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5章 裝不下天下

　　清華大學雖然是文g的起源地，但是如果方健能在66年之前畢業的話，那就跟他沒關係。

　　鬧得再凶，他也已經離開了。如果他可以提前畢業的話。

　　「那你好好學啊，爭取65年畢業，不，必須65年畢業！」封華道。這也是她第一次跟方健談提前畢業的問題。

　　「為什麼？」方健有些奇怪。

　　「我剛從我那新姥爺家回來，聽他們說的，只有最近三年內畢業的人，分配的工作會不錯，之後的，就不行了，沒准都不分配！」封華忽悠道。

　　不過這話換個角度想，是非常正確的，不是「老牌大學生」，而是「老五屆」，那就跟進士和從進士的關係一樣。

　　「老五屆」是指61-65年入學的大學生，按學制應該在66-70年畢業，結果浩劫到來，他們都被耽誤了，沒有正常畢業。

　　61年的大學是5年制，62年剛剛改成4年制，都得在66年畢業。

　　「老五屆」的地位是非常尷尬的。畢業分配不好不說，光說他們自己心裡，都不拿自己當正經大學生看，特別是隻學了一年的65年入學的大學生，自覺低其他大學生一等。

　　當然面對後來的「工農兵」大學生，他們還是稍微有點優越感的。65年的起碼也是自己考上來的，都是全國挑選出來的尖子生。

　　「工農兵」大學生就有些參差不齊了，有的甚至只有小學畢業的水準，勉強識字，會加減乘除……

　　「不分配工作？」方家三兄妹都驚訝到不可置信地看著封華。

　　大學畢業就分配工作，還是國家幹部類的工作，這簡直跟大學是綁定在一起的套餐，一樣閃閃發光，吸引著無數人前僕後繼。

　　或者說，分配工作才是現在大學最有魅力的地方。很多學生，特別是農民學生，都是衝著擺脫農門，成為國家幹部去的！

　　如果大學畢業後不分配工作，還讓他們回家種地，那誰還上學？辛辛苦苦12年，搭上全家的血汗錢，就為了去大學看看風景，吃幾年免費的午餐嗎？

　　「消息準確嗎？」方健皺眉看著封華。這可是石破天驚的大消息，如果讓外面知道了，他都怕亂起來。學生，學生的家長，都得亂。

　　他自己，也有些亂……他也是奔著上大學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的心思努力學習的。

　　如果學了這麼久，最後卻還被鎖在這村子裡，沒有合理的理由，沒有介紹信，寸步難離，那他也覺得人生無望了。

　　他不甘心。

　　封華見他認真了，小聲嚴肅地看著幾人：「消息是千真萬確的！我那二舅就是在教育部門工作的！他們正在討論這個問題，而且他說十成十會通過，上面已經在考慮安撫的問題了。」

　　封華一頓忽悠：「65年畢業的還可以分配，66和之後就不行了。」

　　她也不怕最後事實不符被打臉，反正她說不對才是正常的，如果她真的在此時告訴他們文g的到來，那才是不合理的事情。

　　「這件事事關重大，你們誰都不要說去啊！這也不是我二舅告訴我的，而是他和我大舅聊天，被我聽見的。」封華道。

　　方家三兄妹都嚴肅地點點頭，他們都不傻，都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因為他們每個人都是奔著「分配工作」去的！現在聽到這個消息，心裡都亂了，都不想學習了……

　　「那我們咋辦啊？」方芳突然反應過來，看著封華：「我們應該是65年才上大學啊！如果考上的話！」如果上完大學如果還回到農村，那她還上什麼學？

　　大冬天坐在教室裡凍的要死，哪有坐在家裡的炕頭上得勁？

　　「你們有沒有好好聽我說話。」封華又換了一副語氣道：「我說的是65年之後分配的工作會不如之前好，甚至不分配。

　　「我偷聽到的談話是，按照學習成績分配，學習非常好的，依然有好工作，學習不好的，掛過科的，就不分配了。」封華道。

　　「呼~」方芳和方強都鬆口氣，心裡突然豪情萬丈，他們一定要做學習最好的那一波人！

　　方健也鬆口氣，他剛才也嚇懵了沒沒細聽，原來只有少數人不分配工作，那就亂不起來。

　　「你別存在僥倖心理啊。」封華看著他道：「就你這小體格，如果不能分配到一個輕鬆體面的工作，而是分個稍微差一點的，你都受不了。」

　　方健點點頭：「我知道了，我肯定在65年畢業。」封華的一番好心他收到了，提前一年畢業，也不是什麼大事。

　　看到他認真，封華也就放心了。如果他到時候做不到，也不是什麼大事，大不了她跑過去把他送回老家唄。

　　亂起來之後，就是一個字，亂！學生都瘋了，沒人管得了了，那些腦子不清醒的就跟著四處作，那些腦子清醒的，都回家老實待著去了，待到學校分配工作，就該幹嘛幹嘛去了。

　　而那些沒有工作可以分配的初中生、高中生，也都收拾收拾行李，被打發下鄉去了~

　　最亂的時候，也就過去了。

　　「好了好了，學習學習。」封華催促眾人。

　　幾個人不用催，瞬間進入了高度緊張的學習狀態，特別是方芳和方強。這兩人平時仗著聰明腦袋，十分心思只用了7分，甚至6分在學習上。

　　現在可是把全部心思都拿出來了！不分配工作這個威脅實在太大了。而他們生在一個偏僻的小農村，多少有些不自信。

　　不知道自己的成績到了大學裡是好是壞，別到時候最好的沒當上，當上了個最壞的被打回農村！

　　封華笑了一下，不緊不慢地翻著手裡的書。知道後世的發展也有一點不好，比如說現在，她是一點勁頭都沒有的。

　　65年入學的大學生真是太尷尬了，作為第一波紅衛兵的主力軍，簡直了~至於分配的工作好不好，這個她真不知道，她也不在意。

　　她在想到時候自己要不要這個工作。她有很多很多年沒在別人手底下工作過了，不知道腰還能不能彎得下去……

　　肯定是彎不下的！分配的工作都是公務員，這腰是直不起來的……上面永遠有一層層的領導在頭上壓著。

　　攀上了一個臺階，會有更多更高的臺階等著你，除非能達到那個至高無上的頂點。

　　她要去改變歷史當新中國的第一任女主X？

　　不不不！封華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被自己這個瘋狂的想法嚇了一跳。

　　她可沒這麼大的心思，她這輩子只想安安靜靜地做方遠的小女人，生一大堆孩子，順便發個家致個富，在她熟悉的商業板塊裡稱王稱霸一下。

　　她的胸再大，也裝不下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