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程修
喬橋真的就提了兩大包衣服哼哧哼哧地跟著秦瑞成上了十樓,她自覺這種行為比較羞恥所以一路上喬橋都撿沒怎么有人的路走,好不容易到了秦瑞成的房間門口,結果一推門,發現房門是從裡面鎖上的。
“咦,有人在裡面嗎?”喬橋從秦瑞成身後探出一個腦袋來,兩包衣服都被她塞成了標準的球形,身材相對嬌小的喬橋提著它們有些像掄著一對渾天錘,特別滑稽。
“唉。”秦瑞成顯然已經見怪不怪了,他認命地自言自語,“我就知道每月總有那么一兩天……”
他輸入安全碼解開反鎖的房門,室內沒有開燈,黑暗一片。
兩個人往裡走了兩步,只能聽到沙發那邊傳來氣息極其不穩的粗重喘息聲,能聽出來是個男人。
秦瑞成剛抬起腳又要踏下去,沙發里的人就舉槍朝秦瑞成腳下來了一個點射,槍聲沉悶,是扣了消音管的。
“我操!”秦瑞成整個人都跳了起來,“程修!是我是我!你起碼先看看是誰再開槍啊!”
喬橋驚呆了。
這是怎么回事?剛剛是真的有一顆能殺人的子彈朝人射過來?等等,我不是生活在治安高度發達的現代社會嗎?
“嗯,我知道了。”男人平穩地應了一聲,然後沒再說話,幾聲細微的金屬撞擊聲響起,似乎是他把槍收起來了。
“那我開燈了啊,門已經關好了。”秦瑞成像徵性打了個招呼,然後'啪'得一聲把客廳的燈摁開了。
燈光一打,喬橋瞇了一下眼睛,再睜開的時候正看到二十步遠的寬大沙發上坐著一個身材健碩的男人,眼神冷漠地凝視著她和秦瑞成。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個男人渾身都是血,簡直像是從血池裡撈出來的一樣。
“程修?!”秦瑞成也嚇了一大跳,反應過來以後他轉身開始翻門口的櫃子,“你等會兒,我給你找藥。”
“沒事……”程修在沙發上微微動了一下身子,能看得出來他受了些傷,但聲音卻仍然是平穩低沉的,“大部分血都不是我的。”
他抬眼看到喬橋,微微皺了皺眉:“這個女人是誰?”
男人那冷厲的視線一掃過來,喬橋不由自主地就站直了身體,也大概是男人身上的煞氣太過濃郁,就這么一呼一吸之間,喬橋背上就已經全是冷汗了。
她毫不懷疑這個男人抬起手來就能沒有猶豫地槍殺自己。
“這是我的朋友,喬橋。”秦瑞成搬著一個藥箱走過來,擋住了程修看向喬橋的視線,“她要用我的洗衣機。”
喬橋趕緊順坡下驢:“那你們忙,我去洗衣間了。”
她壓根都不知道洗衣間在哪兒,只是覺得如果再待在這裡自己就要小命不保。喬橋拎起自己的兩個大球包,一溜煙繞過客廳跑去別的房間了。
她從沒進過秦瑞成的休息室,就算遇見簡白悠那次她也是站在門口的,現在轉過了一堵牆,生命警報已經解除,喬橋這才有閒心好好打量秦瑞成的休息室。
WAWA向來捨得給男藝人花錢,就這么一間休息室,室內面積已經大得可以媲美超豪華套房了。喬橋漫無目的地一邊四處張望一邊往前走,秦瑞成休息室的裝修風格比較偏向於力量和運動,經常能看到張貼的遊戲和籃球海報,也不像宋祁言家一樣精益求精地要求風格統一,這裡稀奇古怪的擺設還是蠻多的,但總體卻頗為整潔,一看就是年輕單身男性的屋子。
喬橋小心地推開每道門都往裡張望了一下,不是她不知道這樣做不好,而是每道門確實都長得一樣,她實在不知道洗衣間在哪裡。
好在老天沒有太為難她,喬橋推了四五扇門以後總算找到了衛生間,裡面也確實擺著一台看起來很炫酷的洗衣機,喬橋把髒衣服倒進髒衣籃,然後俯下身開始研究怎么使用這台頗為高級的家庭機器。
她自己感覺也就擺弄了不到十分鐘,忽然就听到身後門'咔嗒'地響了一聲。
喬橋回頭過去看,正看到程修推門進來。
“程先生!”喬橋嚇得趕緊站起來,戰戰兢兢地打招呼,“好巧啊,你、你也來洗衣服嗎?”
她說完就想一巴掌糊自己臉上,程修赤裸著上半身拿著那件全是血點的衣服進來的,人家不洗衣服難不成還是來跟你聊天的?
程修冷冷地掃了喬橋一眼,走了過來。
喬橋心中流下兩道寬麵條淚,完蛋了,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吾命休矣。
她使勁兒向後躲,整個人都恨不得變成洗衣機上的一張貼條,沒想到程修只是經過了她身邊,然後把那件已經被血染得看不出本來模樣的上衣扔進了洗衣機裡。
呼……原來只是洗衣服而已……
喬橋剛鬆了口氣,沒想到對方竟然當著她的面開始脫褲子!
程修的身材很好,他大概是軍旅出身,之前裸露著上半身的時候喬橋就注意到了他的身材,他的肌肉並不像一般男人努力健身後所擁有的那樣優美而漂亮,他的肌肉是實的,是有棱角的,每一塊都緊緊地咬在骨頭上面,隨著他的動作而整齊地移動和屈伸,你甚至懷疑就連子彈都未必能擊穿這樣密實而包含力量的肉體。
可這畢竟確實是一副血肉之軀,因為喬橋看到了那些肌肉上遍布的累累傷痕。
程修脫掉了自己的褲子,露出了健壯的大腿肌肉。
他似乎渾然不覺喬橋還在場似的,把褲子扔進洗衣機後又低頭看瞭看自己的內褲,然後流暢而利落地把內褲也拉了下來。
喬橋迅速抬頭往上看,開始盯天花板,好像天花板上有個洞似的。
她一直不敢看程修,又覺得閉眼睛太誇張,所以只好仰起頭,耳邊全是窸窸窣窣的衣服聲響,喬橋猜測對方應該是把衣服扔進了洗衣機,然後她又聽到嘩嘩的水聲,應該是對方已經把洗衣機啟動了。
喬橋默不作聲地站在原地,心想這下他應該會離開了。
對方頓了一會兒,又向著喬橋走來,腳步聲越來越近,然後男人擦過喬橋,越過她取下了掛在牆上的一塊大毛巾。
距離太近了。
喬橋根本無法抑制住自己的呼吸,滿頭滿臉都被男人身上濃郁的荷爾蒙氣息籠罩住,喬橋甚至能嗅出他那身血腥氣中夾雜的一縷消毒藥水的味道,可在此情此景下,那枯燥乏味的藥味竟然也可以搖身一變成為最香甜的毒,你被迫吸入卻甘之如飴。
程修對於喬橋的存在是視而不見的,他拿了毛巾之後就打開了一邊的蓮蓬頭,熱水嘩嘩淌下來,喬橋屏住呼吸偷偷把眼睛往下一瞟,正看到程修在沖洗他的耳朵,一絲血水混合熱流順著他蜜色的皮膚流下來,隱沒進他的鎖骨陰影裡。
真是太致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