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季寒柏歪在傅林身上,問說:“今晚上還回家麼?”
傅林臉色紅紅的, 說:“都行。”
季寒柏就笑著說:“那我帶你去我們的新家看看。”
傅林就偷偷拿出手機來, 給傅瑩發了個信息。
結果他資訊才發過去沒多久, 傅瑩就把電話打過來了。
手機鈴聲響起來, 季寒柏抬頭看了一眼。傅林接了電話, 就聽傅瑩說:“怎麼不回來了?”
“我現在在跟季寒柏在一塊……”傅林有點不好意思,聲音也放的很低:“明天再回去。”
傅瑩愣了一下,然後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好幾倍:“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們倆和好了?!”
傅林“嗯”了一聲, 嘴角忍不住浮現出一抹笑意來, 說:“我掛了啊。”
“好好好。不著急回來啊。”傅瑩滿腹的問題, 又怕打擾了他們, 趕緊就把電話給掛了。
季寒柏坐了起來, 笑著說:“你今晚不回去了?”
“嗯?”傅林愣了一下,隨即就滿臉通紅,說:“你不是說要去你那兒……”
“那我也沒說讓你留下來過夜,”季寒柏笑著說:“不過你既然這麼想留下, 那就留下, 畢竟這麼久了,你肯定也很想我。”
他以為傅林會還嘴呢,結果傅林反問他說:“你不想我麼?”
季寒柏摸著他的手指頭,說:“也想。”
司機在前頭坐著, 感覺自己都要替這兩個人難為情了。
結果他就聽季寒柏又說:“今天對你來說不是比較突然麼,我怕你沒準備好。”
傅林愣了一下, 臉上更熱。
這麼久沒見,季寒柏和他一樣渴望彼此,如果他們倆現在睡一起,肯定天雷勾地火。
司機只聽到季寒柏不懷好意的悶笑聲,是那種男人都懂的笑聲,很輕,卻格外曖昧。他一動不動伸手將後視鏡推了上去。
很有職業素質。
孟小喬一隻手按著周放的胳膊,有些局促地抬頭看了一眼前頭的司機。
這司機是周放的,他也只見過幾次而已。周放喜歡自己開車,只有喝酒的時候才會叫他的司機過來。如果是他自己的司機,反正他什麼樣對方都見過,也無所謂了,偏偏就是周放家的司機,他就很局促,生怕被他看見什麼不該看見的。
可是喝醉了酒的周放,一直往他懷裡鑽,擋都擋不住。
也不知道是真醉,還是裝醉。
不過說實話,他自己也不想去確認這一點,心裡有一些輕微的騷動,好像想要裝糊塗。
只是在車裡的時候堅決不可以。萬一被這司機看到了,再說給周家的人聽,想一想就很尷尬。
他就按著周放的胳膊,防止他亂動。
周放高中的時候就在外頭買了房子,距離他也沒隔幾個街區。到了車庫以後,司機幫著他把周放一起扶上樓,要是他一個人,他還真弄不動,以前都沒發現周放這麼沉。
等司機走了以後,孟小喬看著沙發上躺著的周放,喘了口氣。
周放經常到他那裡去,但周放這邊他卻很少來,上一次來好像都快有兩年了吧,周放的房間還是如從前一樣整潔,一點淩亂的地方都沒有,冷色調的房間,燈色也很單調,他去接了杯水,自己先喝了一杯,趁著周放不省人事,把周放的房間到處打量了一下。
沒有別人的氣息和痕跡,是單身漢的房間。
他端了一杯水重新走回來,拍了拍周放的肩膀:“喝水不喝?”
周放就睜開了眼睛,略有些醉意地看著他。
哼哼,他就知道是裝醉。
孟小喬也不拆穿他,把水遞給了他。周放坐起來,將那杯水喝了,說:“還渴。”
孟小喬就又給他接了一杯。
周放這一次就喝的很慢了,放杯子的時候沒看准,水杯直接從桌子上掉下來,掉到了地板上。
人也一下子又倒在沙發上了。
孟小喬就過去將水杯撿了起來,說:“你別在這歪著了,要睡去床上睡。”
周放“嗯”了一聲,就要起身,腳下卻一軟,差點栽到桌子上,嚇得孟小喬一把抓住了他:“我靠,你真醉假醉啊。”
他就扶著周放去了臥室,周放這一次幾乎把全部重量都壓到他身上了,孟小喬累的在床上躺了好一會,喘著氣起來,卻被周放一把抓住了胳膊。
呵呵呵呵,果然不出他所料。
孟小喬眉毛一挑,扭頭看向周放,卻見周放眯著眼睛,躺在床上看他。
“你幹什麼?”他聲調很高地問。
周放說:“你……你要走了麼?”
舌頭有點打結,倒像是真醉。
裝的還挺像的。
孟小喬就說:“不走,留下來陪你睡覺嗎?”
周放沒說話,只抓著他沒鬆開。孟小喬見他沒反應,就要站起來,誰知道周放抓的更用力,就是不鬆開他。
“鬆手。”孟小喬說:“果然是裝醉。”
周放說:“能不能不走?”
