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終於愛情
獵場上一波一波起,驚天動地,同一時刻的長公主府,亦是一片兵荒馬亂。
高月離看著臉色烏青,口留黑血的高湘湘,眼睛血紅一片。他提著劍發了瘋般朝長公主砍去:“你這個賤婦,居然連個半死之人都不放過,我要殺了你!”
白花花陰森森的利劍四處亂晃,長公主見他魔怔了般,揮劍就劈,‘啊’地尖叫出聲,四處又竄又躲。
屋子裡丫鬟奴才早跑光了,只餘一個沒了氣息的高湘湘,一個面無表情看著一切的紫姝郡主,還有就是你殺我躲的兩人。
長公主跑得滿頭大汗,身體力竭,珠釵首飾全掉了,一頭髮絲散亂地垂下來,看起來非常狼狽。
高月離又追過來,滿目憤怒仇恨。長公主目光驚懼,提著裙子就要繼續跑,但腳下一時不防,踩在了高月離剛剛砍碎的一個花瓶上。
碎片穿透緞鞋入肉,急劇的疼痛傳遍全身,長公主臉色慘白,腳下一個不穩,撲倒在地。
高月離噙著冷笑,握著長劍走到她面前:“你這個毒婦,我要你血債血償!”
說罷劍舉起,眼也不眨朝地上的人刺去。
忽然,眼前一花,紫色一閃而過,快得來不及讓人反應。
高月離的劍精准刺入,噗嗉一聲,劍入骨,穿心而過。血湧出來,噴了高月離一臉。
高月離看著劍下的人,眼裡閃過不敢置信,而後悲痛與後悔交織,最後拿著燙手火爐一樣扔了劍,慌慌張張去抱住往地下栽去的人:“姝兒!”
紫姝被劍刺中要害,大腦開始混沌,倒在了他懷裡。她面色蒼白,唇角卻還掛著笑:“父親,我死了,你會難過嗎?”
高月離面色痛苦。
紫姝說:“其實湘湘姑姑的死不關母親的事,因為——毒是我下的,是您的女兒親手下的。”
高月離渾身一震,抱著她的手顫抖起來。
紫姝笑:“每日無休止的爭吵,你們不煩,我都厭倦了。我好想回到小時候,那個時候你和母親都沒變,日日夫妻恩愛,幸福美滿,對我也是疼愛萬分……可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你變了,變得不喜歡在母親這裡待著,還總是和她爭吵,母親也變了,從溫柔如水變得面目可憎,她還親手殺了我喜歡的人……”
“而造成這一切的人,都是湘湘姑姑,我恨她,也恨你……還有母親,你們為什麼要變……為什麼……”
一聲聲流著淚的質問中,紫姝的眼睛漸漸閉上,手無力地滑下,落在冰涼的地板。
親眼目睹為自己擋劍,被丈夫殺死女兒的長公主,突然瘋了一般哭喊出聲。
“不——”
屋子裡只有女人痛苦的嘶吼與哭泣,縈繞不絕。
過了半晌,高月離才放下紫姝,看也不看旁邊的女人,抱著高湘湘離去。
煙染看著這一幕,心中也是五味陳雜。
她的任務只是給高湘湘醫病,現在高湘湘被人害死了,按理這裡也沒她的事了,可是看著男人落寞的背影,她躑躅片刻,還是跟了過去。
高月離抱著高湘湘回到她的閨房,目光呆滯,一動不動。
不吃不喝兩天過去,他還是那個樣子。煙染看了眼床上渾身僵化,已經開始出現屍斑的女人,最終忍不住勸道:“高大人,她已經死了,你節哀順變吧……那屍體,再不下葬,就要……”
高月離一眼瞥過來,煙染一下子閉了嘴。
卻聽他道:“煙染姑娘……”聲音非常沙啞。
他說:“你可有什麼辦法可保屍身不腐?”
……
狩獵七日過去,皇上一行人浩蕩回宮。
季瑜一回魏國公府,就聽到了高湘湘與紫姝郡主的死訊,還有長公主瘋了的消息。
他有些驚訝,問影衛怎麼回事。
影衛將紫姝郡主毒死高湘湘然後死在高月離劍下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季瑜問:“他現在怎麼樣?”
“駙馬不想讓高湘湘入葬,詢問了煙染姑娘有無保存屍身不腐的方法。”
季瑜沉默良久:“煙染有辦法嗎?”
“煙染姑娘答應了,現在正在藥圃到處翻找書籍配藥。”
季瑜想了一會兒,提起筆寫了封信,讓影衛送給高月離。
處理好高月離之事,季瑜起身,從書房轉入身後的內室。
現在正值正午,午膳時間,外面太陽有些熱辣。緊閉的門窗隔絕了些許外面的炙熱,屋角放的幾盆冰塊冒出絲絲白氣,融入空氣裡,彌散開舒適的涼意。
屋子裡擺了一桌子豐盛的膳食,旁邊女孩安安靜靜端坐著,挽起了寬袖,露出一小截潔白纖細的手腕。
她眉眼低垂著,雙手不停地動來動去,忙得不亦樂乎。
季瑜靠在內室門沿上,靜靜看著忙來忙去的女孩,眼底盡是一片溫柔流淌。
郭嬈感覺有人在看她,一抬頭就看見了懶散靠著的季瑜,她立馬綻出一個笑,朝他招手。
“怎麼還不進來呀,菜都要涼了。”
季瑜莞爾,直起身子邁著長腿走了過去。
郭嬈獻寶似的將剛剛剝好沾了醬料的螃蟹遞給他。
季瑜看著小碟盤裡鮮嫩肥美的蟹腿與蟹黃,輕輕一笑,伸手抬起她的下頜,調侃:“這哪家的小娘子,怎麼這般賢慧?”
