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橋被陳羽華硬推進了房間。
她超級尷尬,而且玻璃現在是透明的,她只能跟後方的幾位‘考官’大眼瞪小眼,陳羽華急得連比帶劃還做口型,意思是讓她把程修勸回來。
問題是程修壓根不理她啊,就連聽見她進來也沒有反應,專注地盯著牆上的一隻時鍾看,好像能把它看出花。
喬橋:“……那個,我進來了。”
男人毫無反應。
喬橋暗暗擦了一把腦門上的汗,心想大哥你就算想讓我哄你你也給個進度條啊,好歹讓我看到勝利的曙光,一點反應都沒有是什麽意思?
她又往前挪了兩步:“程修,你是不是生氣了?”
程修薄唇微微一動,吐出來不帶感情的兩個音節:“沒有。”
喬橋:……
她剛要說話,門忽然被人拉開了,一名學員邊用毛巾擦汗邊走了進來,看到程修和喬橋之後驚恐地頓住了腳步,甚至抬頭看了看門牌號,一時無法理解他們的程教官怎麽會跟一個女人一起出現在這裡。
“滾。”程修冷冷道。
學員行雲流水一般地迅速倒退三步關門,一氣呵成,唯恐慢了一步惹來殺身之禍。
房間重歸寂靜,程修繼續盯著時鍾。
“你看,你明明就是生氣了。”
程修:“沒有。”
喬橋都想給程修跪下叫爸爸了,她真的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啊啊啊啊!
“不管怎麽樣,我先給你道歉吧。”喬橋鄭重地說道,“對不起,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
程修:“你沒錯。”
很好,終於肯說三個字了!這也算進步!
“我肯定有錯啊,不然你路上為什麽要開得那麽快?以前你開車都很穩的,所以一定是為了懲罰我。”
程修:“想開。”
喬橋再接再厲:“對吧,想這麽開也肯定有一個理由,這個理由就是我惹你生氣了。”
程修:“沒有理由。”
嗚嗚嗚!
喬橋恨不得雙手抓住自己的頭髮往兩邊扯,她發現程修有時候比石頭還硬,根本油鹽不進啊,她快沒辦法了!
“……那個,我忽然想上廁所,我馬上回來!”
喬橋一溜煙竄回了暗室。
陳羽華張牙舞爪面目猙獰:“你回來幹什麽!進去!你的使命還沒完成呢!”
喬橋:“你這麽厲害你怎麽不進去!我不去了,我搞不定,你再想別的辦法吧。”
陳羽華立馬蔫了,他在屋裡來回踱步,幸虧另外兩個‘考官’見勢不妙早撤走了,否則這麽窄小的地方他還真踱不開。
陳羽華:“你把跟程修見面後你們做了什麽,說了什麽,周圍有什麽情況全給我講一遍,要事無巨細,越詳細越好。”
喬橋就耐著性子把她跟陳憲從藥店出來後發生的事全講了一遍。
陳羽華表情逐漸扭曲。
喬橋見他半天不說話,急了:“你讓我跟你說我說完了,你給點建議啊,到底哪兒有問題?”
陳羽華正色道:“喬橋,你知道程修的愛好是什麽嗎?”
這個問題還真把她問住了。
喬橋仔細想了想,程修是一個極度自律和恪守規則的人,從沒見過他對除了訓練和槍械之外的東西產生興趣,如果硬要說愛好的話……她自己勉強算一個。
喬橋老實回答:“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對了!”陳羽華恨鐵不成鋼,“因為他根本就沒有愛好!你覺得一個沒有愛好、從不打遊戲、從沒進過網吧的人,看到你跟一個男人從藥店出來,還約著‘包夜’,腦子裡會想什麽?程修沒當場掏槍把那個叫陳憲的斃了已經很好了!”
