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趁著傅林不注意，劉胖子就把季寒柏拉到一邊：“哥哥，你這是在幹啥？”

　　季寒柏看了一眼傅林，小聲說：“他無父無母的，小小年紀就打兩份工，不容易。你說我這心裡看著是啥滋味。”

　　“啥滋味？”

　　“心疼啊。”季寒柏說：“你不心疼啊，你還有良心沒有。”

　　劉胖子：“……哥，你不會接下來還有朋友開著豪車過來吧？過猶不及，來一個土豪就夠了，不然一天來幾個，或者天天來，傻子也能看出來有問題好不好，說好的不借助外物，要讓傅林愛上你這個人本身呢，你不會是覺得自己魅力不夠，要用錢來湊了吧。”

　　“我是那麼沒自信的人麼？”季寒柏想了想，說：“行，那我跟他們說一聲，三天來一次，不多吧？”

　　“多啊，六百的小費，這年頭洗車的有幾個給小費的，你還讓給那麼多，不會是你出的錢吧？”

　　“我哪有那麼摳逼的朋友，幾百塊還要給我報帳。”季寒柏說。

　　“我也想洗車，行麼？”劉胖子說。

　　傅林拿著水管子在沖外頭的空地，回頭見劉胖子和季寒柏竊竊私語。

　　沙雕人幹沙雕事，他也不知道怎麼就得了六百塊的小費。

　　管他呢，有錢就行。

　　這算是他從季寒柏身上得到的第一筆錢吧。

　　他一分都不會花，放起來做個紀念！

　　這才是開頭，接下來他要得到六千，六萬，乃至六十萬！

　　傅林想到這裡，渾身一震，頓時覺得更有幹勁了。外頭天熱，他看了看水管子，然後就彎下腰，往自己頭上澆。

　　季寒柏看見趕緊過來說：“你要洗頭用洗手間的熱水洗，你這樣洗容易頭疼。”

　　“涼快，好爽。”傅林彎著腰說。

　　有些水濺濕了他的T恤，等他直起身來的時候，胸口的T恤就貼到了胸膛上，可能被涼水刺激到了，竟然激凸了，還挺明顯的。

　　季寒柏不小心看到以後，就有點管不住自己的眼。

　　他想……

　　想起昨天他們去游泳，傅林脫了個精光，身上白是真白，粉是真粉。

　　乾淨到腳趾頭看著都是香的，何況其他地方！

　　季寒柏被自己腦補的心潮澎湃，傅林又彎下腰甩了甩頭髮。

　　季寒柏就叼著煙回到店裡，拿了個乾淨的毛巾過來：“別動。”

　　他說著一隻手按著傅林的肩膀，一隻手幫他擦頭髮。

　　劉胖子算是感受到他的急迫了。

　　季寒柏以前真的不這樣。他脾氣其實算不上好，有點暴躁冷漠，沒想到談了戀愛變成這樣。

　　不對，這還沒開始談戀愛呢，曖昧都還不算，他就這狗逼德行了。

　　要是談了戀愛，恨不能做個舔狗吧！

　　季寒柏擦頭擦的比較用力，傅林就捂住他的手笑了起來，頭髮亂糟糟的，濃密又烏黑，耳朵都被他搓紅了，皮膚顯得更白。

　　季寒柏就沒見過比傅林看著氣色更好更健康的人，從裡到外仿佛都透著青春的香氣。

　　“老闆，你電話！”劉胖子喊。

　　季寒柏就回去接電話，電話是他老子季明打過來的：“你奶奶今天跟你聊了麼？”

　　“聊了。”

　　“你來不來公司上班？”

　　“不去。”

　　季明就說：“我可給你留機會了，將來你不要後悔了，再怪我這個當爹的偏心。”

　　季寒柏“嗯”了一聲，說：“沒別的事我就掛了。”

　　“你來唄。”季明語氣帶了點討好的意思：“也幫幫我。”

　　季寒柏就皺了皺眉頭，說：“大哥幹的不好麼？”

　　“就是太好了，連帶你蘇阿姨，他們母子倆都快把我架空了。”季明實話實說：“你來，我直接讓你當新部門的副總。”

　　季明花，子女也多，三子一女裡頭，他對季寒柏是最好的，畢竟是正兒八經的正房太太生的，季成偉能幹，可惜是個私生子，季老太太特別討厭他親媽蘇紅，連帶著也討厭他，逢年過節都不肯見他們的，也就這兩年季成偉越來越能幹，春節和中秋的時候會來季家大宅吃個飯。

　　季寒柏的後媽孫淼生的兩個孩子都還小，她自己本人也不是什麼女強人，沒什麼競爭力。但是她也有不平衡的地方，就是覺得季成偉母子倆如今在公司裡太能幹，小三和私生子得這麼多便宜，她心裡也不痛快，她寧願將來公司都落到季寒柏手裡，也強過便宜那對母子。

