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關在門外的男人
“小意意,你怎麼能拉在榻上呢?”
余微立即站起身,低頭看著已經髒了,還隱隱散著一股味兒的衣裙,又看了眼榻上那一灘,一臉的欲哭無淚。
雖說看到過那個大學生做鏟屎官的時候,但當她自己經歷這一幕,還是有種一言難盡的感覺。
“青霜去叫人送水上來,我要沐浴。”余微說著,就將身上的外衫脫了下來。
青霜也是被小意意的動作給驚了驚,聽到余微的吩咐忙應聲下去了。
“姑娘,小意意平日裡不這樣的……”
青蒿上前接過余微脫下來的外衫,有些憨的臉帶著焦急和忐忑,生怕余微生氣她沒教好小意意。
平日裡小意意都是青蒿帶著,從帶它的那一日起,她幾乎做到了和小意意同吃同睡,也早就教過它這些,剛開始小意意還會隨地拉撒,後面都好了,誰知道今日突然這樣。
“沒事。”
余微擺了擺手,彎身去將小意意抱了起來,“你個小意意啊,不聽話了哈,你可知這榻髒了……”
余微剩下的話沒說出來了,她突然想到,她好像有法子分房睡了!
余微眼珠轉了轉,又揚起唇笑了,“小意意啊,你真的是我的貼心棉襖啊……”
青蒿見姑娘不但不生氣,還一臉高興的樣子,頓時傻了。
然後她就聽到余微嗓音愉悅的吩咐她,“青蒿,將榻清理下,等會兒我讓顧掌櫃的把榻拖走。”
青蒿不明白余微現在的想法,但聽到吩咐,她立即就動起手來,先將榻上沒弄髒的金飾收拾好,又將弄髒的拿到一邊,等拿來東西將榻上的髒汙除掉,又去洗金飾了。
這會兒青霜也回來了,余微又叫她去叫顧均把榻搬走。
青霜以為余微是擔心榻留著屋子裡有味兒,沒有遲疑又去找來了人搬走了榻。
等顧均叫來的人搬走了榻,她才從內間出來去盥洗室沐了個浴,然後也不等魏翌回來,早早的就讓人送了晚食上來。
用好後,屋子裡散了味兒,她也不要青霜青蒿伺候了,讓她們離開回屋休息後,她就去把門栓上了。
於是等到魏翌入夜時分回來,就發現推不開房門了。
他愣了愣,去敲門,就聽到余微透著歡快的聲音傳來,“那個榻被小意意弄髒了,我已經讓人搬走了,你讓顧均另外給你開間房睡吧。”
魏翌眉心狠跳了跳,他想生氣,可自打他打算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開余微,並且打算換一種方式和余微相處後,他對余微的縱容底線似乎就在不知不覺間降到了沒有底線的地步了。
對她做出的能讓以前的他氣得要狠狠懲治她的舉動,他如今竟是怎麼也生不起氣來了。
換一個相處模式後,他也換了一種思維模式似的,還莫名的覺得她這樣的行為——有些可愛?
還知道防著他了?
他輕笑一聲,繼續拍門,“微微,你先開門。”
屋內,余微一身寢衣靠坐在床上,手上拿著下午順便買回來的話本子,一臉的舒適自在,聽到他的話眼皮也沒掀一下,懶懶的回了一聲,“不開了,已經睡了……”
門外的魏翌聽到裡面那充滿無賴又軟糯到他心尖發癢的聲音,心裡無奈又好笑,他按了按眉心,繼續拍門。
余微毫不理會,又翻了一頁話本子。
只是她的思緒到底是被打亂了些,話本子上的內容竟有些看不進去了。而這時,門外的拍門聲還在鍥而不捨的繼續響起。
那聲音漸漸的都形成了有韻律的節拍了。
到了後面,余微滿腦子都是那有節奏的敲門聲。
余微抱住了頭,在床上煩躁的滾了兩圈,最後還是下床去開門了。
“你到底要幹嘛,大半夜的,你也不擔心引起眾怒呢……”
余微煩躁的抓了抓披散下來的頭,她都快被魏翌搞崩潰了,她怎麼第一次發現這人比她還能纏人呢,簡直無賴啊。
這個男人,就是上天特地派來折騰她的吧。
魏翌見她開了門,轉著輪椅就進了屋,關上門,見屋內那張礙人眼的榻真的消失了,他眼裡還露出了一抹笑意,唇角也微微牽起。
“我給你說,你進來了也沒用,自己去找顧均另外開一間房,這兒沒有你睡的位置。”余微插著腰,站在拐進內室的屏風處,瞪著魏翌說道。
“床很大……”魏翌回了她一聲。
“大也沒用,你再敢上我床,我斷你另外一隻手,你信不信。”余微用了自覺最凶的眼神看魏翌。
魏翌聞言卻是神色微動,他看向了站在屏風前的余微。
她一頭如瀑的青絲披散下來,一張臉越發小巧精緻,燭火下,肌膚瑩白如上等的羊脂白玉隱隱透著微光。
她穿著單薄略有些透的寢衣,寢衣下,隱隱可以看到那抹碧色包裹著的婀娜身姿,她插著腰,她胸前的豐盈便毫不掩飾的展現在了他面前。
魏翌眼光掠過那抹豐盈,再低頭看一眼自己展開的大手,再微微收攏,他陡然驚覺他這只手恐怕並不能全部將那豐盈握住。
轟的一聲,魏翌心裡有什麼炸開了花,劈里啪啦的燃爆聲讓他腦子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也突然急速倒流升溫,隨即一股熱湧沖向腹部。
魏翌喉頭不自覺的上下滾動了一下,咽喉更是一陣發幹發癢。
他的眼前,再次回到那一晚,嬌香軟玉,就差那麼一點兒,他就能品嘗到人間極品絕色……
“看什麼看,我和你說話呢,你聽到沒?”
