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除夕
清歡看著越來越近的人,有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他留著長髮,綁在腦後,相貌第一給人感覺就是「周正」,五官俊美却也不失英氣,目光坦蕩,渾身自帶一股正氣。
「你醒了。」聲音清朗--清歡是熟悉這個聲音的,明明只是一句話,可是早就烙印在了心裡。
「你是誰?」清歡望著他。
他在床邊坐下,和清歡面對面,抬起手憐惜地輕撫著清歡紅腫破皮的臉:「你應該知道我的不是嗎?畢竟,我們身上流著相同的血。」
流著相同的血……清歡瞪大了眼看著他--這是什麽意思?
「很疼吧?」他低聲道:「這段時間你的身體裡我的血越來越淡了,所以你的身體才發生變化……」
清歡注意到他手指上和自己一樣的紅綫狀物,只是他們一只是左手,一只是右手--清歡咽了咽口水:「你是說是因為你的血我才能和常人不一樣?」
「都想不起來了是不是?」他的指腹摩挲著清歡的唇瓣。
「想起來……什麼?」這個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在自己面前,突然地出現又神秘地消失--每次出現的時候自己都能感應到,難道真的是因爲身體裡流著相同的血?
「看來是想不起來了,我可以幫你想起來……」
清歡不明所以,却見面前人的臉上突然出現了很多像是皸裂的紅紋,然後張開了嘴,露出了兩顆尖利的牙齒,清歡感覺不妙,想要躲開被按住了身體--當牙齒刺破皮膚進去的時候,清歡倒吸了一口氣--這個和被King吸血的感覺不同,清歡有一種被侵犯的感覺,他的味道逐漸蓋住了自己的味道……
好熟悉……為什麼會這麼熟悉……
清歡的腦子有些混沌,然後出現了--暴雨,墓坑,血池,還有……有銅鈴般大眼的怪物張開了血盆大口,向自己咬過來……
「你……」
清歡的手去推身上的人,却摸到了奇怪的觸感,一片片的……清歡低頭瞟到一片金色的鱗片……想要看得更清楚,可是精神力實在跟不上,意識已經遠去了……
清歡再醒來是在公園的長椅上,他下意識地去觸摸自己的脖子,可是那裡光滑一片。坐起身來,渾身清爽,先前還如同破娃娃一般的身體恢復如初,一丁點兒傷痛都感覺不到了。
似乎,之前的一切都只是夢。可是清歡知道這不是夢,身上披著一件長羽絨服,而裡面的衣服殘破不堪,帶著一股明顯的血腥味。這都證明瞭自己之前遇到的都是真實發生過的,遭遇了爆炸--那個時候他很清楚地感覺到自己要死了,或者,他已經死了?那個時候渾渾噩噩的,他去了一個地方,那個地方叫……黃泉路……
可是他還是沒死,他遇到了那個「人」,不,不是人。
清歡現在的腦子無比清明。他一直迷惑自己的特殊體質是從何而來,他遺忘掉的那段記憶到底是什麽,如果按照那些零碎的片段來說,是因爲被那個怪物襲擊了身體才會變异……那個男人咬了自己,却幷不像是King爲了吸食自己的血,在他的牙齒刺入身體的時候,清歡分明有感覺到似乎有什麽東西唄注射進了身體裡面……如果這就是他要自己想起來的事,那麽是不是說明他們一開始的孽緣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
'我們身上流著相同的血……'
清歡抬起自己的手,月色下,手指上得紅線印記若隱若現- -這就是「羈絆」嗎?
難道說,他就是……「它」?
那「它」是什麼?
清歡努力把自己記憶裡的每個細枝末節回憶起來,它的形象……蟒蛇一般的軀體,銅鈴一般大小的眼睛,鹿角相仿的犄角,堅硬鋒利的鱗片……在記憶裡因爲沐浴在鮮血之中被染成了紅色,可是事實上是金色的話……金色……
難道是……
'據聞當晚有數十人見到空中出現异形,後不見踪影,疑爲龍影……'
這是自己曾經在沂城誠志上看到的一句話,那記載的是甲子年沂城出現了百年一遇的地動以及暴雨--把一切的畫面都聯繫在一起,墓坑、暴雨、龍影……
是龍。
分割
「少總,其實你不必親自送魏小姐回去的,今天你也忙了一天了。」秘書對樓兆說。
「我對她重視一分,」樓兆晃了晃手裡的高脚杯,看著裡面紅色的液體,唇角上揚:「我們的合作也就順利一些。」
「可是,外面都在傳聞魏小姐和少總你……」
「傳聞對我不會有任何影響。」樓兆喝了一口紅酒,拿過一本商業雜志翻。
突然秘書喚了一聲:「少總,你看,那個是不是……白小先生?」
樓兆往窗外看去,果然見到前面那路燈下黑色的身影,他低著頭慢慢往前走,形單影隻。
「停車。」樓兆命令。
「是。」
樓兆下了車,往前面走去:「清歡。」
清歡聽到聲音回頭看到了樓兆,「樓兆?」
「怎麼現在這個時間一個人在這裡?」樓兆問道--今天是大年三十,哪家不是合家團圓,像他們樓家是因爲情况特殊。
「我……」清歡頓了下:「沒事。就是隨便走走。」
樓兆走近了才發現了清歡的不對勁,先不說他身上那件長羽絨服幷不合身,而且他身上有一股血腥味,他皺了皺眉,「清歡,你沒事吧?」
「你看我像是有事的嗎?」
兩人正說話的時候,隔著一條江的那頭烟花釋放在了空中,如同璀璨的星光,光映在了清歡和樓兆的臉上。
清歡轉過頭,看向了那空中一束束綻放開來的烟花,突然有了實質的感覺--對了,今晚是大年三十除夕啊。
樓兆也轉過身和清歡一起看烟花--或許是在國外多年,他對於這種所謂的團圓節幷沒有什麽感覺,而且他家也沒有什麽可團圓的家人,幾乎都是各過各的。就像對他來說,這樣的節日吃個什麽團圓飯還不如辦個party招待生意夥伴的好。
可是現在……
樓兆側頭去看清歡,他望著烟花,眼神迷茫,臉上帶著一種很複雜的表情,有嚮往,有想念,有遺憾,有失落……
「喜歡看煙花? 」樓兆問清歡。
「很漂亮,不是嗎?」
樓兆目光再次投向那些烟花--遠沒有自己看過的那些烟花大會華麗,可是……却很順眼……「是啊,很漂亮。」
「今天……」清歡問道:「不用回去陪家人嗎?」
「我爸在倫敦,我媽在溫哥華,他們都在陪他們自己的家人,這裡可沒有我的家人。」
「聽起來好複雜。」
「有什麼複雜的,各過各的。」樓兆看了眼已經漸漸停止的烟花,說:「好了,我送你回家吧。」
清歡看了眼他那輛豪華加長車:「好啊,就當搭個便車。」
兩個人一起走向車,還沒上車,就聽到兩道聲音--
「清歡!」
「白先生。」
清歡回頭,看到的是往這裡走來的古月華和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