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洗手間的糾纏
前面不遠處的座位上被花瓶擋住的人一身深藍色高級定制風衣,雙腿交叠悠閒地坐在那兒,修長的手指扣著水晶高脚杯,慢慢地搖晃著--清歡的心也隨著那酒杯晃著--是他嗎……
清歡有些心不在焉,精緻的盤子裡的義大利面被他攪得亂七八糟,可是他却沒有察覺--坐在對面的m的視綫往後掃了眼,却也沒有多說什麽,只是動作優雅地吃著自己的餐點。
看到那個人放下脚,緩緩站起身,清歡的心一擰--他的臉露了出來--是一張陌生的臉。清歡暗暗鬆了口氣,幸好……
可是正因爲他一時的失神,手裡的叉子掉在了地上,他蹲下去撿的時候,沒有察覺一旁經過的侍應生,起來得太快,撞到了侍應生,那侍應生手裡的海鮮濃湯就不小心灑在了他的衣服上……
「I'm sorry,sir……」侍應生失色道。
「that's al日ght。」清歡拒絕了侍應生爲他服務,只是接過了乾淨的餐巾,一邊對坐在對面的m說:「我去洗手間處理一下。」
「oK。」m微笑:「我等你回來。」
「好。」
清歡進了洗手間,一塵不染的白色洗手間空無一人,裡面散發著淡香水的味道,幷不會濃烈到讓人反感,是恰到好處的那種感覺。他關上門,脫下身上的校服外套,那濃湯剛好灑在紅白相間的校服白色的地方,只是用水蘸洗還是比較難清理的,清歡擠了點洗手臺上的洗手液,結果發現……原本在是要處理一小片污漬的,可是最後蔓延了小半件衣服,幷且有越來越多的趨勢……
清歡有些邪氣地把衣服放到一邊,感覺到自己心裡的煩躁情緒,他低下頭,擰開水龍頭,用手捧著凉水洗了把臉,抬頭要看鏡子的時候冷不防眼睛被一旁溫熱遮擋住,然後後背貼上了一個寬闊的懷抱……
那熟悉的氣息……清歡身體一僵,想要掙開,那只有力的胳膊緊緊扣住了他的腰肢,把他更往懷裡帶--兩個人的身體毫無縫隙地緊貼在一起……
他濕熱的呼吸噴在清歡的耳朵上,泛起了朵朵紅暈:「讓……」那情人般的呢喃讓清歡的身子忍不住微微顫抖著--他感覺自己的呼吸都有些不順暢了……
仿佛時光回到了那千年之前,在那古寺之中,忘却一切的清規戒律和凡塵俗務,兩人相擁在無人的地方,悄聲說著只有兩人懂的情語私話。那時,他只是一個清秀的小和尚,而他,也只是一個無拘無束的龍妖而已。他們的感情簡單却又純粹,只是想要相守而已……
可是,時過境遷,物是人非,他們都早已不是原來的他們了……
清歡推開他摀住自己眼睛的手,轉過身--而那人的手依舊環在他的腰上,似乎只是讓他在自己允許的範圍內活動……
清歡望著那張臉--如果說千年之前還帶著妖類的放蕩不羈,可是如果却已經沾染上了神靈的正氣,即使笑中帶著邪氣,可是掩蓋不掉周身神祗的光環……他是龍神,高高在上,睥睨凡人。
「你……是誰?」清歡開口問道--不知道是在問他還是,在向自己確認。
他低下頭,兩人的臉不過兩三厘米的距離,低聲道:「讓,你明明記得我的……我是肇……與你有紅線之約的肇。」
清歡只覺得那隻綁了紅綫的手指發熱,低頭,紅綫已經出現了,帶著紅色光暈--龍肇執起清歡的手,十指交纏,兩個人手上的紅綫碰觸到一起,仿佛連到了一起… …
清歡目光一黯:「你是肇……還是龍肇?」
龍肇注視著清歡,道:「肇就是龍肇,本來就是同一個。」
清歡輕輕搖頭:「不,肇就是肇……薛讓認識的,只有肇。」
龍肇皺眉:「什麼意思?」
「肇是薛讓的愛人,而龍肇是天界的龍神……怎麼會一樣呢?」薛讓愛著的肇即使是低賤的龍妖,可是兩人是相愛的,擁有著對彼此最真摯的感情……只有這樣的肇才會讓薛讓傻傻地痴等著,即使化爲孤魂,忘却前塵,依舊心心念念著等著他回來找自己……
龍肇環在清歡腰上的手臂用力:「不管是不是龍神,肇都是薛讓的愛人……你心裡還是在怪我?」
清歡雙眸清明;「你是神……你說過,神是無情無欲的,又何來的愛?龍肇和白清歡是擁有相同命格的契約羈絆關係,龍肇對白清歡的宣誓無關乎情愛,只是一種不甘心的占有欲而已……怎麽能跟肇和薛讓的感情相提幷論呢?」
龍肇沉下臉:「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龍肇不是原來的肇,白清歡也不是前世的薛讓,所以,希望龍神大人不要把兩者混淆了。」清歡清楚地說 。
