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歸還
陳梓然看了眼那緊閉的洗手間門,才轉回去開門,門外,站著的是穿著白色羽絨服,手裡拿著雨傘提著東西的月。
月皺了皺眉:「才剛起來嗎?怎麼開門那麼晚?」
陳梓然回道:「剛才在穿衣服。」
「我給你買了早餐。」月越過他,走進房間,然後一眼就看到了棋盤,他回頭看陳梓然:「你……和誰下棋了?」
陳梓然淡淡道:「一個人無聊,自己和自己下棋。」
月頓了下,轉身進厨房,一邊說著:「外面冷,早餐有點凉了,還是熱一下吧。」
月走進厨房,看到了還未清理的料理台,走出厨房,看到陳梓然正在默默地收拾棋盤,問道:「你什麽時候會做飯了?」
陳梓然抬頭:「想做就做了。」
月擰眉道:「這個房間……是不是還有別人來過?」
陳梓然把棋子收進棋盒裡,既沒有否認也沒有肯丁:「這是我的房間。」
月看向那張有些淩亂的床:「他……是不是昨晚住在這裡?」
陳梓然沉默,沒有回應。
月的目光掃了一遍整個房間,最後落在洗手間緊閉的房門上--
陳梓然見他向洗手間走去,站起身想要阻止他,却已經來不及了--
那洗手間的門是不能從裡面落鎖的,只能關上,所以月一擰把鎖就打開了。
陳梓然站在月的身後,看向洗手間裡面--該在的東西都在,然而,清歡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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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歡此刻在哪裡呢?
就在那個時候,他在洗手間裡,聽到月往這邊走過來的動靜,其實他都已經做好被發現的準備了……而就在下一秒,他感覺眼前一黑,身體一緊,進被什麽東西給捲走了。
待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却是在醫院的頂樓天臺上。
「是你?」
站在清歡面前的竟然是……重茄。
重茄依舊一身白袍,和周圍的積雪幾乎融爲一體,他摘下頭上的兜帽,露出如墨的長髮和清俊的五官,眉間的紅蓮如血印一般。
「好久不見。」
清歡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如果應了就等於默認他的身份,可是不認……重茄顯然已經知道了一些真相……
重茄微微一笑:「你應該感謝我這次幫你吧。」
「謝謝……」清歡的喉嚨有些乾澀。
「想不到,我們再次見面會是這個情景。」
清歡嘆口氣:「你什麽時候認出我的?」難道他真的僞裝得太失敗了?
「說實話,我的識魂辨靈之法對你絲毫不起作用,在我眼中,你軀殼之下的魂魄混沌一片,無法辨別形貌。」
「那你又是責駡認出來的?」
重茄抬手,修長的手指輕撫自己眉間紅得妖艶的紅蓮:「開了這隻眼,世間妖邪异靈無可遁形,一清二楚……雖然開這隻眼辛苦了點,可是也是值得。」
儘管重茄口中輕描淡寫的「幸苦」,可是清歡知道,開天眼已然不是一件易事,何况是這種地獄之眼,開了這隻眼不僅要經過十八層獄火之苦,同時,也表示與地宮的一個契約,忠於地宮,同存共亡……一旦背離,便會遭受反噬……
清歡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麽會對這件事那麽清楚,仿佛曾經經歷過一般……
「你何必……」清歡擰眉道。
「我只是,想要變得更强。」重茄凝視著清歡:「我現在終於知道,變強是一件多麼重要的一件事。」
「我根本就不想要你……」不想要你有太大的野心,不想要你有怎樣的能力,只是想要你過得安穩,即便只是一個小小地府差官,也平平安安……這些話不斷在腦子裡涌出來,清歡幾乎要脫口而出,還好及時壓制了下去……他這是怎麽了……爲什麽感覺腦子裡有一部分東西在慢慢地……蘇醒……
