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100次不正經
溫琅盯著那套衣服看了幾分鐘,最終還是咬牙把它穿上了。
他也沒好意思看鏡子,抓起旁邊的信封出了門,快到秦景深臥室的時候無意識放慢了腳步,偷偷往裏面瞄。
秦景深已經換回了人身,背對著他站在那裏,身姿挺直,優雅裏帶著幾分沉穩矜貴,像是霧中山上被暖光籠著的鬆柏。
溫琅悄悄走過去,眼看著秦景深要回頭,急忙開口:“別動別動!”
秦景深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無聲笑了笑:“怎麼了?”
溫琅沒應,從背後抱住他,把那封顏色很少女心的信封遞過了去,臉頰耳尖都在燒:“我之前過生日的時候你不是送了我一封情書嗎?我就一直想著也給你一封,微博那個不算,感覺總有點不太一樣,所以……這個給你。”
說完,等秦景深把信封接過去後,就把臉埋在他背上,不說話了。
現在臨近五月,天暖家裏更暖,秦景深身上穿著的是兩個人前段時間一起買的棉布薄睡衣,貼在上面很舒服,讓溫琅覺得就算什麼都不做,就這麼抱著秦先生也挺好的。
他這麼想的時候,秦景深也拆開了那封信,目光沿著字上面的跡一點一點往下走,彷彿每個字都看了好幾遍。
溫琅抱著他等了幾分鐘,終於忍不住了,問:“秦先生,你看完了嗎?”
“看完了。”秦景深說,說完又輕聲開了口,“可是,看不夠。”
溫琅心猛地顫了一下:“那……你現在,要看看我嗎?”
秦景深眼神沉了下去。
他現在雖然看不到背後的人,但兩個人的距離太近了,近到他垂眼,就能看到溫琅裸露著的腳踝和小腿。
它們因為緊張崩得緊緊的,曲線和人一樣好看。
秦景深把信封放在邊上,握住了溫琅放在他腰間的手,摩挲幾下後鬆開,慢慢回頭。
接著就頓住了。
他喜歡的人站在那邊,頭上戴著一個毛絨絨的貓耳發箍,身上是件幾乎透明的襯衫,堪堪遮到大腿,然後抵在上面系著的貓尾巴上。
貓尾巴本來是應該用在後面的,但溫琅覺得太羞恥,沒好意思用,只好系在了腿上,順便把襯衫下擺那層和貓耳同色的薄紗剪掉了。
做小情趣的同時還要保留最後的倔強,溫琅自己都覺得挺不容易的。
四周靜悄悄的,以前還能有蛋黃和橘寶兒在樓下噠噠噠跑的聲音,現在就是徹徹底底的萬籟俱寂了。
溫琅一顆心在寂靜裏更燙了,又擔心他這麼做是不是有點兒太敷衍,對秦先生這種禁欲系根本不管用。
他忐忑起來,抬眼想看秦景深現在的表情,毛絨絨的貓耳隨著他的動作晃了一下,就這麼挨著秦景深的下巴擦了過去。
秦景深看著他,低低笑了一聲。
溫琅霎時間更不好意思了:“我這樣,是,是不是有點……”
他猶豫了一下,把原本想說的的娘唧唧換成了:“……奇怪?”
秦景深的回應是一個溫柔的吻。
溫琅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感覺秦景深把他頭上的發箍輕輕摘了下來,和信封一起放在了床頭櫃上。
溫琅一愣:“不好看嗎?”
“好看。”秦景深低頭親了親他的臉,“但是我想看你的。”
溫琅茫然:“……饕餮耳?”
秦景深目光深邃地嗯了一聲。
這……多不好意思啊。
溫琅抿了抿唇,但最終還是沒能拒絕男朋友的小願望,一低頭,頭上便多了兩隻棕色的耳朵,毛絨絨軟乎乎,還一顫一顫。
他有點不自在,小聲問:“這樣……行嗎?”
話音落下,就感覺腰被人抱住了,秦景深抱著他,下巴輕輕抵在兩隻毛絨絨的耳朵中間,笑了笑。
呼吸的熱度灑在那裏,溫琅忍不住抖了下耳朵,接著感覺到眼前一晃,整個人便被秦景深抱了起來。
至於之後的事,就又得靠你們自行腦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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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絲們發現,自家琅總最近有點浪。
在微博上秀恩愛的次數又多了一點不說,連饕餮陛下的那個寫手號也開始更新了,而且一反之前劇情流純講故事的風格,寫起了軟萌的狗糧小甜餅。
最重要的還是——日更。
粉絲們很震驚。
說好的靈異志怪文博主呢?!
說好的更新隨緣呢?!
說好的不會寫感情戲所以就要任性走劇情呢?!
不過我們喜歡。
[笑容突然變態].jpg
溫琅二次元浪,三次元其實也沒差多少,除了拍戲外就待在家,兩隻大毛絨團窩在地毯上蹭來蹭去,偶爾蛋黃和橘寶兒湊過來,就成了四隻毛絨團子。
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整整齊齊。
溫琅覺得這樣真的挺幸福的。
時間一點一滴的走,五月快結束的時候,《親愛的你啊》殺青。
放假在即,一劇組的人精神奕奕,就等著殺青完嗨起來,溫琅也差不多,提前半小時去了劇組,還帶了家屬秦先生。
兩個人進去,眾人聽到動靜回頭,剛才還浪到不行的劇組瞬間噤了聲。
秦先生氣質太冷還總是面無表情,人們對他有種天然的畏懼。
陳嘉以前也是這樣,但和溫琅熟了以後連帶著覺得秦先生也是自己人,就沒那麼慫了,笑眯眯地開了口:“秦先生過來探班?”
