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上)
季家大宅。
季老太太今天晚上喝了一杯咖啡,老年人了, 覺本來就少, 喝了咖啡以後人就更睡不著了, 就坐在客廳裡看電視。
她在等季寒柏回來。
正看著電視呢, 就聽見外頭傳來了腳步聲, 她回頭看了一眼,是孫淼和季明回來了。
倆人嬉笑著進來,季明摟著孫淼的腰, 要親她, 餘光看見客廳的電視還亮著, 立馬鬆開了胳膊。孫淼也愣了一下, 拂了一下頭髮, 笑著走過去:“媽, 怎麼還沒睡呢。”
“你們倆不也沒睡。”季老太太看了看孫淼,又看了看季明。
季明說:“今天是我們倆認識的周年紀念日,我們倆就出去吃了個飯,算是隨便慶祝一下。”
他知道季老太太不喜歡孫淼, 所以在她面前也很少跟孫淼太親近。季老太太便拿著遙控器換了個台, 沒說話。
季明就問說:“您怎麼還不睡,都這個點了。”
“我在等寒柏。”季老太太說。
“他還沒回來?”季明問。
“他不是小孩子了,有自己的社交生活了,現在的年輕人, 睡的都晚。”孫淼說:“他最近好像是談對象了,估計是約會去了。”
季明聞言愣了一下:“什麼時候的事, 我怎麼不知道?”
“你怎麼可能知道。”季老太太不等孫淼回答,就搶先說:“你除了給錢,關心過你這個兒子麼?”
季明要說話,孫淼扯了一下他的胳膊。季老太太有點不耐煩:“你們上樓去吧,別耽誤我看電視。”
“那媽,我們先上去了,您也早點休息。”
孫淼說著便拉著季明上樓去了,到了二樓的臥室,季明解開襯衫,說:“這老太太脾氣越來越大了。”
“老小孩嘛,就這樣。”孫淼說:“你也不用在意,她也不是在給你臉色。”
“那她是在給誰臉色?”
“給我呀。”孫淼坐到沙發上,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痛的腳:“不過你對寒柏確實不夠上心,他大學畢業都多久了,你怎麼還不安排他進公司?”
“我巴不得他來呢,他自己不肯。這孩子不行,教不過來了。”
“那你現在是什麼打算,讓成偉接班啊?”
“公司裡的事,你不懂,就不要管了。”季明說:“我去洗澡。”
孫淼歪在沙發上,揉了揉太陽穴,然後拿出手機來刷了一下。
這一刷,就刷到了一條動態,有人在朋友圈裡艾特她,她點開一看,是孫暢發的那條朋友圈。
孫淼一驚,立即從沙發上坐了起來,點開那張合照看了好一會。
這是什麼意思,季寒柏談戀愛了,物件是個男人?
OMG!
她也不顧深夜她朋友睡了沒有,立即撥了語音通話過去。她朋友正在敷面膜,問說:“怎麼了?”
“你朋友圈裡的那個,是什麼意思啊?”
“就是圖上的意思啊,我看到我弟弟朋友圈裡發的,就轉給你看一下。你家裡還不知道吧?”
“不會是他們年輕人鬧的玩的吧?”
“我看著不像。怎麼,你老封建,接受不了啊?”
“我又不是他親媽,哪有接受得了接受不了這件事,我就是太意外了。”孫淼見季明從浴室出來了,趕緊低聲說:“明天再跟你聊,我先掛了。”
她說著就掛了通話,季明看了她一眼:“跟誰聊呢?”
“蘭英。”孫淼站起來,撥了一下頭髮:“約了明天一起去SPA。”
季寒柏從小不著調,愛玩,放蕩不羈的一個人,唯獨在感情上一片空白,從初中到大學,就沒聽說過他跟誰談過戀愛。季明偶爾跟她聊,還會感慨,懷疑是自己這個當父親的在感情上不夠檢點,給季寒柏留下了心理陰影,導致他對感情比較排斥。
原來他單這麼多年,是因為喜歡男人呀。
孫淼跟季寒柏的感情很一般,她嫁過來的時候,季寒柏都是個小夥子了,因為倆人年紀差並不大,導致她和季寒柏相處的時候其實很尷尬,母子關係薄弱,男女關係微妙,這是普天下所有後媽和繼子之間都會存在的煩惱。不過知道季寒柏喜歡男人,她反倒覺得一下子對季寒柏有了很多憐愛之情。
那點男女性別上的尷尬一下子就淡了很多。
這年頭同性戀還是比較苦的,他走上這條路,不知道和他的成長經歷有沒有關係,自己這個當後媽的,恐怕在其中也有一定的責任。
她要幫助季寒柏。
一來是為了能讓季寒柏幸福,二來也有她自己的私心。
如今公司裡蘇紅和她的兒子季成偉獨大,她生的這倆娃年紀太小了,不頂事,能和蘇紅母子抗衡的,就只有季寒柏了。公司將來落到季寒柏手裡,她還能跟著喝個湯,如果落到蘇紅母子手裡,她們這兩個水火不容的情敵,她只怕落不到一點好。
季寒柏如今已經有遊手好閒不務正事的名聲了,萬一因為喜歡男人這件事和家裡翻了臉,那就更沒有繼承公司的可能了。季明和季老太太雖然都疼他,但在喜歡男人這件事上,他們未必能接受。
季老太太可是一直等著抱重孫子呢。
孫淼倒覺得喜歡男人女人都不重要,甚至於喜歡男人更好呢。
她臨睡之前又看了看那張照片,說實話,挺般配的,小夥子長的真是好看,季寒柏眼光不錯。
就這一點上,季寒柏不知道比季成偉好幾百倍,季成偉要結婚的物件王雪,除了家世好,別的都特別一般,一看就是商業聯姻。
跟他媽一樣,身體愛情都是糞土,一門心思奔著錢去,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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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小喬早在高中的時候就搬出來住了,自己一個人住一個300的大平層。他和周放在一起的時間最多,家裡的密碼周放都知道。
周放把他攙扶到家裡,直接將他扔在沙發上,喘了口氣,說:“一喝醉就跟死豬似的。”
孟小喬裝腔作勢地說:“寶寶心裡苦。”
也不知道到底是誰苦。
孟小喬養了只貓,叫富貴,特傲嬌懶散,臥在窗臺上,扭頭慢悠悠地看了他們一眼,又趴了下來。
周放皺著眉頭問:“你洗澡不洗?”
