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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鏢師實錄》第168章
第168章 誰是叛徒

  這麼多年來,陸鎣一後悔過、痛苦過、迷茫過、掙扎過一直到現在漸漸地開始釋懷,開始接受已經發生的過去,接受自己犯下的錯誤和因此造成的嚴重後果,獨獨從來沒有想過有這麼一種可能——他的失敗並非因為他本人的決策錯誤!

  陸鎣一跨前一步,伸手一把揪住了藍影的領子,力氣大得幾乎將少年整個人都提了起來。藍影個子小,性格內向,剛剛能對陸鎣一說那些話大概也是因為這件事放在他腦子裡思考太久了,碰到當事人不吐不快,如今被陸鎣一兇神惡煞地拎了起來,頓時嚇得連話也不敢說了,嘴裡發出低低的呻吟,像隻小貓一樣的慌張。

  端木染身體動了一下,朱心阮對她做了個手勢,而後走上前來,伸手一把準確無誤地搭在了陸鎣一的手腕上,聲音平穩地說道:「陸鏢頭,你要掐死他了。」

  陸鎣一恍惚間低頭看了一眼,見到藍影漲紅的臉和痛苦的表情,又往下看,看到自己的手這才如夢初醒般猛地鬆開。藍影一落到地上便開始拼命咳嗽,端木染手腕一擺,一道寒光閃了一下,似乎是把什麼武器重新又藏了起來。陸鎣一可以確信,如果不是朱心阮及時把他喊醒,或許他現在已經被端木染幹掉了。

  想到此,他有些愧疚,走上前去衝著藍影伸出手說:「對不起,我……」

  藍影卻害怕地躲到了端木染的身後,再也不敢多說話。這個四人組的前鋒小隊一下子便陷入了沉默。

  隧道的後面閃過有節奏的燈光,是第二梯隊在詢問前頭的情況,朱心阮衝著後面打了燈語,示意無事,然後才對陸鎣一說:「陸總鏢頭,我知道十二年前的事情對你打擊很大,但是眼下並不是你傷懷過去的好時機,還有人在等著我們去搭救,而我們的時間不多。」

  陸鎣一閉了閉眼睛,慢慢地吐出一口氣說:「我懂了,沒事了。」他說著,望向不遠處的黑暗,強行關閉了自己腦海中閃過的一幕又一幕。那些跟隨他前往營救的鏢師,那些在邪教基地裡被奴役的女人和男人,那些鮮血和槍林彈雨,最後是陸琢邇。他的孿生胞弟,陸琢邇,坐在輪椅中,一如既往地靜靜望著他。

  陸鎣一道:「走,繼續往前。」然後踩著齊踝的污水,一個人領頭往前跋涉。

  古老的雨污水管道裡彌漫著腐爛的植物和動物遺骸的臭味,污水自始至終淌過身邊緩緩向後移動,節奏恒定得幾乎像是催眠。陸鎣一看到黑暗,黑暗的前方似乎有微弱的燈光,而燈光的前方,誰也不知道是什麼。陸鎣一走著走著幾乎有種錯覺,他想自己是不是已經死了,此時正獨自在黃泉之中跋涉,前往冥府地獄,去見琢邇,但是……

  「對不起,琢邇,」他在心裡輕聲道,「但是哥哥現在還不能死,哥哥要去救人,救一個對哥哥而言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陸琢邇的幻影在前方若隱若現,他看著陸鎣一,不發一言,像一個沉默的影子,只是陪伴著陸鎣一的腳步始終不遠不近地往前移動著。

  「嗶嗶嗶嗶——」一陣輕微的蜂鳴聲響起,陸鎣一猛地腳下一頓,看向手腕上的螢光手錶,手錶上剛剛完成了一次倒數計時,重新開始了新的讀秒。這代表著,距離楊懷禮宣佈每隔三個小時便殺死一個人質以來,第二個人質被殺了。陸鎣一深深吸了口氣,努力揮去自己不吉利的想法。——不會是卓陽的,他想,一定不會是他,他一定還活著!

