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夜驚學園12

　幾乎是所有人的神經，在這一瞬間都繃緊了起來。

　手裡有武器的，此時也都握緊了武器。

　大家的眼睛，都緊緊盯著高家駿一行人身後的倉庫。

　“啊！”肖莫航突然叫了一聲，嚇了大家一跳，所有人都驚疑不定地望向了他，卻見他拍了一下腦袋，像想起什麼似的說：“我忘了，後頭還有兩個人呢！”

　他的話說完，所有人都對他怒目而視，肖莫航卻一臉無辜地攤手：“忘了嘛！忘了！”

　“真的是忘了嗎？”這話齊思元沒有說出口，他依舊是面無表情的，只是沒忍住在心裡懟了一句。

　當然，雖然大家因為肖莫航的話，在精神上有所舒緩，但也沒有完全放鬆警惕。

　不久之後，“踢踏踢踏”的聲音越來越近，果然從後廚裡面慢慢走出來了兩個相互攙扶著的人。

　他們倆人似乎都有傷，所以路走得非常慢，也正是因為這樣，走路才發出了“踢踏踢踏”的聲音。

　肖莫航趁著兩人走來的時候，用極其簡略的語言，向大家解釋了一下為什麼那倆人會在那裡出現。

　“你說什麼？倉庫的門被破壞了？也就是說，那怪物隨時可以從小賣部那頭進來？”張向榮急切地吼了出來。

　他和秦海是打算繼續躲在食堂裡的，因此關注點自然和其他人不同。根據肖莫航的描述，食堂後頭的倉庫與小賣部聯通，然而現在，那邊的幾道門全部被破壞了！

　“理論上來說，是這樣的。”肖莫航一臉認真地點點頭。

　也就是說，制裁者隨時都可以從那裡進入食堂。食堂，不再是整個學校最安全的地方了！

　這個認知令秦海和張向榮憤怒而絕望，秦海直接提著匕首就沖了過來，不由分說揮拳就朝肖莫航臉上打去，嘴裡頭還大喊著：“混蛋！都怪你，你是想害死我們嗎？”

　這個變故還挺突然的，大家一下子都還沒反應過來。

　就在秦海的拳頭快要砸在肖莫航臉上的時候，肖莫航一個側身躲開攻擊，然後一個屈膝，膝蓋頂到了秦海的肚子上。秦海受到攻擊本能地彎腰，肖莫航的腿卻沒有停下，頂完之後一個衡掃，直接將秦海踹飛了出去。

　秦海被踹得向後飛出，直接砸倒了緊隨在他身後的張向榮，“噗通”一身，兩個人一齊摔向了地面。

　肖莫航的幾個動作行雲流水，所有的事情就發生在幾秒之間，從秦海突然發難到其他人反應過來，秦海和張向榮都已經雙雙倒在了地上。

　這突然展現出的可怕武力值！

　肖莫航哼了一聲，低頭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仿佛唯恐沾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一般，嘴裡卻譏誚地說：“同學，您的腦回路真是清奇啊！我們不破壞鐵門往這邊跑，難道在那邊等死嗎？還是你覺得，我們應該以身體為肉盾，擋在門前，大義凜然地說‘為了保護食堂裡其他更多的人，我們要犧牲自己’？如果我們不這麼做的話，就是要害死你們？”他說著，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哪怕是曾經腦海裡閃過和秦海一樣念頭的人，此時也無話可說。都是逃命，誰還顧得上那麼多？好歹他們都堅持到了制裁者時間結束，並沒有真正的因此而有所傷亡。

　齊思元輕輕歎了一口氣，有些事他本來不想說，被肖莫航這麼一鬧，他也只好開口道：“我們在小賣部的時候，那個鐵柵欄門撐了不到兩分鐘，怪物在追擊我們之前，大概在食堂門口停留了五分鐘左右。根據怪物砸門和如今鐵門變形的情況來看。那個門，最多還能再撐五分鐘。”

　“你是說……”齊思元此次說得很明確，這一瞬間高家駿也想到了。

　齊思元沒等高家駿把話說完便點了點頭：“不管倉庫的門是否被破壞，這裡都不再是最安全的地方。頂多五分鐘，怪物就會進來。所以，你們只有兩個選擇。第一，離開，去尋找更安全的地方。第二，留在這裡，賭怪物的第三次刷新點遠離這裡，或者，在利用鐵門抵擋五分鐘後再跑，盡可能拖延時間到制裁者時間結束。”

　“呸！那樣不是便宜你們了嗎？拖延到制裁者時間結束？正好給你們當餌，保證你們的安全不是嗎！”說話的是張向榮，他沒受什麼傷，摔倒之後就爬了起來，只有秦海一時半會兒還在地上哼哼唧唧的。

　他的智商倒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比其他人都高了一些，這一點連齊思元都覺得意外。他很快就想到了如果有人在這裡拖延時間的話，最安全的反而是其他人了。

　大概是見識到了肖莫航的武力，他倒是也不敢再上前，只是對肖莫航和齊思元怒目而視。

　“我說過了，這只是一個選擇。與其現在對我們做出無用的指責，不如你現在想想，假如，我們沒有破壞後面倉庫的門，而你們一直繼續躲在這裡，那大概就……”

