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八皇子意外身亡,其餘一排溜皇子除了走路摔死,喝水嗆死,出門被馬車撞死的那些之外,別的都非常聰明的變成了鵪鶉,連府門都不敢出。
對於這種現象,皇帝和皇后氣得直咬牙。
偏偏四皇子還一副敦厚恭謹模樣的每日過來請安。然後雷打不動的去德妃宮裡一坐就是一上午。
皇帝知道,四皇子這是在威脅他。
德妃的弟弟是驃騎大將軍,如今鎮守邊關,缺他不可。
四皇子得了強大後勢,其餘皇子又沒人敢與他作對,皇帝在日益的恐慌之中,終於是寫了聖旨,立四皇子為太子。
那邊,金轍易和蘇白月的大婚之日如期而至。
金老爺喜滋滋的領著金源寶過來參加大婚典禮。
蘇白月躺在床上,面前站著一排溜的女婢,手裡捧著紅漆託盤,上面置著嫁衣和鳳冠霞帔。
“姑娘,請更衣。”為首的大丫鬟跪在地上,將手中紅漆盤高高托起。
其餘丫鬟見狀,也紛紛下跪。
蘇白月依舊沒動。
雕花木門口,男人穿著一身正紅色喜袍緩步而來。為了今天,金轍易顯然是精心打扮過的。那雙嶄新的皂角靴套著豔紅色的長褲,勾勒出一雙修長筆直的大長腿。
男人腳步沉穩的朝她走過來,蘇白月躺在被褥上的身子動了動,然後更加的往裡面縮去。
“爺,姑娘不肯換喜服。”大丫鬟埋著頭,聲音輕輕道。
金轍易面無表情的擺手,“你們先下去。”
“是。”丫鬟們魚貫而出,屋子裡只剩下金轍易和蘇白月。
女子的背影纖細柔軟,一頭青絲未梳,卻依舊光潔如綢緞。瀑布似得遮蓋住了線條優美的腰臀。
金轍易上前,撩袍坐上去。
指尖觸到蘇白月掛著大金鏈子的纖細腳踝。
“姐姐為何不穿嫁衣?是不喜歡嗎?那可是照著姐姐的喜好做的。姐姐不是最喜歡蘭花了嗎?”
別人家的嫁衣上都是鳳凰,偏她的嫁衣上面都是一朵朵煞筆蘭花,能不能給她一個美好的幻想了!
蘇白月覺得可生氣了。
“沒關係,姐姐若是不喜歡,那就不穿了。姐姐穿這身衣裳出去,也是極好看的。”說完,金轍易便卸了蘇白月腳上的大金鏈子,準備就這麼把她抱出去在眾目睽睽之下完婚。
蘇白月被迫妥協,用力掙扎一頓後終於換下了自己身上那套素白的褻衣褻褲,穿上了那件滿是雙面蘭花圖案的喜服。
金轍易如今權勢正盛,四皇子將其視作左膀右臂。朝廷新貴,有多少人眼紅眼熱,就有多少人來拍彩虹屁。
蘇白月雖然蓋著紅蓋頭,但也能感覺外面那群烏央烏央的人正抻著鵝脖子往裡看他們這對珍稀動物。
蘇白月還是不能說話,金轍易牽著她的手,攬著她的腰,在眾人歡喜的恭賀聲中完成了聖潔的婚禮流程。
這一路上,蘇白月基本沒出什麼力,因為她就連走路都是被金轍易半抱半提的。
完事後,蘇白月被媒婆帶到了喜房。
喜房內空無一人,蘇白月自己取下了蓋頭,細細打量這間房。
這間喜房顯然是剛佈置出來的。一切物事都泛著嶄新的土豪氣息。
金轍易這個孩子窮怕了,什麼東西都喜歡金光閃閃的,就連給她栓個鏈子都要選擇足金的。
案臺上插著一對嬰兒手臂粗細的紅燭,讓蘇白月忍不住想到金轍易那東西,然後不自禁的捂住了臉。
外面很熱鬧,三天三夜的流水席,讓你扶著牆進來被人抬著出去。
蘇白月試探性的去推了推門,門居然被鎖上了。
“姑娘想要什麼,盡可吩咐奴婢。”門口還有守著的丫鬟。
蘇白月表示自己現在都不能說話,還能吩咐你們幹什麼?
