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等霜華一路火急火燎的趕到清凉山時,讓她擔心不已的兒子正悠閒的躺在床上吃著果子。
「……」
「不是說病的都快喘不上氣了嗎?」
床上的林瑞之乍一聽到自家阿娘的聲音,嚇的一個鯉魚打挺滾下了床。
「阿娘!咳!咳!」
鬱行之無奈的搖搖頭,趕緊上前幫忙拍了拍。一顆指頭大的果核就這麽從林瑞之嘴裡掉了出來滾到了霜華脚下。
霜華對兒子這樣不著調的樣子也是無奈,一甩袖子坐到了桌旁。
「到底怎麽回事?好好的怎麽就喘不上氣了。」
鬱行之上前拱了拱手。
「回宗主,師父放才已是來瞧過了,瑞之並無大礙,師父說……許是和之前的情況一樣。」
之前的情況!
霜華瞬間反應過來,那便是女兒又出了問題。心下一時又酸又疼。她的女兒怎麼就如此多災多難!
「唉,行之,你好好看著他,莫叫他再受傷了。」
「阿娘,我都已經長大了,怎麽還老拿我當小孩子看。」
林瑞之一臉的不高興,從小到大都是這般讓人看著他,若不是他和行之合得來,早就受不了了。
霜華知道兒子為什麼不高興,可她也是沒辦法。
「你姐姐如今還不知在哪裡受苦,你這個做弟弟的保重好身體,才不會讓她雪上加霜明白嗎?」
林瑞之:「……」
一說起姐姐,他就不知道說什麽好了。直到阿娘走了,他才回過神看向鬱行之。
「行之,你說,若是當年被丟棄的是我,阿娘也會這樣對姐姐嗎?」
鬱行之想也不想便點頭道:「自然,宗主不是那種會偏心的人。只是如今小姐下落不明,她才格外擔心些。」
「也是……」
林瑞之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胸口,方才那樣令人窒息的感覺,消失的很快。姐姐是遇上什麽事了呢?
「瑞之,如今你沒事了,還要不要去沈師叔那兒?」
「去啊,幹嘛不去。」
兩個少年興致勃勃的又下了山,轉頭上了沈瑞陽的無荊峰。
這會兒的了塵居裡早已沒了之前那劍拔弩張的氣氛,兩人甚至還坐在一起喝了兩杯茶。沈瑞陽能感覺到對面這個小孩兒不簡單,但真要探底却又看不透他。
方才自己本想嚇唬嚇唬他說出月盈下落,結果倒是被他懷裡的靈獸給嚇著了。那靈獸的氣息只比自己弱上那麽一兩分,但真打起來,自己的身體是肯定沒靈獸的抗揍。
所以,誰贏誰輸還不好說。
誒,他也沒想打啊,他只是想嚇唬嚇唬來著。
沈瑞陽很快收了氣勢,燕寧也收回了小蛟,兩人的地位一下平等起來。
燕寧直接把月盈的事揭過,問起他靈石買賣的事兒。
「你想買還是想賣?」
「怎麼,你們玉華宗還賣靈石?」
不是說如今大陸靈氣稀薄,各宗派都靈石緊缺嗎?
沈瑞陽笑了笑,搖頭道:「自家修煉都不够,還賣。我以爲你是來買的,不過好像是我猜錯了。你真是讓我越來越好奇了。」
如今這個生存環境,靈石是用一點少一點,誰家不是守著靈脉將那點兒靈石當成命根子。可這小孩兒竟然要賣靈石。
「你有多少?」
燕寧沒回答他,換了個問題繼續問道:「不知道這靈石是個什麼價?」
「一百兩一塊。」
沈瑞陽沒有因爲對面是個小孩兒就敷衍糊弄,倒是報了個實在價格。燕寧默默的在心裡算了算,綜合了之前在外頭打聽的消息,結果和姓沈的報的價是相差無幾的。
他倒還不算奸詐。
「那你想……」
燕寧的買還沒說出來,外頭突然傳來一個男孩兒的聲音。
「師叔!師叔!快把你那隻鳥兒拿出來!」
沈瑞陽一扶額,略帶抱歉的說道:「來的是我們玉華宗的少宗主。他小孩子心性,若是說話有什麼得罪之處,還望小兄弟不要放在心上。」
小兄弟?