“你想幹什麼?”
“什麼也不幹。”周放說。
孟小喬用力掰了一下他的手,沒能掰開,他就坐在床沿上,說:“這次我可沒喝醉。”
“今天看到季寒柏和傅林這麼好,你心裡什麼感受?”
孟小喬低頭看周放,說:“沒什麼感受。”
“我羡慕的很,”周放說:“一晚上反而很難受,看看別人,再看看自己……”
“……”
“其實……咱們,也可以這麼好。”周放說:“你只要……只要接受我。”
孟小喬抿著唇坐了一會,說:“我可不愛你。”
“可是我愛你啊。”周放說:“我……”
孟小喬覺得很彆扭,可又很激動,他低頭看向周放,見周放一直呆呆地看著他,眼睛似乎是濕潤的。
“你怎麼就是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周放說:“我比季寒柏,到底差在哪裡。我一晚上都在看他,我覺得……我也沒有比他差多少……還是說我自己看不到自己的缺點,不然對你這麼好,你怎麼……一點回應都沒有。”
周放很少一下子說這麼多話,語調還這麼委屈,低弱,孟小喬身上的刺兒一下子就都收起來了,正想安慰周放幾句,誰知道周放竟然開始抖,他趕緊低頭看去,就看見周放在哭。
周放在哭誒。
天哪。他感覺很不可思議。
他從來沒有見過周放哭。
孟小喬一下子方寸大亂,就算沒有跟周放的這層關係,他們就算是以前單純的好友,他看到周放這樣,也會很心疼。他就趕緊抓住周放的手腕,說:“我靠,你哭什麼啊,你哪有那麼差,不是你的問題,你已經很好了啊。”
周放哭的沒有聲音,但眼淚是很真實的,沾染到他的手上,是溫熱的。
看來周放沒有騙他,是真的喝醉了。他很瞭解周放,如果不是喝多了酒,周放肯定不會哭。
孟小喬太過震驚,以至於平日裡的伶牙俐齒如今全用不上了,他就拍了拍周放的肩膀,抓著他一隻手,見周放一直哭,他就低下頭來,把下巴抵到周放的頭上,周放身上的酒氣混合著熱氣薰染開來,他就抱住了周放的頭,突然挺不好受的。
周放抬起頭來,就去親他,孟小喬就由著他親,心跳也開始快了起來。
周放也不哭了,就很認真地親他,不急,反而很溫柔,好像還沉浸在悲傷裡頭。
孟小喬怎麼忍心推開一個悲傷的人呢,他就由著周放親。
周放就越來越主動,最後翻身,將他壓倒,不給他回神的機會,繼續啄他。
孟小喬隱約覺得自己不該就這麼被周放得逞,而且又開始懷疑周放到底是不是在裝醉。
但是周放的酒氣沾染到他身上,連帶著他也要醉了。
孟小喬想,他跟周放的第二次,就跟第一次一樣稀裡糊塗的,不知道怎麼就幹上了。外頭的北風呼呼地刮著,感覺能下一場大雪。
真的下雪了,很細碎的雪花,傅林捧著茶杯站在落地窗前,有些緊張。
季寒柏還在浴室裡洗澡,而他已經洗完了,穿著睡袍站在落地窗前,外頭黑漆漆一片,只有江對岸的高樓隱約還有燈火。這樣的夜景顯得外頭更冷,他不由得裹緊了睡袍,隱約看到窗戶上倒映出走動的人影,面前的窗簾忽然自動合攏,傅林捧著茶杯回頭,見季寒柏已經洗完澡出來了,拿了遙控器,合上了窗簾。
季寒柏往床上一趟,勾手:“過來。”
傅林就放下了杯子,有點難為情地爬上床。
剛爬上去,就被季寒柏給拽過去了。
傅林笑著撲在季寒柏身上,季寒柏撈起被子裹住了他,兩個人的額頭抵在一起,傅林臉色潮紅,但眼神絲毫沒有躲避,閃爍著眸子看著季寒柏。
季寒柏低聲說:“今天喝了酒,怕控制不住,等明天清醒點再睡你。”
傅林不說話,只鑽進了他懷裡頭。
“外頭下雪了。”他對季寒柏說。
季寒柏“嗯”了一聲,沉默了一會,然後說:“要不,試試?”
傅林就悶笑,也不說話。
大概房間裡溫度高,季寒柏又抱的緊,他竟然笑出了一點薄汗來。季寒柏也笑了幾聲,伸手關了燈,說:“那咱們倆躺著說說話。”
他們倆太久沒見,真的有一肚子的話要說,可是此時此刻,又不知道要從哪裡說起,反倒是靜默更讓人舒服。兩個人靜默著躺了大概兩分鐘,黑暗中,他就察覺季寒柏在脫衣服。
傅林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感覺特別熱,他就把被子往下扯了一下,肩膀才剛露出來,就感覺季寒柏的手伸過來了。
傅林直接就回抱過去了,口裡喊著:“季寒柏,季寒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