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起色1

　擺攤第三天，瑞雪到達攤位沒多久，蘇秀就揮舞著鈔票、興沖沖跑過來，“老闆，六碗蝦餃，帶走！”

　瑞雪無辜攤手，“可一共只有五碗。”

　蘇秀一呆，不敢置信，“你一天就賣五碗餃子？”

　“新店開張，沒什麼顧客，做多了賣不完。”瑞雪解釋。

　蘇秀抓了抓頭皮，有些苦惱。想了想，她說，“好吧，那就五碗全要了。”

　“行。”瑞雪開始打包。

　蘇秀站在旁邊，邊等邊嘮嗑，“老闆，你準備的餃子太少了。東西這麼好吃，一定會大賣的，多做點嘛。像我們經理請客，一下子就要六碗，根本不夠！”

　瑞雪回答，“我先看看這幾天銷售情況再決定。”

　“我一定經常來捧場！”蘇秀笑著許諾。

　瑞雪稍感安慰，依稀有種即將登上人生巔峰的錯覺。

　旁邊，蘇秀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似乎很興奮，“昨天在你這兒吃完餃子，回去後我惦記了一晚上。那滋味絕了，越吃越想吃。”

　“餃子裡面的蝦仁個頭超級大，味道很鮮，還帶了點甜味。老闆在哪買的材料呀？我聽說國外有種甜蝦足足有巴掌那麼大，是不是同類產品？”

　“說來也奇怪，我在別人家買餃子都是現煮的。因為怕泡太久，餃子皮爛掉。可我瞧著你這，餃子一直泡在湯裡，吃的時候皮依然韌勁的很，是不是有什麼秘訣？”

　瑞雪起初但笑不語。等聽到蘇秀說泡在湯裡久了，餃子皮會爛掉時，她明顯一怔，隨即狂汗。

　煮餃子時，她一向用的靈泉水。所以餃子泡在湯裡，泡個幾年都不會爛皮。從小到大她就是這麼認為的，萬萬沒想到，大眾所謂的常識跟她的認知很不一樣。

　瑞雪木著臉想，難怪老祖宗祖訓裡讓家中子弟小心小心再小心。虧她還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表現機智極了，原來其實早就漏洞百出，露餡到別人覺得奇怪的地步。

　上次拿餃子配飯也是。吃完餃子後，剩下的餃子湯非常鮮美。如果把飯跟湯混合在一起，不用其它配菜，就能美滋滋地吃飯吃到飽。她一向都是這麼幹的，卻沒想過在別人眼裡，這組合很奇怪……

　越想越多，瑞雪不禁走了神。

　“怎麼了？”見攤主明顯恍神，手上動作也停了下來，蘇秀有些不解。

　瑞雪回過神，隨便糊弄道，“獨家配方，商業機密。”

　蘇秀恍然大悟。難怪人家選擇創業，有獨家配方嘛。

　很快，五盒餃子打包好。瑞雪特地用塑料袋分別裝了些調料。

　蘇秀捂嘴偷笑，“現在不流行這麼弄了。網上有賣調料包，都是一小包一小包，撕開就能用，特別方便。”

　瑞雪，“……”

　#她負責做美食，顧客負責教她如何把生意做大做強#

　“走啦。”拿好飯盒和調料，蘇秀打了聲招呼，歡快離開。

　臨走前她還要到了瑞雪的電話號碼，說是蝦餃忠實粉絲。以後不管瑞雪在哪擺攤，她都會上門光顧。

　瑞雪留在攤位上，苦惱地抓了抓頭皮，“我怎麼覺得自己無論做什麼事，都顯得很奇怪……”有空間這件事似乎完全無法遮掩。

　然而，窮癌無藥可醫。

　嘆了口氣，瑞雪決定把煩心事拋在腦後。眼下最重要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賺錢。

　“五碗都被買走了，我要不要回家再做點餃子拿來賣？”瑞雪陷入沉思。

　**

　另一邊，蘇秀樂呵呵地拎著飯盒回公司。進門就說，“報告經理，只有五碗蝦餃。”然而加上經理，他們部門有六個員工。

　關鍵時刻，經理表現的很有風度，“那你們吃吧，我點其他的。”

　“好耶！”眾人歡呼一聲，停下手中的工作開始休息。

　餃子送進嘴裡，“咦”，“哇”，“唔”，驚疑聲不斷響起。眾人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向咬了一半的餃子。

　“嘿嘿，好吃吧？”蘇秀得意地笑道，又美滋滋地一口將蝦餃咬入嘴裡細嚼慢嚥。

　簡直是種享受！蘇秀邊吃，邊忍不住想道。

　咀嚼聲響起。眾人顧不得說話，一個個狼吞虎嚥。

　辦公室裡，唯有經理一臉懵逼。他看著下屬個個跟餓死鬼投胎似的，忍不住懷疑人生，“餃子而已，有那麼好吃？”

　“超贊！”

　“味道一級棒！”

　“這絕對不是一般的餃子！”

　眾人抽空回答道。

　“誰給我一個嘗嘗。”經理不信，想親自嘗一口。

　辦公室裡鴉雀無聲，一片寂靜，誰都不想把到嘴的口糧分出去。

　等了一會兒依然沒人吭聲，經理氣笑了，“吃一個嘗嘗味而已，至於沒人理麼？”

