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原來人類的心臟會這樣地痛

　　門外，方才拿著刀的小丑突然從門外經過。眼尖的宋飛宇瞥到，連忙追了出去，才發現同時出現的還有另一堆持刀的布偶裝。

　　宋飛宇與它們打了起來，秦歡連忙也上前去幫忙，走廊上頓時打得一片混亂。

　　混亂之中，門不曉得何時關上了，楚冬默默站在門前守著。

　　門後，唐少空不斷拍門呼救的聲音在混戰中被小丑與布偶裝的尖笑聲所掩過，唯一聽得一清二楚的楚冬毫無反應，猶如機器人般缺乏情感的雙眼無神地盯著前方。

　　「真是沒完沒了⋯⋯」

　　五分鐘後，宋飛宇氣喘吁吁地癱坐在地，四周倒了一片的布偶裝。

　　秦歡也氣喘吁吁，無力地靠在守在一旁的晉海身上。晉海扶著她到一旁喘口氣，自己則上前去檢查那些屍體。

　　他們把那些布偶裝全解決了，唯有領頭的小丑在最後一刻自己跑了。

　　「媽的，又讓那鬼東西逃了。」

　　宋飛宇看著小丑逃走的方向，轉頭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又齜牙咧嘴的捂著受傷的臉頰，心想痛死了。

　　痛痛痛，需要寶貝窩窩哄哄才能好，宋飛宇臉上凶狠的表情頓時一收，換成一臉委屈巴巴的表情轉頭尋找唐少空的蹤影。

　　「窩？窩你去哪了？」

　　宋飛宇找來找去，這才意識到唐少空好像不在。可明明剛才還有聽到唐少空的聲音⋯⋯

　　「少空是不是還在裡面？」秦歡道。

　　「他還在裡面？」宋飛宇嚇得立刻站起來，匆匆跑向那扇門。

　　早已暗中又把門鎖打開的楚冬讓到一旁，宋飛宇衝進門內，門後的景象和幾分鐘前沒有差異。

　　「唐少空！唐少空！」

　　宋飛宇到處轉，仍舊不見唐少空的身影。

　　「去哪了？」

　　宋飛宇抓著頭髮，快急瘋了，他的小窩窩去哪了？

　　「魏多也不見了？」跟在後頭的晉海道。

　　他們最終還是發現了不同，有一處的布偶裝從吊衣桿上掉下來了數件，相疊的布偶裝下還有一些人骨。

　　衣服堆中，小多多淚眼汪汪地被衣服壓著。楚冬走上前去將它抓了起來，小多多被拯救出來後頓時「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抱著楚冬的手指眼淚掉個不停，臉上全是藍色的水滴形線條。

　　原先一臉冷淡的楚冬見小多多一哭，平靜的神情出現一絲動搖，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小多多抱著楚冬的手指不斷發抖，晉海看見了上前來也想哄哄小多多，卻被楚冬手一晃給躲了開了。

　　「怎麼了？怎麼哭成這樣？」秦歡也湊了過來。

　　小多多的眼睛哭成荷包蛋，蜷縮在楚冬的掌心裡看起來可憐透了。

　　秦歡舉著裝布偶的小籠子，籠子裡的小布偶們都趴在鐵絲後擔心地看著小多多。

　　小多多見大家都看向它，總算好了點。它坐起來用短短的手腳比畫著，一下是舉著手比大怪物，一下是趴在楚冬的掌心死命地踢腿，嘴裡還搭配著驚恐的「哇哇」叫聲。

　　「魏多被怪物抓走了對不對？」秦歡問。

　　小多多眼睛裡含著淚點點頭。

　　「唐少空也被抓走了。」一直沒有靠向他們的宋飛宇走了過來，他手上抓著唐少空的飛鏢，「這飛鏢掉在地上，唐少空肯定遇到什麼事情了，他沒事不會把飛鏢拿出來。」

　　宋飛宇把玩著那飛鏢，表情有些臭。

　　「那個，楚冬。」宋飛宇突然喊楚冬的名字，然後抬頭平靜地看向楚冬，「剛才是不是你鎖著門不讓他們逃出來？」

　　楚冬一言不發，也看向宋飛宇。

　　「你想過他們有多害怕嗎？」

　　氣氛頓時緊張起來，誰也沒有說話。

　　片刻，宋飛宇冷笑一聲，說道：「算了，和你計較這個沒意思。」

　　宋飛宇手一轉，將飛鏢收進口袋裡。其實若是平常的他，大概真會打楚冬一拳洩憤了，然而昨天夜裡唐少空才和他說過，沒事不要和楚冬起衝突，楚冬不過是按照程序的指令做事，有心思和楚冬計較還不如去打打怪、破破劇情。

　　「那現在怎麼辦？」晉海問。

　　宋飛宇的視線挪向掉在地上的那堆布偶裝中夾雜著的人骨，眼神中閃過一絲光芒。他道：「打怪。」

　　「既然這裡面有怪物能抓唐少空，那不就正好能刷刷怪了嗎？」

　　「那師弟們怎麼辦？」

　　「沒事，他們可堅強了。」宋飛宇道，「就算死了，我們也要幫他們把分賺回來。」

　　「開打了。」宋飛宇掏出匕首。

　　他的這句話如同咒語一般，話音剛落，所有的布偶裝頓時清醒過來，「刷」的一聲齊齊扭頭看向他們幾人。

　　宋飛宇笑了。

　　房內一片混戰，楚冬默默站在門前，看著房間中央撕打成一片的玩家們與怪物。

　　「幹得好。」門後，小丑興奮的笑聲傳來，「要全部抓起來，誰也不許逃。」

　　楚冬不發一語，只是看著手心上的小多多。

　　小多多目睹魏多被抓走的過程，是真的被嚇著了。它剛才哭著哭著睡著了，只是連在睡夢中都睡得不安穩，短短的棉花腿腿時不時蹬兩下，害怕地「呀呀」叫兩聲。

　　楚冬伸手，動作生硬地摸摸小多多的頭。

　　小多多都這麼怕了，魏多是被抓走的那人，肯定比它還怕⋯⋯楚冬好不容易才決定完成自己的任務，然而此時看著哭著睡著的小多多，他的腦海中又想起了魏多平常時候膽小的樣子。

　　魏多很膽小，卻還總是問他怕不怕，說是要保護他。

　　魏多這麼單純的人，或許從沒發現他就是製造恐怖的那個人。

　　或是說知道了也不介意。

　　楚冬的心微微抽痛了起來，這感覺對他來說是全然陌生的。他不大確定地尋找著自己心臟的位置，直到感覺到肌肉下方微微震動的地方，才知道那是心臟。

　　原來人類的心臟會這樣地痛，好神奇⋯⋯三年來楚冬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他的臉上出現了訝異與驚喜，但隨後那點開心又消失了，神情又糾結了起來。

　　他看著蜷縮在他掌心中的小多多，將小多多輕輕地按在自己心窩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