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剛說要當鵪鶉,怎麽又忍不住回嘴了?
喬橋繼續縮脖子,權當沒聽見。
宋祁言:“不過來?”
他稍微側了下身,調整成了正對著喬橋的姿勢,她也得以一覽男人那雙筆直的長腿從辦公桌的遮掩中顯現的場景。
宋祁言的西裝褲永遠熨燙得一絲褶皺都沒有,皮鞋也是一塵不染,這個人好像生來就很難忍受任何髒汙,導致喬橋每回去他家或者來他辦公室都有種莫名的心理壓力,生怕給他弄髒什麽地方。
喬橋磨蹭一會兒,在‘頭鐵’和‘認慫’之間反覆橫跳,最後迫於宋祁言積年的威懾力,還是乖乖過去了。
“站那麽遠幹什麽?”
隻好龜速挪動著前進了一點。
“過來。”
手腕一緊,喬橋被拉進了宋祁言懷裡。
男人說話時表情那麽正經,誰想得到會突然動手,她一點防備都沒有,失去重心直接坐到了宋祁言的大腿上,後者順勢將她摟住。
哦豁。
喬橋感覺自己像個上了蒸籠的螃蟹,當場就熟了。
“隔著哪張肚皮?”宋祁言的手從她衣服下擺鑽進去,“這張嗎?”
他的手有一點涼,雖然是很正經地在摸她的肚子,但喬橋卻有種渾身都被撩撥到的感覺,她臉紅得像出血,低著頭不敢吭聲。
她怕她一吭聲就會笑出來,因為真的好癢啊啊啊!
“來了怎麽不告訴我一聲?”男人終於收回作惡的手指,轉而捏了捏她的耳朵。
喬橋:“因為你很忙嘛。”
“以後過來要提前打個電話,我好改日程。”
喬橋腦子一抽,嘴賤地說道:“是怕被我撞上什麽嗎?”
宋祁言:“……”
屁股上立馬挨了男人不輕不重地一掐。
宋祁言:“只是聽見聲音就哭成那樣,真撞見什麽你還不得哭暈過去。”
喬橋:“誰說我哭了,我那是眼睛進沙子。”
宋祁言:“我房間不會有沙子。”
……媽蛋,好像還真是。
喬橋:“對了,論壇的事謝謝你啦,嘿嘿,你都不知道那幾天把我愁的,頭都快撓禿了。”
宋祁言表情忽然有了微妙的變化,似乎想起了什麽,他淡淡地‘嗯’了一聲。
“你到底怎麽讓‘馬甲也要有春天’道歉的啊?快給我講講,我好奇死了。”喬橋並沒有注意到男人的異樣。
宋祁言:“說到論壇,你是不是應該先解釋下這個?”
他點亮電腦,調出了一份文件。
喬橋湊近去看,發現居然是她在論壇上寫給明野的那封惡心到能齁死人的情書!
宋祁言不僅把情書全屏截圖,還搞了文字版本附在下面,甚至還把帖子下面其他人的回復也一一摘下來了!
簡直是大型公開處刑現場。
喬橋神經再粗,也覺得後脖頸涼颼颼的了。
“‘我從在體育課上第一次見你就深深愛上了你’……”宋祁言不急不緩地背誦著,“‘你是我生命中唯一的火光,我不能忍受沒有你的世界’——”
“嗚嗚嗚我錯了我錯了!”喬橋淚流滿面,“那都是我是從網上抄的,我寫那個只是為了惡心黑我的那個人!我對明野一點想法都沒有你要相信我啊!”
“我搜過了。”宋祁言仍是那副聽不出情緒的語調,“你這份情書與網上任何一封的相似度都不高。”
“那是因為我博采眾長糅合了好幾封!要放到論壇上去總不能抄得太明顯吧。”
腰忽然一痛,宋祁言收緊了胳膊。
“不行。”他聲音沉下去,“只要你思考了,就是你寫的。”
“……”
“你從沒給我寫過。”
“……”
現在流的淚,就是想出寫情書這招時腦子進的水。
其實喬橋當時隱約有覺得哪裡不太妥當,不過被即將到來的勝利衝昏了頭腦。想想也對,在明知宋導會看論壇的前提下,她是哪兒來的自信能瞞天過海呢?
“我認罰了。”喬橋舉手投降,“你說怎麽辦吧,要做的話……我我我我現在就去洗澡。”
“做愛是必須的。”宋祁言很冷淡,“不能當做懲罰手段。”
忽然有不好的預感。
“我要你給我也寫一封,而且必須寫得比這個更好。”
喬橋眼前一黑,心想你還不如殺了我來的痛快,給明野的這封都是她連抄帶編還花了大半天功夫才弄出來的,憑空寫一封還不得吐血?