　這時，一位男同事大義凜然地挺身而出，“吃我的好了。”說是這麼說，他的臉上不禁露出肉痛之色。

　其他人紛紛以萬分敬仰的目光看向這位男同事，不約而同在心底吶喊，英雄！

　經理嘴角抽抽。突然不想要這幫手下了怎麼辦？一個個沒轉行當演員，分明是娛樂圈的損失。

　低下頭，他勉為其難地咬了口餃子。起初神色不以為意，然而咬破餃子後……

　經理，“！！！”湯水滿溢，蝦仁鮮嫩，好吃到連舌頭都想吞下去是怎麼回事！

　“沒騙你吧？”有人樂呵呵道。

　“多謝經理請客。”有人發自內心的感恩。

　“以後下午茶就定這家得了。”有人趁機提議。

　經理面無表情，恍若未聞。

　#明明是他請的客，他卻吃不到餃子#

　#餃子這麼好吃，他為什麼要裝大方講風度#

　#所有人都美美地吃了一頓，唯獨他在餓肚子#

　越琢磨，經理臉色越是灰黑。

　眾人敏銳地察覺到老大心情不好，一個個低下頭喝湯，裝的跟沒事人似的。

　經理面色黑如鍋底，不忿走開。

　結果他剛走，其他人立即低聲議論起來。

　“老大這是後悔了吧？”

　“我們有的吃，他卻沒的吃，心情肯定不會好。”

　“阿秀，幹嘛不買六碗？這樣一人一碗剛剛好嘛。”

　蘇秀無奈，“我也想買六碗吶，人家老闆只有五碗嘛。新店開張，沒多少人光顧，準備多了賣不完。”

　“東西這麼好吃居然沒人光顧？簡直沒天理。”有人感慨道。

　一人小心地瞄了眼經理辦公室，摸著下巴說，“老大心情不好，所有人都得遭殃。”

　旁邊有人打趣，“不如把你的那份讓給老大，免除他的雷霆之怒？”

　起先說話那人不由面色一正，嚴肅道，“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一切都是上天對我的考驗！”

　蘇秀沉思片刻，迅速吃完餃子。拋下一句“我去想辦法”，然後果斷離開。

　眾人望著蘇秀遠去的背影齊齊發愣，“她能有什麼辦法？”

　撥通電話的時候，蘇秀覺得自己真是異常機智！怎麼就想起來問攤主要個電話號碼呢！

　很快，電話接通。

　蘇秀也不含糊，直奔主題，希望攤主再做一份餃子。

　“已經做了？又有五份？”蘇秀大喜，邊跑邊吼，“等我，我現在就過去！！”

　**

　蘇秀跑了兩趟，順利帶走六碗餃子。

　六碗餃子就是240塊錢！瑞雪喜滋滋地數鈔票，覺得離湊齊房租已經不遠了。

　就在這時，某隻貓又出現在她的視線裡。瑞雪嘴角抽抽，選擇無視。

　黑白貓踱著貓步慢慢靠近。忽然，它踩到了瑞雪攤子旁的一枚小石子，瞬間就摔趴下了。清澈的眼瞳凝望瑞雪，似乎在說，給蝦餃吃才起來。

　瑞雪扶額，試圖跟癱在地上的貓餅講道理，“你也不能看我脾氣好，老盯著我坑呀！換個目標行不行？”

　之前蝦餃賣不出去，自己又吃不完，喂貓也就算了。現在能賣錢，她就有點捨不得了，房租錢還沒湊齊呢！

　況且這貓蹭吃蹭喝上癮了，儼然把她當成冤大頭，天天都來碰瓷。瑞雪覺得，臭毛病不能慣著。

　黑白貓露出嫌棄之色，腦袋高傲地撇到一邊，像是在說，它才不吃那些垃圾！

　瑞雪，“……”

　人家免費喂給你的，就別挑食了好麼？

　黑白貓賴在地上不起來，執著地碰瓷。

　“其實今天生意好，餃子已經賣完了。”瑞雪換了個說辭。

　黑白貓耳朵微動，鼻子輕輕嗅了嗅，頓時目光變得萬分鄙夷。愚蠢的人類，居然想騙貓！

　瑞雪面無表情，心說這貓怕是成精了。

　仔細想想，這麼小一隻貓，不想著喝奶，反而天天惦記著吃肉，怎麼看都很奇怪。

　“喵！”見瑞雪無動於衷，黑白貓威嚴莊重（奶聲奶氣）地叫了一嗓子，示意她別愣著，趕緊盛餃子。

　自從吃過她家的餃子後，它每天茶不思飯不想，就指著晚飯過活了，怎麼能輕言放棄！

　“給你一份蝦餃也行，先付錢。”瑞雪伸出手。

　黑白貓半張著嘴，整隻貓驚呆了。它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喪心病狂的人類，居然問貓要錢！

　“喵！”黑白貓憤怒了。知道這是誰的地盤麼！在這裡擺攤，難道不用上交保護費嗎！它過來視察領地，順便吃頓晚餐，分明合情合理！

　#貧窮使人喪心病狂#

　瑞雪無動於衷，並決絕地表示，“不給錢就沒有蝦餃吃。”

　黑白貓一言不發。盯著瑞雪看了好半天後甩甩尾巴，沉默離開。

　“總算走了。”瑞雪鬆了口氣，很快把這件事拋在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