,她稍稍伸手,扯了扯自己微微鬆散的衣襟,聲音軟綿綿的帶著嬌嫩,“人家哪裡會是什麼妖孽呀。白蓮姑娘可不要汙人清白。”
“你!”白蓮被氣得又變成了紅蓮。
那邊杜真道長又是一副笑盈盈的表情,“姑娘莫怕,進了我這道觀,不管是什麼妖魔鬼怪,都得現出原型。”
朱顏勾唇一笑,懶洋洋的將視線往苦厄身上瞥。
苦厄已站定在一處房廊下,他身穿素衣僧袍,微仰下顎,雙眸半垂,整個人透出一股沉靜的悠然美感。
就像是那雪山之巔的白蓮,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
但蘇白月這只小妖精不僅要近觀,更要褻玩。還要一邊褻,一邊玩。
“和尚,人家走累了。”朱顏繞著身子攀住苦厄的胳膊,整個人就像是一條蛇一樣的恨不能將苦厄團團纏住。
苦厄慢條斯理的睜開眼,也沒有甩開蘇白月,只與杜真道長道:“師叔,不知今日我們在何處歇息?”
杜真道長終於將黏糊的視線從蘇白月身上收回來,搖著手裡的拂塵,整個人又變回了清風道骨的樣子。
“隨貧道來。”
杜真道長給三人安排在一座院子裡。
一人一個屋子。
蘇白月眼尖的瞧見院內密佈的陣法,不著痕跡的朝杜真道長的方向笑了笑。
這是鎮壓妖魔用的。
杜真道長被蘇白月這只妖物笑得酥了筋骨。
跟在杜真道長身後的小童也是忍不住紅了眼。
這個小童是杜真道長的貼身伺童,平日裡也跟著杜真道長見了不少世面。方才在道觀門口頭一次看到朱顏時,就知道自家師傅一定會十分喜歡。
果不其然,師傅連那個新逮住的狐狸精都不要了,直奔出門。
“寒舍簡陋,姑娘莫見怪。”
這裡除了苦厄和白蓮,只有蘇白月是外人。
蘇白月抬著漂亮的下顎點了點頭,然後朝著苦厄拋了一個媚眼,便自顧自地扭著腰進了屋子。
那邊杜真道長一等蘇白月進屋,便立刻準備啟動陣法,卻被苦厄阻止。
“師侄難道不是故意引這妖物前來的?”杜真道長不解。也捨不得放開到嘴的這麼一大塊嫩肉。
苦厄道:“我準備將其帶回寺廟,潛心教化。”
杜真道長立刻露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拍著大腿道:“師侄你糊塗啊!妖物怎可教化,他們是妖物啊!若能教化,那還能被稱作是妖物嗎?”
“是呀,師兄。”白蓮也過來勸,“師兄莫不是被那妖物迷了心智!”
苦厄原本半垂著的眼簾頓時掀開,他神色清冷的看白蓮一眼。
白蓮心中莫名心虛。
苦厄看出來了。
其實根本就不是老和尚讓他們來拜訪杜真道長,而是白蓮私自做主,想借杜真道長的手將朱顏殺了。
“師叔不必出手,我自有主意。明日我便會帶白蓮跟朱顏離開。”
杜真道長被苦厄這番冰冷態度拒之門外。
他暗暗咬牙,臉上顯出猙獰神色。
其實杜真道長跟老和尚關係不好。因為那老和尚處處壓他一頭,就連收的弟子都比他有出息。
杜真道長肯定,如果他跟苦厄硬來的話,吃虧的肯定是他。
但是杜真道長怎麼可能放棄到手的尤物。
“師傅,咱們不若直接便將那妖物鎮了,關進地牢。”小童前來獻計。
杜真道長想到地牢,就想到那只新逮住的狐妖。
果真是傳說中魅惑人心的東西,滋味甚是不凡。
但今日一見朱顏,杜真道長便再也沒有那心思去折騰狐妖了。
明珠尤物在前,這等低劣俗物哪堪入眼。
杜真道長打開臥室裡通往地牢的密道。
地牢內陰暗潮濕,一個個鐵籠子裡被封印著諸多妖物。除了妖物,還有一些女人。
這些女人不是妖,而是人。
前頭說到這道觀裡常有前來求姻緣的姑娘家。
杜真道長若是見其貌美,再測算出其身世孤僻,無父無母之類,便會將人拘在身邊,猶如妖物那般囚禁起來。
因為沒有人會在意這些女人,所以杜真道長的事並沒有被曝光。
就算有人質疑,按照杜真道長在這裡的威信。
只需將那些覓得的美貌女子說是妖精,便能順理成章的占為己有。
杜真道長在地牢裡發洩一番,然後重新收拾乾淨手上的血跡,拴好褲腰帶,出了屋子。
他原本是要找朱顏的,卻不想那妖物居然自個兒出現在了他面前。
小院甬道間,身著一襲紅紗的朱顏在月色下更顯魅惑。她披散著長髮,白膚紅顏,赤足而來。
那一步一步,就像是踩在杜真道長的心尖尖上,讓他不自覺的呼吸都加重了。
杜真道長眸色一振,臉上卻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不知朱顏姑娘深夜拜訪,所為何事?”
這老道士裝得還挺像。
蘇白月魅惑一笑,“屋子太冷,凍著人家了。”
杜真道長頓了頓神色,似乎真的在認真思索,“是貧道失誤,忘記給姑娘準備火爐了。天色已晚,朱顏姑娘不若進屋暖和暖和?”
“好啊。”
今天老娘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社會真正的黑暗。
杜真道長果然不愧是禽獸中的禽獸,一進屋子,就將蘇白月往床上帶。
“道長急什麼呀。”朱顏單手撐住杜真道長,將他推離自己一米遠。
杜真道長冷笑一聲道:“你這妖精,還以為我不知道嗎?”
朱顏魅惑一笑,慢條斯理的拉扯著自己身上的紅紗。
“道長真是火眼金睛,我確實是妖精呀。”
朱顏的手觸到杜真道長胸口,慢吞吞的摩挲。
杜真道長被朱顏那張絕世容顏所吸引,下意識粗喘起來,然後猛地將人撲倒。
“噗嗤”一聲,浸入血肉的聲音傳來。
杜真道長抽搐半響,身體僵直。
本來這杜真道長的修為確是不錯的。
只是可惜,他沉迷美色,硬生生將這一身修為給荒廢了。
杜真道長低頭,看著自己被對穿的心口,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原本三十容貌也變回百歲老人。
猥瑣佝僂至極。
朱顏繼續笑著,抬手一勾,便挖出一顆心。
“道長的心,原來是黑的呀。”
朱顏緩慢收緊用力,杜真道長隨之沒了生息。
“嘩啦”一聲,路過的小童跌坐在地上。嚇得面無人色。
他原本只是想瞧瞧杜真道長跟這美人妖物纏綿的景象,順便也想分一杯羹,卻沒想到這妖物如此厲害……
“喲,還有一個呢。”朱顏推開杜真道長,攏了攏長髮。
小童連滾帶爬的跑出去,在小院門口撞上苦厄和白蓮。
白蓮一直觀察著朱顏,待看到她出門後立刻便將苦厄也一併拉了出來。
“師兄,這個妖女殺了杜真師叔,你還要包庇她嗎?”白蓮一臉的憤恨。
蘇白月撥弄了一下長髮,面對苦厄那張面無表情的臉,笑道:“是我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