“能不能換一個……”喬橋有氣無力道,“我從小就打怵寫作文。”
“不行。”男人表情冷下來,“寫不出來就別走了,我不介意你在這裡住上十天半月。”
我太難了!
宋祁言的辦公室裡最不缺的就是紙和筆,喬橋被塞了一遝打印紙在手裡,像被罰抄課文的小學生一樣守著茶幾瑟瑟發抖。
男人打開沒批閱的文件,準備繼續工作。
宋祁言:“半小時後交給我。”
“半小時!”喬橋瘋了,“這麽短時間我哪兒寫得出來!”
宋祁言:“字數不能少於這封,少一個字打一下屁股。”
“我真的寫不出來啊求求你饒了我吧我錯了我大錯特錯我深深反省我重重反思……”
“已經過去一分鍾了。”男人面無表情地報時,“你確定要繼續浪費時間?”
眼見沒有轉圜余地了,喬橋只能抓著筆開始苦思冥想。
情書要怎麽寫?她從來沒寫過這種東西啊。不過既然是信,先寫上宋導的名字應該不會錯。
呃,然後呢?
頭頂忽然傳來男人不滿的聲音:“五分鍾就寫了三個字?”
喬橋:“……你不是在工作嗎?”
宋祁言:“隨便看看。”
喬橋:“你不要看了,回去等著吧,反正半小時一定給你弄出來。”
剛勸走沒幾分鍾,男人又無聲無息地湊了過來。
“怎麽還是那三個字?”
喬橋:“你再偷看我就不寫了。”
宋祁言:“我沒有偷看。”
喬橋:“那你現在是幹什麽?”
宋祁言:“倒水。”
說完,真就像模像樣拿起旁邊的杯子,接了一整杯咖啡回去。
喬橋猜他還要來,乾脆換了個正對男人的姿勢,這樣她只要一抬眼就能看到宋祁言在幹什麽,他想再湊過來偷看是不可能了。
某人沒得可偷看,只能把文件翻得嘩嘩響。這個場景如果被下屬們看到,恐怕會大跌眼鏡,因為宋總一向最討厭這種亂翻亂看的行為。
喬橋唰唰唰下筆飛快,不一會兒就寫滿了半頁紙。
期間宋祁言又企圖故技重施,借口倒水偷瞄,但喬橋嚴防死守沒讓他得逞。
男人頭一回覺得半個小時怎麽如此漫長。
“好啦。”喬橋卡著最後一秒鍾交卷,“我寫完了。”
宋祁言一聲不吭地接過,只見滿滿一頁紙上寫著這樣一句話:“宋祁言,我特別特別特別特別……喜歡你,想跟你做很多很多很多……有意義的事。”
‘特別’和‘很多’各自佔了七八行,字數就是這麽湊出來的。
下面落款是喬橋,旁邊還畫了個比剪刀手的小兔子。
宋祁言抬頭看著喬橋。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喬橋先發製人舉手,“你先聽我解釋。明野那封雖然華麗,但都是假的,我給你寫的這封,雖然簡單,但字字出自肺腑,都是我的真心話!”
男人低頭繼續盯著信看,面色變換不知道在想什麽。
喬橋討好地湊過去:“算過關了吧?這就是我的真實水平啊,你總不想看我為了糊弄你寫一堆華而不實的東西吧。”
她頓了頓,發現了什麽奇怪的東西:“你耳朵為什麽這麽紅?”
某人飛快起身:“我去衛生間。”
喬橋撓撓頭,心想去就去吧,幹嘛要把情書也帶走?總不會想挑出幾個錯別字找她的茬吧?
差不多過去十幾分鍾,宋祁言才慢吞吞地從衛生間出來。他耳根的粉色已經褪去,前額的頭髮有些濕漉漉的,好像洗過臉,更顯得皮膚清透白皙。
喬橋湊過去,無比諂媚:“怎麽樣?可以過關嗎?”
男人輕哼一聲:“勉勉強強。”
喬橋躲過一頓屁股,喜上眉梢。
“這封我留下了。”宋祁言把那張打印紙折成小塊妥帖地塞進西裝內袋,“如果被我發現你又給別人寫,新帳舊帳就一起算。”
“絕對不寫了。”媽呀,寫一封就差點讓她去世,哪裡還有膽子再寫?她都恨不得當場剁手以示決心好嗎?
“所以,這個世上只能有這一封。”宋祁言壓低聲音,“這封是屬於我的,記住了。”
喬橋點頭如搗蒜。
雖然不知道宋導為什麽要重複強調,但點頭總沒錯。
“過來。”宋祁言坐回電腦前,“我給你講講我是怎麽抓到那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