「你現在……」龍肇的聲音壓抑:「是想要撇清關係?」
「我只是說實話。」清歡說:「那天你走了,我以爲你已經厭倦人間的繁瑣生活了,想不到還會看到你。」
龍肇摟緊他的腰:空著的手挑起他的下巴:「你是巴不得我離開是不是?你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清歡直視他:「這句話應該是我問龍神大人你吧?你想要做什麼?你應該回去你神的世界好好過你的逍遙生活,何必流連人間?即使貪戀紅塵,也不該隻關注一處風景。 」
龍肇冷哼,早已沒了原來的沉穩:「我要如何是我的事,不用你來指點。」
清歡也不是受氣包,冷笑:「自然與我無關,只是拜托龍神大人不要興致上來,就來找我消磨時間。我是與你有契約在,可是不是你的附屬品,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要過。」
「你的生活就是和一個又一個男人糾纏不清?不,有些,連人都不是。」龍肇反唇相譏,却忽略了自己話裡的陣陣酸味。
清歡原話奉還:「我要如何是我的事,不用龍神的人費心指點。」心裡卻在計較:他怎麼知道自己的這些事……
「你是我的……」
清歡盯著他:「那你殺了我,我的命給你。」
龍肇目露寒光--那一瞬間清歡能感覺到他身上的殺意,他挺胸,以為他要動手教訓自己,可是… …下一瞬間,龍肇却低首含住了他的嘴唇,舌尖叩開他的牙關,肆意侵犯--清歡愕然--這完全不按理出牌嘛……
清歡雙手抵在他的胸口,却如何都推不開他,心下爲此時這如同爛俗小言電影情節的畫面而鬱悶,却又因爲身不由己而惱怒--
正在此時,那洗手間的門從外面打開,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大踏步進來--清歡心一慌,更加用力去推龍肇,可是龍肇却紋絲不動,反而更加得寸進尺,手從他的襯衫下擺伸了進去……
清歡冷汗淋漓--但是古怪的是,那中年男人對他們 的激情一幕熟視無睹,大大剌剌去上了厠所,然後在旁邊的洗臉盆洗了手,又理了理自己的領結,才滿意地離開--他神智分明清楚得很……
清歡這才明白,大概龍肇是設了結界的,其他人才看不到他們的存在……
爲了懲罰清歡的心不在焉,龍肇咬了下他紅潤的唇瓣,才稍稍退開了些--
清歡微微喘息著,擦了擦自己的嘴唇:「你瘋了嗎……難道龍神大人的本事也不過就是仗著自己的能力强迫別人?」
龍肇舔了舔嘴唇,目光也沾染上了些許欲望:「你說得沒錯,確實,白清歡……和薛讓是不一樣的人……」薛讓溫順,白清歡孤傲,甚至有些時候渾身跟帶了刺似的,隨時準備扎人一把。
清歡雙手握拳:「是嗎……那就和薛讓一樣,龍神大人覺得白清歡也是可以隨意玩弄的了?」
龍肇眼中的凜冽寒意再次聚攏:「誰說我是玩弄薛讓了?我和薛讓是相愛的……」
聽到這句話,清歡感覺自己身體裡那一部分力量又在翻騰了--他强壓住,道:「相愛的?你說,我和薛讓是不一樣的人,那你有真正瞭解過薛讓嗎?你的腦子裡,到底還有多少關於薛讓的記憶?你又知道薛讓到底經歷了多少事?薛讓生前死後的所有所有事情… …你真的知道嗎?你口口聲聲說著,你們是相愛的……那這份愛究竟有多堅固呢?……」
沉默。
龍肇的目光死死盯著清歡,可是說不出話。
他記得多少……他能找回的記憶……
薛讓,光是這個名字,就能讓他的心臟發疼,就能讓他平靜了千年的心湖波濤汹涌……薛讓……
清歡壓抑住身體內部情緒的湧動,他推開龍肇--
「你連自己要什麽都不知道……薛讓真可憐……」清歡拿起自己的校服外套,就要往外走,却被回過神來的龍肇一把拉住--
「你放手!」清歡不想再與已經失去理智的他再做糾纏。
「我還有話要跟你說。」龍肇沉聲道。
「我不想聽。」
「你必須聽。」
「說了我不想聽……」清歡想要掰開他的手:「你放手--龍肇,你瘋了嗎……」
原本明明是那樣一個沉穩冷靜,萬事不放在心上,漫不經心的形象,怎麽現在變得……
「白清歡,我告訴你……」
「哐當--」門被用力踹開--
清歡下意識地看向門口,就看到一聲亞麻色休閒西裝的m雙手插在褲帶裡,站在門口,面無表情地望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