喬橋瞬間悟了。
“我他媽……”陳羽華仰天長歎一聲,“喬橋,我快被你坑死了。”
喬橋又蹭回了程修的身邊,知道原因後事情就好辦多了,也不管程修想不想聽,她開始滔滔不絕地解釋她跟陳憲的關系,接著又開始科普遊戲術語,著重強調了‘包夜’僅僅指在網吧打通宵,跟任何下半身活動都毫無關系。
程修雖然還不肯理她,但明顯是聽進去了,一直緊繃的肌肉放松不少。
喬橋忽然戲精附體,淒淒慘慘地抬手抹掉兩滴眼淚,:“嗚嗚嗚,沒想到我在你心裡就是那種可以隨便跟人出去過夜的女人……”
程修僵住了,半晌才沉聲回了一句:“我沒有。”
“可你明明就是生氣了。你既然心裡有氣,為什麽不問問我呢?”喬橋聲淚俱下地控訴,“你把你的想法強加到我身上,害得我受了一頓驚嚇不說還要反過來給你賠禮道歉,我好慘啊嗚嗚嗚……”
她哭得有模有樣,看著又委屈又難過。
淚水漣漣的間隙喬橋不忘偷偷給陳羽華遞過去一個勝券在握的笑容,後者已經佩服得五體投地,在玻璃後狂豎大拇指了。
程修手足無措,想安慰她又不知道怎麽辦,手抬了幾次都沒有勇氣放在喬橋肩頭,在戰場上能夠輕松處置各種敵情的大腦慘遭滑鐵盧。
喬橋哭了半天也沒等來半個安慰,余光瞥見男人想抱又不敢抱的動作,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她乾脆趁著程修第N次抬起胳膊時,嚶嚶嚶著主動倒進了他懷裡。
溫熱的大手這才忐忑地放在她肩頭,僵硬地輕拍安慰。
唉,這個鋼鐵直男,怕了他了。
不過程修的胸膛好熱啊,雖然有點硬邦邦的,但這種陽剛的雄性味道足以讓任何一個女人意亂神迷。喬橋也好奇程修常年泡在健身房和訓練場,身上怎麽會一點難聞的汗味都沒有,他洗澡的頻率也沒比別人高啊。
哇,程修的腰也好好抱……等等,這是腹肌嗎?我天太恐怖了,像鋼板一樣……使勁兒戳下去懷疑手指都會折斷。
喬橋窩在程修懷裡邊假哭邊上下其手,心神蕩漾嘴角帶笑,眼淚早掛在臉頰上風幹了,但嘴裡還盡職盡責地發出‘嗚嗚嗚’的哭聲。
因為一直低著頭,程修也沒有起疑,以為她還哭得傷心,胳膊收得更緊了。
不能抱了不能抱了,再抱她要笑出聲了。
嗯?這個硬邦邦又熱乎乎的東西是什麽?
……媽呀!
反應過來以後,喬橋直接從程修懷裡彈了出來,羞得臉上鋪滿了紅色,恨不得把摸錯地方的手剁下來扔池塘裡喂魚。
“哈哈哈你們繼續吧,我不湊熱鬧了,我去你房間等你。”
喬橋扔下這一句,也不管程修和陳羽華的反應,拉開門兔子似的跑了。
她想著一天內考核這麽多人怎麽也得考到晚上,沒想到才過了五六個小時,程修就回來了。
“咦,你們這麽快啊?”
運了半天氣,臉上的紅暈已經下去了,再看男人兩腿之間的部位,也是平平整整的,喬橋這才把心放回肚子。
“嗯,有陳羽華盯著。”程修坐到喬橋身邊,面色沉重,“對不起。”
“啊?怎麽忽然道歉啊。”
“誤會你了。”
看他低頭認錯,喬橋居然罕見地感到有一絲良心不安,畢竟那些指責都是她捏造出來的……程修絕對不會把她想成浪蕩的女人,他只是在感情方面太空白,才會被喬橋牽著走。
如果換成宋祁言或者梁季澤這兩隻精明的老狐狸,給她一萬個膽子她也不敢倒打一耙。
“嗯……也怪我沒有解釋清楚,所以扯平啦哈哈,你不要在意。”
“不僅是這件事。”程修低聲道,“還有、還有……”
他說不下去了,但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喬橋的左手,意思不言而喻。
喬橋萌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程修不會是因為在那種時候硬了而內疚自責吧?
他有點可愛啊。
“那你說怎麽辦呢?”送到手的欺負機會,不抓是傻子。
“再試一次。”男人抬起頭,目光炯炯地盯著她,“絕對不硬。”
這是什麽解決辦法!然而不等她抗議,程修已經不容抗拒地把她拽進了懷裡,像之前安慰她一樣,手掌摟著她纖瘦的肩頭,笨拙地輕拍著。
熟悉的味道再次將她包圍,喬橋忍了一會兒,罪惡之手又伸向了程修精悍的腹肌……
不摸白不摸對吧?
她摸了個爽,程修的表情卻越來越痛苦,眉頭緊皺著,呼吸也逐漸急促,放在她肩上的手掌無意識地上下摩挲,指節繃得都發白了。
喬橋知道再逗下去就真出事了,試圖從他懷裡掙出來:“算了算了,不用勉強。”
男人一聲不吭,卻貼得喬橋更近了,兩個人就坐在床沿上,他一貼過來,喬橋就失去了重心,猝不及防地向後倒了下去。
後腦杓跌在柔軟的床鋪上,眼前一黑,是程修火熱的嘴唇落了下來。
她決定收回剛才的話。
這家夥一點也不比那兩隻老狐狸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