“洗。”孟小喬說:“我不洗澡,睡不著覺的,美受的第一要素,就是要……要乾淨。”
周放:“……”
他就把孟小喬又扶了起來,送他去了浴室:“自己能洗吧?”
“能的。”孟小喬說。
周放就關上門出去了,打開冰箱,拿了瓶水喝。
孟小喬的家他已經很熟悉了,打開電視看了有半個鐘頭,也不見孟小喬從浴室裡出來,他就走到浴室門口,隔著門聽了聽裡頭的水聲,問:“你要搓掉一層皮麼?”
卻不見孟小喬回答他,只聽見嘩嘩啦啦的水聲。
他就敲了一下門:“孟小喬。”
還是不見孟小喬回答他。
周放就推開門進去了。一推開門就看見孟小喬褲子脫到一半,人卻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噴頭對著牆噴的到處都是,孟小喬身上都濕透了。
他嚇了一跳,趕緊過去將孟小喬扶起來,溫水濺濕了他的衣服,他趕緊拍了拍孟小喬的臉:“孟小喬?”
孟小喬迷迷糊糊睜開眼,他是丹鳳眼,半睜的時候格外誘人,拖著腔說:“幹什麼……”
“你是洗澡呢還是睡覺呢,要睡覺去床上睡。”
孟小喬要爬起來,腳下卻軟的很,一下子就又跌回去了,聲音也醉的不像話,說:“身體不聽使喚了,嚶嚶嚶。”
“嚶個毛線。”周放將水龍頭關上,然後伸手將孟小喬撈了起來。
孟小喬卻開始脫衣服。
周放眼睛裡有火花閃爍,問:“你幹什麼?”
“脫……脫衣服。”孟小喬眼睛欲開還閉:“不然我……我怎麼睡覺。”
他摟著周放的脖子,開始往下扒內褲。周放眉眼都是緊的,直接將架子上的浴袍撈了過來,往孟小喬身上一包,就直接將他扛了起來。
孟小喬整個人都趴在了周放的肩膀上,一瞬間暈頭轉向,他醉的太厲害了,神志越來越不清楚,想說話,卻覺得自己沒什麼勁頭了。
周放直接將他扔到床上:“你,睡覺。”
孟小喬沒說話,躺在床上沒動彈,周放不放心他一個人,也沒走,就在沙發上坐著,坐了一會回頭看了一眼,卻看見孟小喬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浴袍裡滾出來了,內褲蹬到腳踝,露著白皙的臀。
他只感覺一陣火浮上來,冷著臉走過去,撈起被子就給孟小喬蓋上了。
孟小喬卻一直在被子裡滾,嘴裡哼哼唧唧的,倒像是在故意勾引他。
“你幹什麼?”周放喉嚨動了動,站在床頭說。
“想男人,嚶嚶嚶。”
“你嚶個幾把。”周放說。
“幾把,哼哼哼,我想吃。”
“……”
周放嗓子裡仿佛有火灼燒,他抿了抿嘴唇,見孟小喬從被子裡鑽出來,潮濕的頭髮貼著臉,哼哼唧唧,仿佛今天晚上喝的不是酒,是藥。
他就在床頭坐下,問:“想吃?”
孟小喬睜著無神的眼睛,沒說話,卻直接張大了嘴巴。
我靠。
不給吃不是男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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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林是被渴醒的。
醒來以後他就感覺不太對,怎麼感覺那麼熱。睜開眼睛,就是一片黑暗,黑暗當中,有人抱著他。
我靠。
他嚇得一個激靈就坐了起來,連滾帶爬滾下床來。
季寒柏正做美夢,猛然被人踹了一腳,慌忙打開了床頭燈,就看見傅林滾落到床下去了。
他伸手去撈,沒撈到,直接對上傅林懵逼的眼神。
季寒柏趴在床沿上說:“原來你本人這麼野啊。”
傅林看見季寒柏,才回過神來,模糊想到他好像喝多了,然後是季寒柏來了。
其他的便想不起來了。
“我怎麼在這?”他從地上爬起來,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還是他在酒吧穿的那一身舞衣。
“你喝多了,不知道你住哪,就把你帶酒店來了。”季寒柏說著看了看時間,淩晨四點多。
傅林“哦”了一聲。
季寒柏往枕頭上一躺:“沒占你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