  卓陽自然還活著,但是現在的處境並不是很妙,因為就在他們決定要冒著風險端掉堡壘前往古落渠的時候,他們躲藏的小樓周圍突然出現了大批荷槍實彈的士兵。那些士兵並沒有徘徊也沒有猶豫,直截了當地就衝著他們而來,包圍了整座小樓。

  所有人都緊張了起來,胡武看向窗外,嘴裡罵道:「操,他們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

  這樣的來勢洶洶,哪怕是白癡也知道譚天已經獲知了他們正藏身此處。士兵們接近小樓後便形成了扇形包圍圈,不聲不響地端著武器,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每一寸角落,無論從何處發難,都能在一秒內被打成篩子。

  「後面……」卓陽說著迅速跑近之前他為了以防萬一留好的逃生口附近,然而小樓的後面也同樣出現了數名士兵。

  「他們怎麼會知道我們在這裡?」宋榮建咬牙罵道,「難道我們中間有奸細?」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不由得一靜,一靜之後,不少人便看向了百里旬。

  「媽了個巴子!」胡武脾氣暴躁,剛剛又吃過百里旬的嘲諷,此時一個健步跨上前就要動手。卓陽眼皮一跳,敏捷地猱身而上,一手托高胡武的槍管,一手將百里旬就地往後一扔,百里旬沒提防這一下,往後摔倒,槍聲響起,彈殼打在牆上又彈跳到地上,藍戎往旁邊讓過,任百里旬撞在了牆上。

  「你幹什麼!」胡武罵道,「這王八蛋出賣我們,不把他做掉老子他媽的不姓胡!」說著又要去瞄百里旬。

  「不是他!」卓陽仍然攔在胡武的跟前,「不是百里旬。」

  「不是他還能是誰!」宋榮建也火了,這次這個鏢師選拔賽的一波三折已經把他們所有人都弄得疲憊不堪,誰也沒想到來參加個選拔賽還能有生命危險,就算這個年輕人向來脾氣不錯,此時也因為極度的焦慮勞累而繃不住了,他說,「不管是不是百里旬,我們此時已經被包圍了,要逃出去困難重重,這個後腿絕不能留。」

  卓陽看向張昌盛,老鏢頭眉頭蹙起,那個深深的川字彰顯著他此時心情也想必十分不妙。卓陽道:「不是百里旬,我熟悉他。」

  張昌盛說:「你怎麼知道不是他,如果不是他還能是誰洩露了我們的行藏?」

  卓陽道:「百里旬詭計多端,如果是他的話,他絕不會在自身安全得不到保障的情況下就把這張底牌亮出來。」

  百里旬聞言不由得笑了一笑,也不知道是在笑卓陽看得起他還是笑自己此時的處境。

  張昌盛問:「不是他又會是誰?」

  卓陽看了周圍所有人一圈,目光在被他們挾持做人質的老師傅鄭東身上停留了片刻。鄭東推了推臉上的黑框眼鏡說:「你們搜過我的身,我沒有帶任何通訊工具,你們也始終在我身邊,我沒有機會對外傳遞消息,更何況我本人和我徒弟就是被抓來的,我沒有理由幫助那些恐怖分子。」

  卓陽看著老人,老人也看著他,沒有任何多餘的表示,表情始終平靜。這個時候竟然是安靜的,不管是劍拔弩張的鏢師們隱藏的儲藏室內,還是在前後左右包圍了這座小樓的那些士兵之間,打破這種安靜的是一個輕微的電流音。卓陽聽到第一聲「滋啦」的聲音時便敏銳地看向外界,在小樓的外面有一根長長的電線杆,上面綁著一個擴音喇叭,在一陣電流音後,裡頭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好久不見了,潛龍。」

  一刹那間,卓陽渾身肌肉繃緊,眼中精光四射,一身的殺氣連就在他身旁的鏢師們都不由得被感染,各自擺出了戒備的姿態。

  「不用緊張,我現在只是來跟你敘敘舊。」傳說中喪心病狂歇斯底里極度危險的恐怖分子譚天的聲音竟然是彬彬有禮又斯文儒雅的。聽到這個聲音,人們似乎就能想像出一名西裝筆挺的成功人士,也許那些歷史上臭名昭著的殺人犯在被捕後收到雪片般的求愛信的事情並非虛構,類似譚天這樣的人有足夠的本事偽裝自己來討人喜歡,就像那些動物界的狩獵者們擅長做的那樣。

  「你現在一定很疑惑我是如何找到你們的藏身所的對不對?哦,忘了說了,我不是詐你們,證明就是在你們躲藏的那間儲藏室的西面牆壁上有一塊黃色噴漆,噴了個T的字母。」所有人都不由得看了過去,然後有人罵娘,有人更為緊張地握緊了手裡的武器。