重茄搖頭:「這不只是和你有關,也是爲了我自己… …如果我想要找回自己以前失去的記憶,就必須要變强,別無他法。」
「失去的記憶?」
「地宮裡有一個秘密。這個秘密牽連到了我,所以我失去了那部分的記憶,忘記了一段時間的事,忘記了一個人……」
「誰?」
「黑無常。」
清歡心中一動:「你不是說過,這是因爲輪迴造成的偏差才讓你失去了記 嗎?你也說過忘記的事未必就是重要的……」
「我以前是這樣認為的,可是最近的事情讓我不得不起疑心。況且,我還不知道,我為什麼會輪迴,作為一個無常却要輪迴,就算是犯了一個大錯我也要知道我犯的是什麽錯。」
「或許,你知道了,也不是一件好事呢?」
「是嗎?」重茄突然話鋒一轉: 「白曦和我說了一些事情。」
「白曦?他說什麽了?」清歡心裡一慌--白曦是見過黑無常的……
「他和我說了一些黑無常的爲人,而且還告訴我,我和黑無常的關係……」重茄頓了下:「極好。」
「你不是說……」清歡說:「他對你有栽培之恩嗎?或許是師徒之誼吧。」
「我很想要見他,找到他……」重茄鎖著眉頭:「總覺得,他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
清歡轉移話題:「那白曦還說過什麼?」
重茄搖頭:「他受於輪迴之苦,知道的事情有限,他上一次見到黑無常的時候,是黑無常救了他,也就是把那玉笛送他的時候。」
「哦。」還好,白曦知道的不多,而且,白曦事實上從未見過自己的真面目--重茄應該也想不到黑無常其實就是自己……吧。
「話說回來,」重茄看著清歡:「你為什麼要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還有,那個佔據你身體的魂魄是誰?」
「這個……原來是我一點私心……只是沒想到後來會變成那樣……至於那個魂魄,按他自己的說法,也是屬於我的一部分……我到現在都沒搞清楚事實的究竟。」
「他身上確實有你的氣息,所以,那個時候你醒過來以後我去看你,也沒覺得有多少異常。」每個魂魄的氣息都不一樣,作爲白無常的重茄再清楚不過了--「那你現在準備怎麽辦?我看你方才的情形,你分明在怕他,為什麼會這樣?」
「總之,很多事,在我自己都沒搞清楚之前,我不能輕舉妄動……他,是個很危險的存在。」
「他對你做了什麽? 」
「目前還沒有。」
「那就好。」重茄拍拍清歡的肩膀:「如果有什麼事,你一定要找我……這個給你。」
「什麼?」
清歡還沒看清楚,就見重茄把一個什麽東西綁在了他的手腕上,仔細看,原來是個挂著鈴鐺的紅繩,挂上去以後,那紅繩連帶小鈴鐺就消失不見了。
「平時這個鈴鐺看不見也不會發出聲音。一旦你遇到危險,念我的名字,這個鈴鐺會響起來,我酒會出現。」重茄一本正經地對清歡說。
「……好。」清歡想到m給自己畫得符--怎麽現在感覺自己有多重保障了呢。
重茄舒了一口氣,對清歡道:「下次,不要再騙我了。」
「……呢。」他真的不想再騙人了……可是,重茄不會知道,自己仍舊有事在隱瞞他。清歡心裡很愧疚,可是他知道,自己一旦說出來,窗戶紙被捅破,事情會更複雜。
「還有這個,說話算話,給你。」
清歡一看,是個黑色小瓷瓶,上面有個紅色符印:「這是什麼?」
「白曦的魂魄。」
清歡笑了:「還以爲……白曦會被扣在地宮……」
「他的魂魄不全,留在地宮也無法投胎,况且,他確實不是肖聞的魂魄。」重茄微微一笑:「也算是我利用職務之便了。」
清歡看著重茄,真誠道:「謝謝。」
「對我,你不用那麼客氣。」重茄說:「提醒你一下,他的魂魄不全,剩下的魂魄找不到的話,最後還是會灰飛烟滅。」
「我之前……」清歡握緊那個瓶子:「如果……魂魄合一的話……就可以了嗎?」
「完整的魂魄可以存留下來,也就可以重新投胎。」
「好,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