郭嬈臉微紅,盈盈水眸波光流轉,她從碟盤中拿出一塊蟹黃,咬著唇含羞帶怯看他。
“那你要不要嘗嘗賢慧娘子的手藝?”
自經歷落崖一事,郭嬈在他面前膽子明顯大了起來,性子也漸漸開朗。
季瑜似笑非笑,一把拉了她坐自己腿上,郭嬈一聲輕呼,怕摔倒,緊緊摟住了他的脖子,索性貼靠在他懷裡。
平時親密的動作有過許多回,男人很清楚她的敏感處,這時也想逗逗她,於是伸向腰窩去撓她癢癢。
郭嬈嚇了一跳,果然非常不適應,不由自主笑著在他懷裡扭來扭去。季瑜手上發了力,牢牢固住她不許她亂動,另一隻手去撩開她鬢邊偶然散下來的一縷發,溫熱的呼吸淩亂交錯,他繼續湊近,最後在她眼皮輕啄了一下,又在她唇上碰了下。
郭嬈承受著他的親昵,最後仰起頭,將手中的蟹黃遞到他嘴邊。這次她沒有放很多辣捉弄他,她雙眼亮晶晶的:“你嘗嘗好不好吃?”
季瑜一直看著她,順著她的手咬了一口,唇角不小心擦過她的瑩潤的指尖,他頓了下,下一刻張開嘴,含在嘴裡輕輕舔了舔。
郭嬈渾身電流竄過似的,輕.顫酥.麻。
季瑜笑吟吟的:“味道不錯,你也嘗嘗吧。”
說罷,還不待她反應,低頭就朝她的唇展開攻勢。
郭嬈不想吃他口水,嬌嗔一聲,偏了頭去推搡他。季瑜卻不肯放過,一隻手就掌住了她的後腦勺,將她的腦袋掰過來。
兩人視線相對,他邪肆一笑,傾身闖入了她的嘴裡。舌尖在上下顎掃一圈,就卷著她的舌頭輕吮慢纏。
郭嬈最喜歡季瑜身上的青竹香,味道很乾淨,清冽又好聞,他的嘴裡也有那種味道,還混著蟹黃的微辣。兩種味道就如罌粟花香在她嘴裡漾開,溢滿口腔,她腦子暈乎,被吸引著不斷沉迷,不知不覺由被動變主動,勾了他的脖子與他糾纏。
最後兩人呼吸紊亂急促起來,就在小情趣愈來愈烈快要一發不可收拾時,季瑜及時遏制起火苗頭,迅速從她嘴裡退了出來,額頭抵著她的,輕輕喘氣,平息情.欲。
郭嬈哪裡還敢惹他,雙頰酡紅,佯裝鎮定躺在他懷裡,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用手指圈著他的頭髮玩。
燥熱平息後,季瑜擒住了她亂動的手,視線下移到她纖細皓腕戴著的銀鐲上。
郭嬈輕怔:“怎麼了?”
“你可知我送你這鐲子的含義?”
含義?郭嬈想起生辰那晚,他說:手鐲,守著。他說要永遠守護她,不離不棄。
郭嬈一雙水眸盈盈瞧著他,羞赧開口:“……定情信物?”
女孩窩在懷裡呆呆傻傻的模樣,實在讓人忍不住想疼愛,季瑜緊緊攬了她,抬起她的手,撫上那枚銀鐲。
“它不僅是定情信物,關鍵時刻,也是你的護身符。”
郭嬈疑惑看著他,護身符?
季瑜微微一笑:“認識上面的曼陀羅花嗎?”
郭嬈點點頭。
“這銀鐲是一位西域老人所制的暗器,裡面藏有二十根極細銀針,上面摻著從曼陀羅花汁中萃取的劇毒。”他說,“遇到危險時,將紅寶石這頭對著敵人,開啟內扣,同時按下這三顆白寶石,暗器就會自動發出。”
郭嬈感到驚奇,沒想到這好看的銀鐲背後,還有如此玄機。
季瑜見她眼中流露出歡喜,興致勃勃地盯著銀鐲研究,心裡一片柔軟。他枕在她的肩頭,也不知是對她說,還是喃喃自語:“你不是高湘湘,我也不是高月離,我永遠不會讓你受任何委屈和傷害。”
他再愛她又如何,卻沒有能力保護她,讓她半生飽受欺淩,最後還被自己的女兒毒死。
“嗯?”
郭嬈沒聽清他說什麼,疑惑望著他。季瑜摸了摸她的發,將她摟在懷裡,看著冒氣白冰,幽幽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