  「為什麼會被發現呢?為什麼這麼快就會被找到?呵呵……」喇叭裡傳來了譚天的笑聲,「現在的你,是不是覺得很憤怒呢,是不是憤怒得……有些無力?」

  宋榮建捏緊了槍支,手背上青筋迸出。他站起來,一拉槍栓就要往門外衝卻被安富海緊緊拉住了。

  「我要出去跟他們拼了!」

  「不要衝動!」

  「橫豎都是死……」

  就在這時候,譚天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他說:「呀,時間到了。」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刹那,始終在旁邊閉著眼睛忍受痛苦的左衛突然張開嘴「呵——呵——」的大喘氣起來。他在最早的看守室裡為了搶奪槍支被守衛打碎了左肩胛骨,後來又經歷了一路的顛簸,到了這間儲藏室裡的時候情況已經不是太好了。

  「左鏢頭、左鏢頭……」安富海蹲下身去,剛剛伸出手還沒碰到他,左衛突然猛地倒抽了一口氣,喉頭發出了一聲含糊的吼叫,跟著便腦袋一歪,沒了聲息。

  「左鏢頭?」安富海伸手去試他鼻息,頓了一頓,又去探他頸動脈,隨後站起身來,搖了搖頭。左衛死了。

  屋子裡的所有人都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左衛死了?左衛的傷勢雖然嚴重,但是誰也沒有想到他就這麼死了。屋子裡如同死寂一般的靜。

  「恭喜恭喜!」譚天的聲音卻在喇叭裡響了起來,帶著一種神經質的歡愉,「恭喜你們每一個存活下來的人,你們真幸運啊,你們當中死掉的那個替你們又爭取了三個小時的時間,現在你們可以有足夠的餘裕去做新的準備,咱們三小時以後再見。」隨著他的聲音,那些包圍了小樓的士兵竟然重新收攏了隊伍,如同潮水一般散去。宋榮建看著外面,嘴裡罵了一聲:「媽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卓陽走到左衛身邊,彎下腰,仔細打量左衛的死狀。他死得痛苦,至死雙目圓睜,眼中有許多血絲。卓陽想了想,到一旁的雜物堆裡翻出一副手套戴在手上,小心翼翼地解開了左衛肩膀上的繃帶,很快看到了那個巨大的創口,創口旁邊的皮膚泛著古怪的灰色。

  「彈頭有毒。」卓陽站起身來,長長吐了口氣。

  「啊,忘了。」譚天的聲音突然又響了起來,幾乎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他說,「走古落渠這個主意我想你們最好還是放棄吧,那條排水渠我早就讓人封死了,你們可以再想想別的辦法。當然,這是我說的,也許我是詐你們也說不定,聽不聽隨你們,咱們,三小時後見。」輕佻的話尾落下後,電波音乾脆俐落地消失了。

  卓陽看向身後,剛剛還精神振奮的鏢師們此時卻像被打蔫了一般,左衛的死,奸細的不明確,自己的一言一行居然都似乎被監視著就連未來意圖都被看穿的一系列打擊讓這些鏢師們失去了信心,潰敗的心理狀態正在內部傳染,除了……藍戎。

  卓陽看向藍戎,後者因為被綁著手發揮不了戰鬥力,所以存在感在這段時間內降到了最低,此刻他也並沒有什麼太多的變化,只是打量著窗外,神情平靜,不知在想什麼。卓陽一擰眉頭,突然端起槍支,一拉槍栓,直接對準了藍戎!

  「陸總鏢頭、陸總鏢頭?」朱心阮喊著陸鎣一的名字,此時他們已經來到了這條古代雨污水管的盡頭,然而令他們沒想到的是渠的盡頭竟然已經被人為給封住了,鎖鏈和鐵欄鎖住了出口,只有光線從上方篩落了幾絲下來,證明著這條古渠的存在價值。

  陸鎣一回過神來,臉色白得可怕。剛剛他們在這個地方都聽到了上方傳來的廣播聲,雖然很細聲也有點模糊,聽不清在說什麼,但至少證明他們確實來到了這座基地的下方。沒有人知道陸鎣一此時心情急劇變化是因為什麼,古落渠被封鎖確實是件讓人沮喪的事,但是陸鎣一此時簡直不是沮喪,而是接近崩潰。

  「大老闆。」後面跟上的趙遠忍不住走上前半步,想要安慰幾句,陸鎣一卻擺擺手,他走到一邊,想要靜一靜。

  要靜下來,陸鎣一告訴自己,一定要靜下來!然而他渾身的血液都在血管裡沸騰,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才在藍影嘴裡聽說了當年救人一事中可能存在叛徒,下一刻便在這裡聽到了一個曾經熟悉的聲音,那是陸琢邇的貼身護衛兼私人醫師,也是當年成器第一個死於龍城的人的聲音,那是前鏢師林飛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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