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出事

　當天晚上，楊榮傑從睡夢中驚醒。睜開眼後他感到腹痛難忍，情不自禁一骨碌爬起來衝到廁所。

　隨後一整晚他都沒能從廁所離開。每次步履闌珊地走出廁所大門，都會升起一股衝動，使他迫不及待地衝回去。

　腹痛，腿軟，沒力氣，渾身虛汗，一看就是吃壞了肚子。

　等到早上六點，楊榮傑有氣無力地撥打電話，讓司機上門接他，送他去醫院。

　另外他給柳文冬打了個電話，託人把剩餘的一點小龍蝦給柳文冬送去，請他化驗小龍蝦有沒有問題。

　最後，他喊人去瑞雪家敲門，討要說法。

　等了好一會兒，司機終於上門，攙扶著把人送去醫院。

　一個小時後，柳文冬向研究所請假，帶著化驗報告去醫院探病。

　“小龍蝦沒問題？”楊榮傑不敢置信。

　柳文冬點點頭，順便遞上化驗報告，“跟上次的蝦一樣，乾淨，營養成分高，是少見的佳品。”

　“那我為什麼會吃壞肚子！”楊榮傑忍不住抓狂。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在廁所裡面待久了，他總覺得自己身上有股臭味，活像是一個禮拜沒洗澡。

　柳文冬回答不上來。頓了頓，他問，“醫生怎麼說？”

　“查不出來！說我身體好著呢，甚至有人懷疑我故意騙人！”楊榮傑很暴躁，“也不知道為什麼，一進醫院，我就不想去廁所了。”

　“做了好多檢查，報告出了一堆，專業術語完全看不明白，醫生最後愣是得出結論，說我身體沒毛病。”

　“不但血壓血脂有所降低，就連胃痛的毛病都好轉了。說得好像我不是吃小龍蝦吃壞了肚子，而是吃十全大補丸吃的排除了體內雜質。”

　柳文冬乾巴巴安慰道，“人沒事就行了……”

　“不行！這件事我非得找那人要個說法不可！”楊榮傑不依不饒。一想到半宿沒闔眼，待在廁所動彈不得的苦逼樣，他就非常惱火。

　這時，一人嗤笑，“你想要什麼說法？不就是你沒遵守規定，一個人吃了太多小龍蝦麼？”

　來人正是瑞雪。

　得知楊榮傑吃小龍蝦吃的拉肚子，並被送進醫院，她立即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一邊心中暗罵楊榮傑不守規矩，一邊馬不停蹄地趕到醫院。

　誰知剛進病房，就聽見楊榮傑嚷嚷著想討要說法。

　“我平常一口氣吃十斤小龍蝦都沒事，還不是你的東西有問題！”楊榮傑惱羞成怒。

　瑞雪一副冷漠臉，“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每人每天限制吃一斤？你買下最後五斤的時候，是不是答應買回去給員工當宵夜？現在吃太多吃出問題，怪我咯？”

　瑞雪心中氣不過。做飲食，最怕顧客吃出問題。眼下明明是楊榮傑自己作死，可黑鍋卻要由她來背。

　想到這，她的口氣越發不友好，“你吃藥也是這樣嗎？醫生告訴你每頓吃一片，一天吃三次，你一口氣嚥下十片？”

　虛不受補，不被送進醫院才有鬼！

　楊榮傑怒極反笑，“小龍蝦是藥物麼？”兩者怎可相提並論！

　“差不多。”瑞雪老神在在。

　楊榮傑冷下臉，一字一句道，“要是我身體出現什麼問題，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你身體能出什麼問題？”瑞雪嗤笑。吃的可都是好東西，說的跟可能中.毒似的。她一指門外，傲然道，“隨便做檢查，吃小龍蝦吃出問題來，我全權負責。”

　楊榮傑心說這女人態度十分囂張，也不知是哪來的自信。可檢測結果確實很詭異，沒查出他身上有任何毛病。相反，體質反而莫名變好了。

　接著，瑞雪宣佈，“另外通知，你已進入本店黑名單。從此以後，本店不會再做你的生意，之前談好的交易也一併取消。”

　楊榮傑，“……”

　明明他才是受害者，對方卻極為囂張，一口咬定是他貪嘴才會把自己搞到送醫院，甩鍋的姿態非常明顯。

　“原本，如果你肯老老實實道個歉，我是打算把這事揭過去的。”楊榮傑目光銳利，緩緩道。

　瑞雪，“……”

　明明是他自己吃太多，裝的跟受害者似的！他委屈？她還想哭呢！

　心知掰扯不清，瑞雪直接了當地問，“你想怎麼樣？身體查不出毛病，投訴也只會被別人當作碰瓷。就算食品安全部門拿了小龍蝦去化驗，也查不出任何問題。”

　瑞雪不知道，楊榮傑已經托老同學化驗過了。

　聞言，柳文冬不禁連連點頭，“她說的有道理。”

　楊榮傑，“……”