燕寧悶頭笑了。
果然,有實力才能得到尊重。方才她上山的時候,沈瑞陽還敢嚇唬她,現下,都已經成了小兄弟了。
玉華宗的少宗主,燕寧只聽過那麽一兩句,只知道是和自己這副身體同齡的,修煉天賦極佳。
門口已經傳來了脚步聲,她回頭一看,心跳有那麽瞬間的微微停滯。那個率先進門的男孩,只一眼便讓她覺得很親近。
這種感覺,她只有見到爹娘的時候才會有。
進門的林瑞之也楞了,他知道師叔這裡有客人,他本來只想進來借走那只會說話的鳥就走的。可現在,他不知道為什麼,就想坐到那個黑小子身邊。
想,親近親近……
「瑞之?」
鬱行之叫了一聲讓他瞬間回過神,想起自己剛才的想法,林瑞之臉都黑了。
「師叔,這就是你的客啊。怎麼如此……」
如此什麽他看著那雙眼睛,嫌弃的話就是說不出來。
「窮酸?」
燕寧幫他說了出來。
林瑞之一副算你還有點自覺得樣子點點頭道:
「你看看你這樣子,不窮酸嗎?我的下人穿的都比你好。誒,你不會是我師叔的什麽親戚來打秋風的吧?」
這事兒之前也不是沒有過。
沈瑞陽臉黑了黑,連忙給鬱行之使了個臉色。
「那隻鳥在我臥房門口掛著,你們自去取吧。」
鬱行之頓時明白過來,這恐怕不是什麽打秋風的親戚,是真客人。連忙上前拉了拉林瑞之的袖子。
「瑞之,走吧,咱們去看鳥兒。」
林瑞之不肯走,他總覺得心裡怪怪的,想和那個黑小子多待一會兒。
燕寧下意識的摸了摸心口,那種怪异的感覺又來了。她越看越覺得這少宗主可愛的很,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這麼奇怪的氣氛,沈瑞陽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最後還是燕寧先起了身。
「沈道長,今日我還有要事要處理就先回去了。三日之後,你若是想買那東西,銀票不妨多帶些,咱們十號觀景船上見。」
沈瑞陽被那句話的豪氣震在了當場,還不妨多帶些。這是哪裡來的小怪物!
林瑞之見他要走,身體比腦子快一步站到門口攔下了他。
「你……」
你了半天,他却不知道說什麽,更不知道自己爲什麽要站到門口來。
沈瑞陽回過神便是一陣頭疼。
「瑞之不得無禮,南小兄弟是我的客人。」
林瑞之平日裡再怎麽混,但師叔的話還是聽的。猶豫了下下,還是閃到了一邊,眼巴巴的看著即將踏出門的黑小子。
眼瞧著燕寧快出門了,沈瑞陽到底是沒忍住。
「南小兄弟,麻煩你替我帶句話給她。」
「你說……」
「這門婚事是兩家長輩定的,自然也只能長輩們取消。她若真心想解除婚約,那便跟我到我爹娘墳前走一趟。」
燕寧:「……」
她看上去像是傻子嗎,這不就是想把月盈勾出來嗎。
「話我會帶的,願不願意來,我就不知道了。再會!」
燕寧一脚踏出了門,鬼使神差的又回頭看了眼那少宗主。見他一副傻呆呆的模樣,手下忍不住癢癢,真想上去捏上一把。
一個不注意脚下便踩了個空,崴了脚。
「啊!」
這叫聲却不是燕寧的。
那邊少宗主只是捂著脚嚎也不說爲什麽。鬱小哥一著急便直接抱起他跑下了山。連沈瑞陽都沒反應過來。
燕寧瞧見人都走了,忍著疼彎下腰將脚哢哢扭了兩下,又吃了丸鎮痛的丹藥後,重新告辭下了山。
下了山她也沒回珍珠島,而是雇了個大漢讓他去府衙打聽下她中意的那座海島。那座海島離懷安城以寧安號的速度,大概要行駛兩個時辰左右,已經是很近了。
當然還有更近的,但是沒有淡水。
燕寧坐在茶館喝了小半個時辰的茶後,那個大漢回來了。不知是跑的還是嚇的,身上的汗就沒停過。
「小哥,我按你的吩咐去打聽了你說的那座海島。廖從事說那座海島,現在還有一家也在問價,所以之前定下的價錢便不作數了。兩家人要買的話,自然是價高者得。」
「底價多少?」
燕寧沒怎麽放在心上,那座海島,她勢在必得。
「底價一,一,百萬……兩。」
那大漢說著話差點就咬了舌頭。娘的,這麽多銀子,他真是想都不敢想。
「廖從事說了,若想買的話,七日後的辰時三刻便可以到府衙進行競價。拍下後三日內付清錢款海島便能即時更戶。」
燕寧點點頭道了聲謝,拿出二錢銀子給他後便結賬出了茶樓。在懷安城裡逛了逛後,她對玉華宗莫名的有了些好感。
只看城裡城外這些人的面色苦不苦便能瞧出一個宗派的好與壞。
海安城的人,她從小就是看著的,除了那些城中富戶,誰家也笑不起來。家家戶戶被那繁重的魚稅壓得連肩膀都彎了。
只是對比一下就看出來了,這玉華宗治下還是有方的。他們雖也收魚稅却隻按人頭收取。只要交齊了,剩下不管多少,他們都不會過問,也不會搶奪。
懷安城的碼頭,幾乎都看不到什麼小漁船,擠擠攘攘停靠的都是些赤陽木船和紅絲木船。
漂亮的很。
燕寧逛够了,又買了點吃食放到儲物袋,這才招了小蛟出來回珍珠島。
離開海岸的一瞬間,她不知怎麽又想起了那少宗主。方才自己疼的只顧著盯著脚了,也沒注意他是怎麽了。
那麽疼的樣子,難不成跟她一樣脚崴了?
還有,她為什麼總覺得那少宗主有種很熟悉的感覺,一見就覺得親近,嘴巴雖壞卻讓她一點都討厭不起來。
真是迷一樣的男人,哦不,男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