她重新坐回床上,半刻後聽到外面傳來響動聲。
金轍易是一個人來的,身後沒有鬧洞房的。
丫鬟將金鎖打開,男人推門而入,一眼就看到已經褪了蓋頭坐在喜床上的蘇白月。
女子肌膚極白,穿著這樣正紅色的豔媚喜服時,整個人透出一股屬於女子的嬌柔美感。蘇白月一向是不喜上脂粉釵環的,被關著的這些日子裡也是乾乾淨淨的連髮髻都不梳。
如今陡然這樣規規矩矩的收拾好坐在那裡,波光流轉的水眸印著紅燭的微光,小小軟軟一隻,美的攝人心魄。
這是他的新婦。
金轍易暗咽了咽喉嚨,看的有些癡。
他下意識伸手關緊身後的房門,緩步走到蘇白月面前。
女子仰頭看向他,伸手指了指自己腦袋上頂著的鳳冠。
“姐姐累了?我這就給姐姐取下來。”金轍易的手很巧,這都要歸功於他少年時蘇白月無聊時總纏著他給她梳頭。
雖然梳的亂七八糟的,但最後好歹有所小成。
“姐姐曾經與我說,日後成婚,要十裡紅妝,八抬大轎,不能委屈了新婦。娶了娘子,要為她畫眉,施粉,買釵環,成為這天底下最好的夫君。”
蘇白月睜著一雙大眼睛,腦袋上的鳳冠總算是被取下來了。
男人順手將那鳳冠擱置一旁,轉身半蹲下來,修長白皙的手掌握住蘇白月放在膝蓋上的小手。
“姐姐,我為你設十裡紅妝,八抬大轎,日後也會為你畫眉,施粉,買釵環,成為天底下最好的夫君。”
今日的男人,格外溫柔,說話的時候帶著一股明顯的小心翼翼。
蘇白月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嘴。
金轍易垂下眉眼,“姐姐有話要說?”
蘇白月點頭。
男人卻將自己的腦袋放到了蘇白月的膝蓋上,聲音微冷。“我不想聽姐姐說話。”
蘇白月抬手,狠狠的扯了扯金轍易梳好的束髮。
不給你扯禿了你還不知道禿鷲是怎麼來的。
被蘇白月一頓亂扯的金轍易終於是忍不住抬起了臉,俊美面頰上帶著些許紅暈,是從蘇白月的膝蓋上蹭出來的,這樣蹲在地上仰頭看她時,雙眸黑漆漆的竟顯出幾許委屈。
“姐姐不願與我結秦晉之好,難不成是還念著那李暮楚?”男人面色暫態一沉,他壓著蘇白月纖細的香肩,猛地就將人給壓進了喜被裡。
“姐姐總是如此,為什麼就是看不到我呢?”男人的臉上露出陰狠的戾色,他伸手去扯蘇白月身上的喜服。
蘇白月激動的一陣踹,喘著喘著就突然發現自己居然能說話了。
“上你媽!”不對,是上你姐!
一向溫柔的能滴出水來的好姐姐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正扯著女子衣襟一臉悲憤的金轍易當時就愣住了。
蘇白月使出自己的九陰白骨爪,對著金轍易的臉就是一頓撓。
男人被撓花了臉,臉上卻是掩蓋不住的笑。
他的姐姐這副模樣,只有他一個人看到了。金轍易的心中滿溢出欣喜,他深深看著面前的蘇白月,恨不能將人好好的啃上一頓。
蘇白月看著金轍易滿臉的血痕,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頭一次見這樣喜歡受虐的。
她輕咳一聲,覺得自己剛才確實是有損形象,便稍稍偏了頭,將手撐在男人的寬肩上道:“那李暮楚不是個好人,我已經知道了。還有那桂花釀裡,我只加了一點糖霜粉,並不是李暮楚給的毒藥。而且你當時吐出來的也不是血,你別妄想誣衊我,你早知道那李暮楚的計畫,跟四皇子一起甕中捉鼈,拿我當棋子,我還沒生你氣呢。”
男人眉眼帶笑,耳邊滿是蘇白月輕輕軟軟的聲音。
“我知道姐姐對我最好。”
男人蹭著蘇白月的肩膀,就跟少年時一樣,滿心的依賴。
蘇白月伸手扶住他的腦袋,“既然知道我對你好,那為什麼還要栓著我,不讓我說話?”
金轍易抿唇,心虛的扭頭。
蘇白月瞪著一雙眼追問。
兔子急了還咬人,見識過蘇白月方才的彪悍,金轍易頂著一臉的血痕,選擇實話實話,“我怕姐姐不要我,跟別人跑了。”
蘇白月:……這就是你中二病的理由嗎?
你這只死變態。
蘇白月覺得自己差點就要壓抑不住自己的洪荒之力了。
“姐姐會一輩子都跟我在一起嗎?”金轍易蹭著蘇白月的唇,聲音黏膩。
蘇白月用眼神表示:如果我說不呢?
男人勾唇輕笑,手裡挑起那根大金鏈子,意思明顯。
“姐姐是我一個人的,便是死,我也會帶著姐姐一起死的。不然若是姐姐一個人留在世上受苦,我會心疼的。”
蘇白月表示沒有你我會過上神仙日子。
但可惜的是,有了金轍易,蘇白月也過上了神仙日子,天天翻雲覆雨可開心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