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夜驚學園15

　基於自己並沒有武器，所以齊思元也並沒有自己替另外倆人做出決定。他看燕南瑞的態度堅決，便扭頭望瞭望自己身邊的肖莫航，問道：“如何？”

　他的話裡有兩個意思，是去是留？武器交或不交？

　肖莫航並沒有猶豫，他伸手從腰後將那柄小手斧抽了出來，隨手就丟給站在燕南瑞身後的人，然後微微舉了舉雙手：“我只有這個東西。”

　方之俞見肖莫航交出了武器，撇了撇嘴，但是也依然拿出了自己軍刺，有樣學樣地朝燕南瑞身後的人丟過去，嘴裡說話的語調極其漫不經心：“我也只有這個。”

　燕南瑞只瞟了他們二人的動作一眼，便又看向了齊思元，只見齊思元點了點頭，意思是他們沒有說謊。

　然後齊思元自己拍了拍衣服說：“我沒有武器。”

　燕南瑞身後的人聞言就要上前，有點想要搜身的意思，但才上前一步，就被燕南瑞阻止了。

　燕南瑞沖齊思元點了點頭道：“我們進去吧。”說著，領頭從小門進入到了圖書館。

　齊思元跟在燕南瑞身後，說了一句：“燕南瑞，我們交換情報吧。”

　燕南瑞腳步一頓，回頭看了一眼齊思元，眼睛裡倒是沒有絲毫猶豫，他點了點頭。

　齊思元上前同他並肩而行，一邊前行一邊說話。燕南瑞身邊的人莫名而自覺地給他讓出了位置。

　“我們在上一輪得到一個提示‘鬼在你們中間’。”齊思元說。

　燕南瑞沒有問什麼意思更沒有問怎麼得到的，他甚至都不假思索，直接就問道：“你覺得是系統惡意，還是真實存在？”

　“二者兼有。”

　燕南瑞點了點頭：“或許這是升級規則的一部分？”

　“可能。你認為的升級規則還有什麼？”

　“時間，還有怪物。至少，在有新的提示之前是這樣的。”

　“我也是這麼想的。這一輪我有一種直覺，人多並不安全，你考慮一下。”

　此刻，燕南瑞才若有所思起來，這一次他沒有立即回答，只是又走了幾步之後，他突然停住，他有些認真地看著齊思元說：“不能因為直覺這種沒有依據的判斷，而做出計畫的改變。我必須為其他人負責。”

　齊思元點了點頭，並沒有因此同他爭執，反而表示了理解。所以，他只是很快地進入了下一個話題：“其他所有的人，都在你這裡了嗎？”

　“不算高凡，我們還有七人。你見過所有人了。”燕南瑞最後那句是肯定句而不是疑問句。

　齊思元點了點頭，就把其他人的大致狀況對燕南瑞說了一遍，他說得很簡略，但是燕南瑞肯定能聽懂。

　“喂，他倆說話，你能明白嗎？”跟在隊伍後面的方之俞悄悄用肩膀擠了一下身邊的肖莫航問道。

　“大概能。”肖莫航答道，只是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領頭前行的兩個人。

　“嘖，聽著真累。”方之俞抱怨。

　“不。”肖莫航瞟了他一眼，否定了方之俞的說法，然後又似笑非笑地接著道：“其實他們跟你們這樣的說話才累，你看，他們之間心照不宣一句話就可以表達的事情，在跟你們解釋的時候，通常要分成好幾段來說，你們才能夠理解。”

　方之俞倒是不甚在意肖莫航對他智商上的鄙夷，他的關注點反而在其他地方：“心照不宣？對對對！這個詞用得好。”他猛點頭，瞧瞧前頭，又瞧瞧肖莫航：“你看起來好像差多了。”

　這話沒頭沒尾的，偏偏肖莫航就是聽懂了，他又忍不住摸了摸後腰，才想起小手斧已經上繳了。

　“方之俞，我會錘爆你的狗頭的。”肖莫航壓著嗓子說。

　方之俞聳了聳肩，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只是自己低聲嘀咕了一句：“燕南瑞，有點意思。”

　其實，聽二人的對話，不僅是方之俞，其他燕南瑞那邊的人也有點茫然，只是他們紀律性還算不錯，只是互相看看，也沒有人發表疑問。一路上唯一的雜音，大概就只有當時門口那位開槍的女人的掙扎聲了吧。

　很快，一行人就進入到了圖書館一樓大廳。

　圖書館一樓進門就是一個大廳，從小門走的話，要通過一個短暫的走廊，大廳的正中央是一個登記台，平時借閱和歸還書籍就在這裡登記，登記台的後面是流通室，專門用來放置剛剛被還回來不久但還沒來得及重新上架的圖書。這裡的書只做簡單歸類，同學們平時也可以在這裡面找到想要的書再借出去，倒也省去了管理員再重新分類整理上架的麻煩。