　“就是甕中捉鼈。”肖莫航沒等齊思元說完，就搶著露出一個假假的笑容，繼續拉著仇恨。

　齊思元心裡歎了一口氣，心道，這人還真是惡趣味，唯恐天下不亂的。

　“還有一點，我本來是不想說的，畢竟人各有命，大家總是要對自己做出的選擇負責的。如今，我還是提醒一句吧。”齊思元顯得有些無奈：“既然系統設置了遊戲，它會讓所有人藏起來過關嗎？這一輪是你們足夠幸運，我們就躲在隔壁，所以制裁者轉移了攻擊。可是，你們認為，自己會一直幸運下去嗎？”

　這回，真的是該說的不該說的，他都說了。肖莫航似乎有些理解齊思元的無奈，伸手拍了拍齊思元的肩膀。

　結果，齊思元用那種“你也不是一個省心的傢伙”的眼神回望著他，於是，肖莫航又是一臉無辜加委屈地聳了聳肩。

　此時，珊珊來遲的董非和吳美麗也都來到了眾人面前。在場的所有人裡，他們倆是最狼狽的。

　“吳老師？”

　作為高三一班曾經的班主任，吳美麗最先被認了出來。此時吳美麗依舊狼狽，但好歹神色已經恢復了正常。也是，剛才這大半天的時間，足夠她在原地體味劫後餘生了。

　吳美麗抬頭環視了一下在場所有的人，這些面孔既熟悉又陌生，曾經在課堂裡、在她的訓導下正襟危坐的孩子們，如今已經長大了，面孔還有依稀的熟悉，眼神卻是那麼陌生。

　吳美麗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說什麼，最後卻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董非的腿受傷了，他是被吳美麗一路攙扶出來的，一直半低著頭，此時才緩緩抬起頭來，沖著眾人怯生生一笑。

　被肖莫航拉著正要離開的齊思元，卻發現，董非抬頭的那一瞬間，高家駿往後退了一步，臉上露出了震驚的神色，隨後，眼睛裡，竟然流露出了恐懼。

　不過這種情緒過得很快，高家駿對自己情緒的管理還是不錯的，幾秒鐘的時間，他就恢復了正常。

　可是李文濤和韓靉就不行了，他們對視著，臉上寫滿了震驚和恐懼。

　大徐反而還好，依然是那副驚慌懵懂的模樣。

　肖莫航拖著他走得很快，一時間，齊思元也沒有時間再去觀察其他，只能一路走著，一路若有所思。

　兩個人是從後頭倉庫繞到小賣部後再離開的，食堂前的鐵門都被砸變形了，怕是難以開啟。

　等到了外面，冷冽的空氣一下子就貫到了兩人身上，齊思元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顫。

　他順勢抬頭望瞭望天空，然後停下腳步，保持著仰面的姿勢對肖莫航說：“喂，你看，月亮變成了紅色。”

　肖莫航聞言卻沒有抬頭，而是轉過來面對齊思元，然後右手指著自己的鼻尖道：“我有名字。”

　“好的，肖莫航，你看看月亮。它好像每一輪遊戲開始都會有變化。”齊思元無奈地說。他選擇了妥協，否則難道他們要為了一個名字而在這裡爭吵浪費時間嗎。

　“最開始，它藏在烏雲裡，第二輪遊戲開始，它出來了，外面空間的可見度變得高了許多。現在，它變色了。”

　肖莫航終於抬頭瞄了一眼天空，漆黑的天空正中掛著一輪圓月，最早的時候遮擋月光的烏雲早已經不見蹤影。大概是月朗星稀的緣故？總之，天上除了漆黑和月亮，並沒有半顆星星。

　這輪圓月此刻並不明亮，它血紅血紅地掛在那裡，光芒投射下來，連周圍的建築和人的臉上，都蒙上了一層血色。這種顏色令人不舒服極了。

　肖莫航只是看了一眼，態度並沒有非常在意，他說：“你覺得這是一種預兆？但那又怎樣？與其去猜這個預兆是什麼意思，不如去找找安全的地方。”

　齊思元聞言輕輕笑了一下，是真正的笑，他很少笑，但是笑起來非常好看：“你倒是挺知道我在想什麼的。你說得對，我不應該太在意這些事情。只是，現在哪裡又稱得上安全呢？”

　“盡人事聽天命咯！”肖莫航也笑：“總歸還是要做點什麼好的。比如——避開人多的地方。”他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還真是想到一塊去了。齊思元雖然暫時還沒有摸索出制裁者刷新點的規律，但從這一輪開始，他就下意識地覺得，人多的地方不太安全。

　“那我們現在去哪？”

　“圖書館吧！”肖莫航支著下巴說：“那裡地方大，上下有三層，有像閱讀室那樣的大空間，也有檔案室那樣封閉的空間，還有藏書區。去那裡，我們的選擇會多一點。”

　“行。”齊思元點頭，反正他對要去哪裡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肖莫航說去哪就去哪吧。

　兩人商定了，就繼續往前走去，這時，身後卻傳來一個聲音：“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