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緣分

　　「吃飯了嗎？」方遠又問道。

　　「吃了，三餐不落的！」封華彎起眼睛笑著道：「哥哥，我不住店是因為旅店有些複雜，還不如我自己找個地方躲起來呢，你放心，我沒受苦。」

　　現在的旅店多是三人間，五人間，最多的就是大通鋪，單間很少。買不到單間，讓她一個女孩子跟一群大老爺們同住，真是……還不如自己出來呢。

　　方遠想到這裡，眉頭還是緊皺，出來也危險啊。

　　「好了哥哥！你快進去吧，我就在門外等你，哪裡都不去。」封華保證道。

　　「等著，我馬上出來。」方遠說完，不放心地看了眼封華才轉身進去了。

　　封華本來以為要等很久，但是沒想到真的是很快，兩人就出來了，身後還跟了許多員警。

　　原來剛一進屋，大飛就什麼都交代了，著重交代了一下他的團夥和老大。

　　一行人分作兩批，蘇哲帶著幾個人去了那個旅店，方遠帶著封華，來到了火車站。他們三個人都是見過老大和他的小弟的，員警需要他們幫忙認認人。

　　結果自然是什麼都沒發現，無功而返。

　　員警的頭頭再三感謝了蘇哲和方遠之後，帶人離開了。

　　三人在候車室裡找了個人少的地方坐下。

　　「說吧。」蘇哲終於倒出空來，看著兩人好奇道：「你倆什麼關係？」

　　封華和方遠對視一眼，搶先道：「我們是一個村的，同鄉。」

　　「只是同鄉？我聽你叫他哥哥呢。」

　　「那我不叫他哥哥，難道要叫姐姐嗎？」

　　這話把蘇哲噎得，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方遠在一旁看著封華，眼裡全是笑。

　　「哎！你這小孩……」蘇哲扭頭看著方遠：「怎麼跟你一個德行？說話噎死人。你們村的人說話都是這個風格嗎？」

　　方遠沒吱聲，伸手揉了揉封華的短髮。

　　「哥哥，你們要去哪啊？」封華問道。

　　「我們被分到了xx軍區，今天晚上12點的車。」想到馬上就要分離，這小丫頭又是一個人，方遠的聲音都冷了下來。

　　「你要去哪？」方遠問道。

　　「……我也要去xx軍區。」封華不可置信地驚喜道：「今天晚上12點的車！」蔡奶奶的大兒子就犧牲在那裡，據說也葬在當地的烈士陵園。

　　方遠也驚喜了，反復確定了兩遍才笑了。這樣真是太好了，一路能親自照應，不用提心吊膽的了。

　　「哎呀！這真是緣分啊！」蘇哲也在一旁驚呼道。這也太巧了，同村的兩個人，一個從南來，一個從北來，竟然在中部遇到了，還要一起向西去。

　　想想他都覺得命運的神奇。

　　「來來來，為這神奇的一刻拍個照，留作紀念！」蘇哲從包裡拿出照相機，突然一頓，哀嚎一聲：「啊！我的黃河！」

　　兩人說好了去看黃河的，結果什麼也沒看成。望望外面，天已經黑了，現在去什麼也看不見了。

　　「嚎什麼，你不是看見黃河了嗎？」方遠說道。

　　「什麼？哪呢？我什麼時候看見的？」蘇哲一臉茫然。

　　「就你打人的時候，邊上就是黃河。」封華說道。

　　「……」蘇哲不可置信道：「就那條髒兮兮的小河溝？」

　　封華點點頭，又搖搖頭：「人家不是小河溝啊，大黃河呢，就是，現在水少，你看到的也不是主河道，就是個支流、分岔。」

　　蘇哲心裡好受了點。

　　「不管了，拍照拍照！」蘇哲拿出照相機，要給方遠和封華拍照，結果擺弄了半天只能放棄了。

　　現在外面已經黑天，候車室裡的燈光又灰濛濛的，雖然有閃光燈，但是他知道照出來的肯定沒法看。

　　他有點強迫症。

　　「明天白天再照吧？」

　　方遠無所謂，封華也一天兩天的，只是雙眼晶亮地看著他的照相機，有照相機就有膠捲啊！

　　她這幾天忙著找大飛，把膠捲的事情都忘記了，要不是現在看見，沒准等到邊疆了才能想起來。到那裡，更不好找這種東西了。

　　「咳，我叫封華，你叫什麼名字？」封華問道。

　　光顧著聊天了，還沒有正式介紹呢。

　　「哦，我叫蘇哲。」蘇哲說完還跟封華握了個手。

　　方遠盯著他倆相握的手看了兩秒，還好兩隻手馬上分開。

　　裝作男孩也有不方便的時候，比如住宿，比如交際，比如上廁所……方遠皺眉想著。

　　「蘇大哥，你這膠捲在哪買的啊？」封華接著就問到了正題。

　　「這些膠捲啊，我從家裡帶來的。」看吧，就說這小孩不一般，不但認識照相機，還知道膠捲！真正的農村人是連照相機都不會認識的。

　　封華眼饞地看了兩眼，沒有再說什麼。現在就提買，太尷尬了，還是等熟了之後再說吧。

　　「你的行李呢？」方遠突然問道。從見面道現在，封華就身上背著一個小小的挎包，看著也乾癟癟的，沒裝什麼東西。

　　「哦，寄存著呢，你不說我都忘了！」她的行李是真的在火車站寄存著呢。一大筐的行李總是忽隱忽現的，多少也是個破綻，所以她把行李拿出來之後就沒有再收回去，不方便帶著的時候就存在火車站，相對安全一些。

　　行李裡也沒什麼東西，就是被褥，衣服和少量的吃的。

　　方遠跟她來到寄存處，幫她拎回了行李，不沉，只有20來斤，但是看著封華的小胳膊小腿，他還是覺得不得勁。

　　「蔡奶奶怎麼會讓你一個人去邊疆給她兒子掃墓呢？」一開始他以為只是來這裡掃墓，原來是去邊疆，那還有幾千里路！

　　封華看著他，實話實說道：「其實，我就是想出來鍛煉鍛煉。」

　　「嗯？」方遠疑惑道：「鍛煉什麼？」

　　「……順便，看看風景。」

　　方遠的眼神一下子就銳利了起來。

　　她就知道會這樣……

　　但是也不能讓蔡奶奶給她背鍋……

　　看著方遠的表情越來越嚴肅，封華決定還是讓蔡奶奶幫她背一點點鍋……不然她可能立刻就會被方遠打包送回去。

　　「哥哥，蔡奶奶好可伶的，三個兒子都死了，從來沒有去看過。」封華說到這裡，是真的有點悲傷了。

　　她也是當過老人的，雖然沒有親生孩子，但是想想如果自己有孩子，還是這種遭遇，那她簡直痛不欲生。

　　「她那麼大年紀了，想在生前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