余微見他雙眼直直的盯著她,目不轉睛似餓狼盯上食物的眼神,氣得臉都紅了,直接沖他吼道。
魏翌聽到她帶著怒氣的低吼,他下意識的偏了偏頭,有些狼狽的轉過了輪椅:“我先去沐浴。”
他嗓音暗啞的不成樣,耳尖也燙得厲害。
此時魏翌無比慶倖他是坐著的,才得以遮掩他此時的荒唐不堪。
入夜的時候,顧均又送來一次熱水,余微見送都送來了,也就沒拒絕,這會兒倒是便宜了魏翌。
余微見魏翌進盥洗室倒也沒攔他,走過去凳子上坐著,打算等魏翌出來再趕他。
她聽顧均說過了,整個聚德樓也就這麼一間房準備了魏翌能用的盥洗室。
如果不是知道顧均不敢給她開房,余微打算把這間房讓給他的。
沒多久,魏翌就從盥洗室出來了。
他穿著一身單薄的寢衣,頭髮也洗過,還在滴水,濕噠噠的往下掉著,寢衣沒多久就被打濕了一大半,而魏翌只有一隻手能活動,捏著幹帕擦頭髮,十分不便,動作也很滑稽。
余微看不過眼,加上不想浪費時間,她走過去不耐煩的從魏翌手上拿過了帕子,就開始給他絞發。
魏翌手上帕子被奪走,愉悅得眉眼都飛揚了起來。
她的動作算不得溫柔,偶爾還會牽扯到頭皮。
可魏翌卻是無知無覺的,一顆滾燙火熱的心就似被裹上了蜜,在心臟劇烈跳動的時刻將那蜜糖順著他的血肉經絡傳向身體的每一處角落,讓他沉浸在甜意的深海中,不願走出來,內心期待著時間慢些,再慢些……
“好了,頭髮也幹了,你自己去找顧掌櫃開房,我要睡了。”
余微動作極快,在魏翌期待著時間慢些的時候,就給魏翌絞幹了頭髮,又去櫃子裡拿了一件披風扔給他,就要打發他離開。
魏翌接過披風,也不說話,逕自去了櫃子那裡,拿出了裡面放著的備用被子。
“你要做什麼?”余微眼皮一跳,狠狠的瞪向他,大有他真要耍賴就將他扔出去的架勢。
“我打地鋪……”魏翌看一眼余微,隨即就將輪椅轉進了內室,在余微的床前開始鋪被子。
余微見著,眼皮又狠狠跳了跳,她滿臉鐵青的走過去,“你去找顧掌櫃的開房。”
魏翌卻是頭也不抬,等他笨拙的將被子鋪到地上後才抬起頭看向余微,“微微,我這會兒出去找顧均開房,你讓他們怎麼看我?今後我怎麼禦下”
余微喉嚨一噎,竟是回答不上來。
時下懼內並不是什麼好名聲,加上魏翌情況特殊,若是懼內的名聲再傳出去,看不起他的只會更多。
“那你去外間。”分房失敗,煩躁得不能自己的余微又朝魏翌說道。
“外間冷,大夫說我這手不能受寒,不然會落下後遺症。”
余微……
病人永遠都是最大的,這句話是永恆的真理。
余微抵抗不過這句話,做不出恃強淩弱的事,心裡煩,她也不再管魏翌,將自己往床上一摔,然後整個人裹進被子裡,成了一個蟬蛹。
而床下的魏翌,雙眸盯著床上被被子裹著連頭髮絲都沒露一絲出來的那小小的一團,心越發柔軟滾燙。
越靠近她,他就越發瞭解到她的迷人可愛,一舉一動都在誘著他深陷,無法自拔,沉溺其中,恨不得將她刻進骨子裡,用盡平生的一切去疼去寵。
“微微,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滿足你,只是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夜深人靜之時,魏翌以為床上的人已經睡著,於是他悄悄的趴到了她的床前,盯著暗夜裡床上的那一團,和她喃喃道。
“你不要說話!”
魏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