　　畢竟蘇紅到現在還是個小三！

　　季明一輩子有過很多女人，露水姻緣的也有，固定的也有，但最意難平的，還是季寒柏的親媽，因為這是唯一一個主動踹了他的女人。

　　親媽光環加持，他最疼的也是季寒柏，奈何季寒柏跟他不親，脾氣也不好，還是個扶不起來的阿斗。

　　他感覺自己像是個抖m，季寒柏越是不跟他親，他越疼這個兒子，天天賠笑臉，闖什麼禍都給幫他收拾。

　　劉胖子以為季寒柏在季家前有狼後有虎，過的淒淒慘慘，但其實季寒柏在家裡是團寵。

　　團寵不知人間苦，遇到了傅林這個心機婊要給他上一課。

　　“你家裡人又讓你去上班了？”劉胖子問。

　　季寒柏“嗯”了一聲，說：“老頭煩得很。”

　　“說真的，你該去，不去，以後你家裡的產業可都落入你那個大哥手裡了。”

　　“他比我有本事，公司交給他，我也放心。我要是去了，別說蘇姨會擠兌我，我大哥估計也不高興，你不知道我們家公司的那些破事，一堆親戚在裡頭，幹什麼事都麻煩的很，我在裡頭待半個月我就受不了了。”

　　他吸了口煙，說：“我也不是那塊料，我喜歡過簡單的生活，以後有了物件，倆人過小日子，多好。”

　　“你可真是我見過的，最古怪的有錢人。我看人家富二代，要麼就很能幹，要麼就很愛玩，就你，和以前家裡沒發達的時候一個樣。”

　　“人賺錢的終極目的，不就是可以隨心所欲地過自己想過的日子麼？”季寒柏說：“我不愁吃不愁花，就想怎麼舒服怎麼活，不然對不起我投的這胎啊。”

　　劉胖子居然有點被洗腦，覺得他說的還挺有道理。

　　既然季寒柏沒什麼別的欲望，就想談戀愛，他作為好哥們，得配合呀。

　　“我有事出去一趟，”他對傅林說：“老闆弄車的時候，你在旁邊幫把手。”

　　傅林應了一聲，送劉胖子出門，回來就見季寒柏在車底下躺著。

　　終於又有機會和季寒柏獨處。

　　他在旁邊蹲了下來，季寒柏今天沒穿長褲，穿的是寬鬆的大褲衩，兩條大長腿露在外面，小腿勁瘦，線條流暢，腿毛比他多，但也還好，腿長怎麼著都好看，有蠅子落上去，他就伸手輕輕扇了一下，問：“老闆，你在修什麼，怎麼那麼久還沒修好？”

　　“不是在修車，我是在組裝。這車我弄的，你覺得怎麼樣？”

　　“這是組裝車啊，”傅林有點意外，立即站起來繞了一圈，繞到車子另一頭，在季寒柏前頭停了下來：“我說怎麼沒車標，我還以為是什麼我不認識的牌子。”

　　自己組裝的話，那就厲害了。

　　想想也是，季寒柏怎麼可能真的幹修車的活。店裡也有真會修車的，是劉胖子。

　　“你好厲害啊。”傅林由衷地說。

　　季寒柏聽了很得意，才剛要炫耀一番，就見傅林跪在地上，趴著探頭進來。

　　“老闆，我能在你旁邊看看你怎麼組裝的麼？”

　　他也是愛車人設。

　　“有躺板。”季寒柏就說。

　　傅林就爬起來，去外頭拿了個躺板，然後慢慢地滑到車底下來，和季寒柏並肩躺在一起。

　　車身矮，躺在下頭有些逼仄感，傅林說：“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車底的樣子。”

　　季寒柏沒說話，繼續忙他的，但老跑神，傅林在他旁邊躺著，挨得近，他胳膊都能感覺到傅林身上的溫度，恍惚還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氣。

　　季寒柏感覺自己最近泰迪上身，口乾舌燥的。

　　他穿的是寬鬆的大褲衩，裡頭再沒有別的，這時候很容易支帳篷，他就不著痕跡地往另一邊挪了一點，試圖離傅林遠一點。

　　傅林淡淡地看著上頭，伸出細白的胳膊來，摸了摸汽車底盤，說：“老闆，你怎麼這麼厲害啊。”

　　這話其實也沒什麼，但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情境下，季寒柏聽到這些，他都有點受不了。

　　男人不能聽自己喜歡的人誇他厲害，特有滿足感。

　　季寒柏“嗯”了一聲，出汗了，看到傅林白皙的手指摩挲著傳動軸。

　　季寒柏感覺自己有點憋不住了。

　　主要是車底逼仄，有點封閉空間的感覺，這種感覺更容易滋生貪欲，他就一邊擰著螺絲，一邊問說：“我喜歡男的，你知道不？”

　　傅林將手收回來，好一會才說：“哦。”

　　“你哦什麼？”季寒柏轉過頭來，胸口憋著一口氣：“知道還是不知道？”

　　“現在知道了。”傅林說。

　　“你呢？”

　　傅林一時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是想撩一下，但沒想到季寒柏突然這麼問他。

　　季寒柏把手裡的扳手放下，在逼仄的車底翻身，問他：“不知道？”

　　傅林的眼睛黑漆漆的，帶著潮氣，他舔了一下嘴唇，有點緊張，季寒柏像是被舔到了心尖上，顫顫的，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