　仔細想想，好像是拿她沒辦法。他不缺幾百塊錢的醫藥費，對方也不可能受到什麼嚴重處罰。醫生連他什麼毛病都查不出來，更別說把原因跟吃小龍蝦聯繫到一起。

　楊榮傑久久無話。

　瑞雪微笑，“沒其他事了吧？既然已經把話說清楚，那我就走了，以後不用再見。”

　說完，她轉頭瀟灑離開。

　楊榮傑大怒，“說的跟我故意訛她似的！”

　柳文冬忍不住說句公道話，“賣小龍蝦前，她跟你提過每天最多吃一斤？那你一下吃五斤吃到住院，的確不能怪她。”

　“冬子，你哪邊的！！”楊榮傑覺得今天真是事事不順。

　為了不刺激病人，柳文冬乖乖閉上嘴。

　**

　於是當天晚上，白薇竹剛說要外帶，瑞雪一臉歉意地告訴她，“只能堂食，每種商品限售一份。”

　白薇竹，“……”

　“為什麼？”她想不明白。

　瑞雪一副無奈的表情，“有顧客不顧勸阻，一晚上吃下五斤小龍蝦，後來被送到醫院。為了避免以後發生同樣的事故，我只好改掉規定。”

　白薇竹心裡大怒，到底是哪個蠢貨干的！她渾然忘記，自己也曾打過類似的主意。

　“大家認識這麼久了，你還不瞭解我的為人嗎？”白薇竹就差沒拍著胸脯作保證。

　瑞雪眨了眨眼睛，沒吭聲，那表情分明是說，非常瞭解，自控力薄弱，完全無法信任。

　白薇竹，“……”

　空氣中隱隱有磨牙聲響起。良久，她問，“如果我不答應呢？”

　瑞雪看向遠處，目光憂鬱，“要是大家無法接受的話，那我只好換個地方擺攤，重新開始經營。”

　“你不知道，住在病院的顧客正努力找我麻煩，後續還不知道要搞出什麼花樣來。”

　“明明是他自己吃多了，非要把責任推到我頭上。我可不想第二次背鍋。”

　“好吧。”白薇竹選擇妥協。限售雖然沒法吃過癮，可起碼每天能吃的到。萬一攤主跑路了，以後她上哪兒找人去？

　有的吃總比沒的吃要好。

　“一斤小龍蝦，一碗蝦餃，在這吃。”白薇竹懨懨道。

　“好咧。”瑞雪笑著應下。

　盛小龍蝦的時候，白薇竹沒精打采地嘟囔道，“每人限售一份，你還能更坑一點麼？”

　下一秒，她開始懊惱自己太多嘴。

　瑞雪微笑著表示，“以後出售的品種多了，每天限售三樣。”

　白薇竹，“……”

　攤主大人是得罪不起的，一個弄不好她就會跑路，於是白薇竹只能把滿腔怒火轉移到肇事者身上。

　別讓她知道是誰管不住嘴吃到進醫院！白薇竹目光森冷，渾身散發著寒氣。

　一晚上，瑞雪把新規定重複了無數遍。

　許多客人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不斷追問。

　瑞雪不得不一次次強調，“美食雖好，但食用得適量。小本買賣，經不起折騰。”顧客管不住手，管不住嘴，最後倒霉的卻是她，這怎麼行？

　對此，一些顧客，諸如蘇秀，表示理解，並且為之感到慶幸，“限售也好，省的我控制不了自己。”

　還有些顧客，諸如王恆，接受後開始發愁，“每週休息兩天，也就是說一個禮拜只能吃到兩頓美食。這可怎麼活下去……”往後勢必盼週末盼的更加辛苦。

　有少部分顧客忍不住陰謀論，“吃完五斤小龍蝦進醫院？該不會是因為小龍蝦有問題吧！我之前就覺得奇怪，怎麼吃過你家的小龍蝦後心裡頭天天惦記，欲罷不能，跟上了癮似的！”

　理智尚存的人幫忙反駁，“吃了這麼久，你都沒點感覺的麼？我可是覺得自己渾身輕鬆，精力十足。小龍蝦真要有問題，身體哪能這麼健康？！”

　陰謀家們言辭鑿鑿，“你如果去吸.毒，也會感覺身體輕飄飄，體質增強，但那只是錯覺。”

　並且越說，陰謀家們越覺得自己是對的。最後，他們選擇匆匆遠離，彷彿在躲避瘟疫。

　瑞雪淡然處之，轉頭熱情招呼其他人，“想吃點什麼？”

　“你不生氣嗎？”有人出言詢問。畢竟，顧客都跑掉了。

　瑞雪非常淡定，“不吃是他們的損失。”最近生意太好，每天早早就賣光收攤。有些人疑心病重，正好把機會讓給其他人。

　眾人還能說什麼？只能驚嘆攤主心理素質好。

　晚上八點不到，瑞雪掃了眼空間，發現存貨全部清空。她的嘴角勾起，臉上浮現出若有似無的笑意，“果然，世界上聰明人多，好東西不愁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