秦景深頷首:“我來看看他。”
陳嘉又笑了:“現在就差最後一場殺青戲,順利的話半個小時都不用,不過晚上有殺青宴,您要不要一起來?”
溫琅覺得陳導真是出息了,卻看到秦景深回頭看他:“你想去麼?”
陳嘉目光灼灼盯溫琅,眼裏的意思不言而喻——之前的殺青宴你去了也提前溜了,這次再不給面子信不信我現在就發微博曝光你?
溫琅被他看的難得有了點兒不好意思的感覺,點了點頭:“去。”
秦景深重新看向陳嘉:“我和他一起。”
陳嘉忍不住在心裏嘖了一聲。
這小倆口,琢磨一下還挺有夫唱夫隨的意思。
可了不得。
背後劇組的人已經都準備好了,憋足勁想在大老闆面前好好表現一下,陳嘉看清楚了這幫人眼裏的渴望,後面就沒在和秦景深說什麼,回去調了下機位後宣告開拍。
《親愛的你啊》的最後一場戲,是林景和周流深高中歲月的結束和暗戀心情的撥雲見日。
那是高考結束的第三天。
一群剛剛結束高壓生活的人回學校領答案估分,估完班長在教室和他們商量聚餐的事,兩個人就偷偷的溜到了操場,沿著塑膠跑道一圈一圈的走。
這天是周日,高一高二放假,高三生窩在教室捧著高考答案小本本不厭其煩地反復對答案,操場上只有他們兩個人,還有背後溫暖和煦的日光。
不久後,是周流深先開了口:“阿景。”
林景回頭看他:“怎麼了?”
周流深垂眼,心裏明明有很多話想說,說出來的時候卻成了:“我們來比比跑步怎麼樣?”
林景笑了:“還比啊,從小到大你什麼時候贏過我?”
那還不是我讓著你,要不就你那麼懶一躺就是一天的性格,能比的過誰。
周流深心裏這麼想,面上跟著林景笑:“贏不了也要比比,來不來?”
林景揚眉:“來啊。”
比的是四千米,十圈。
林景耐力不太好,到了四圈半的時候就開始喘氣,周流深沒什麼感覺,放慢了速度等他,慢慢往前跑。
到第八圈的時候,林景臉色開始發白,周流深回頭看他:“要停嗎?”
林景搖頭,還有力氣凶他:“你先別和我說話啊,費力氣。”
周流深無奈笑了笑,怕林景待會兒撐不住摔倒,偷偷挨到了他身邊。
八圈,九圈,十圈。
快到終點的時候,周流深故意放慢了速度,像以前許多次那樣等著林景先跑過去,林景先著過了終點,回頭的時候才發現周流深沒有跟過來,站在離他差不多三米遠的地方,細細看著他。
兩個人視線相對,幾分鐘後,林景突然笑了:“周流深,你放在我英語書裏的那封信,我看到了。”
信是周流深那天去過畫室後夾進去的,他知道林景最不喜歡英語,所以把不敢說出口的話寫出來放在了裏面,多多少少給自己一點期待和安慰。
沒想到,居然被看到了。
周流深心跳了一下,那邊林景還在笑,眉目張揚,是他最喜歡的模樣。
周流深看著他的笑,電光火石間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他猛地抬起頭,帶著無數驚喜和難以言說的患得患失,重新對上了林景的眼睛。
那雙眼睛湖光山色一般,影影綽綽裏又帶著軟綿綿的笑,周流深以前覺得它好看,於是總想著多看幾眼,看多了看久了,然後不知不覺間,有著漂亮眼睛的人便這麼刻到了他心裏去。
周流深突然也笑了:“林景!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知不知道我用那種隱忍的心情看了你多少年。
知不知道我多想看著你笑。
知不知道我什麼都想給你。
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
而林景知道。
所以他沒動,也沒有說話,就那麼靜靜看著周流深,眉眼含笑。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周流深終於把沒有說完的話說了下去,千言萬語末了成了四個情意滿滿的字。
“我喜歡你!”
林景臉頰上的酒窩加深:“你離的太遠了,我聽不到。”
周流深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笑起來,用很緩慢的速度,一步一步地朝著林景走了過去。
鏡頭在這一刻慢慢地移到了操場背後,將融融的日光和安靜的校園收入畫面,再轉到周流深和林景身上時,兩個人已經成了面對面的模樣,手不知道什麼時候也緊緊握在了一起,然後用親吻的姿態,慢慢向彼此靠近。
十釐米。
五釐米。
三釐米。
……
越來越近。
離雙唇相貼只剩下不到兩釐米的時候,終於聽到了陳嘉的聲音。
“過!”
陳嘉提著大喇叭站起來,喜上眉梢朝四周喊。
“我宣佈,二一二九年五月二十五日,《親愛的你啊》——”
“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