　大廳的西面是一個盤旋著的樓梯，直通二樓和三樓。東面的北牆是電梯間，可通往二樓三樓，樓梯間對面就是一樓的閱覽室，裡面排著整齊的桌椅供同學們平時閱讀和學習使用。

　二樓主要是藏書和報刊室，這一整層幾乎沒有隔間，裡面滿是書架和隔出來的一部分閱讀空間。

　三樓就比較複雜了，有配電間，工作人員的辦公室、休息室，也有一個比較大的檔案室，還有一個小型閱覽室。

　走到大廳中央的時候，齊思元剛好把話說完。但是，他很快就頓住了，他的臉色變得有些奇怪，然後才說：“看來，系統確實不說謊，它只是喜歡話說一半。”

　這句話就有點意味深長了，很多時候，所謂真實的謊言，便是話只說一半而導致的。

　“確實。”燕南瑞歎了一口氣，一直沒有表情的臉，此刻突然有幾分惆悵。

　“思元，我們要走了喲。”見到二人談話完畢，肖莫航笑著走上前，拍了拍齊思元的肩膀。

　齊思元點了點頭，走到了肖莫航身邊。

　“你們要去哪裡？”燕南瑞此時才有些略皺眉頭問道。

　“思元說人多不安全，我們自己會找一個角落蹲著，不會妨礙你們的。”肖莫航對燕南瑞笑咪咪地說。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燕南瑞看著他的笑容，總覺得很假。

　“直覺這種東西太沒有邏輯。”燕南瑞皺著的眉頭又深了一些：“不過，你們有決定未來怎麼走的權利。我不會阻止你們，但是很抱歉，武器現在依然不能還給你們。”

　肖莫航聳了聳肩，表示無所謂，交出武器本來就是進門前雙方說好的。只是分開之後，當制裁者時間來臨，能夠取回武器的概率就變得很小了。

　方之俞對於武器的事情還有點耿耿於懷，兀自在那裡嘀咕著什麼，看嘴型倒是像在罵人。

　“你們去哪？”肖莫航問。

　“二樓。”燕南瑞說。

　“好，那我們去三樓。”肖莫航笑著做了決定，並且朝著樓梯的方向，做了一個“你們先請”的手勢。

　燕南瑞點了點頭，也不再停留，只是臨走前，看看齊思元一眼。

　齊思元見狀，便順勢問了一句：“她怎麼辦？”他指的，是那個被綁起來的女人。

　“放心。”燕南瑞只說了兩個字，便離開了。

　等燕南瑞一行七人全上了二樓，這邊的三人才動身，一樣是準備從螺旋樓梯上到圖書館三樓。

　“還有八分二十七秒。”齊思元看了一眼手錶說。

　“來得及。”此刻是肖莫航同齊思元並肩而行，他邊走邊說：“假如，這次來的還是上一輪的怪物的話。”

　齊思元笑了：“原來你也察覺了。”

　肖莫航回他一個笑容，點了點頭。

　此時，方之俞也硬擠到了齊思元身邊：“怎麼你倆也打啞謎？跟我也說說唄。”

　其實聽了這麼久，方之俞也聽出端倪來了，所謂的規則升級之後，齊思元猜測，下一輪的制裁者時間，來到恐怕就不是前兩次的怪物了。至於是什麼，現在還未知。但既然是升級，應該會是更厲害的東西。這確實很符合系統的邏輯！

　齊思元依舊是不愛搭理他，三樓很快就到，站在樓梯口的時候，齊思元猶豫了一下，然後才說：“我們去閱讀室吧。”反正也沒有特別合適的地方，憑直覺選吧。

　肖莫航沒有意見，方之俞主要是提不出什麼有效意見，於是三人便進入了閱讀室。

　圖書館樓下大廳和走廊裡的小燈都亮著，顯然是燕南瑞他們之前就在這裡，被他們打開了。只是各個大屋子的燈沒開，大概也是擔心吸引怪物注意。

　三人進了閱覽室，齊思元想了想，並沒有把門關上，任它大開著，走廊裡的燈光投射進來，倒也顯得閱覽室並不黑暗。

　齊思元又抬手看了一眼手錶，還有五分多鐘，但三人現在卻是無事可做了。

　其實齊思元心裡一直有一個疑問，而有這個問題答案的人，可能就是肖莫航。

　可現在倆人身邊又多了一個方之俞，齊思元談不上對他有多信任，他只是相信方之俞並不傻，只要不是傻子，在還有其他人存在的情況下，三人的聯盟都是暫時可靠的。

　方才齊思元同燕南瑞交換資訊的時候，燕南瑞也簡練地說明了一下，他是怎麼把剩下那些人聚攏在身邊的。從中，齊思元發現了一件事情。

　幾乎所有的人，在第一輪遊戲時間開始的時候，基本都是清醒的，只有自己，醒來的時候都已經臨近第一輪制裁者時間結束了。為什麼？

　眼下能夠回答他這個問題的，也許就只有肖莫航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