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願池邊的兩個人吻完了,從樓上能看到喬橋往後退了一步,不過隔得太遠,看不清她的表情。
老實說,秦瑞成長松了一口氣。
發現是梅棠把喬橋帶到天堂島無疑是個糟透了的壞消息,但是有這個吻,說明還沒壞到不可挽回的程度。
秦瑞成最怕的是喬橋淪為島上的‘商品’,不過沒有賣家會浪漫地帶‘商品’來許願池邊接吻,所以看樣子她暫時是安全的。
梅棠應該是故意帶喬橋來的,想用接吻刺激他嗎?那可真是打錯算盤了。
跟喬橋的安全比起來,這點嫉妒之心算什麽呢?
秦瑞成冷漠地看著遠處無邊無際的大海,只要梅棠能保護她,就算兩人睡到一起,他都不會有任何異議。
剛被送來這裡時,他最慶幸的不是對方還沒拿到秦家的密碼,而是愛喬橋的不止他一個人。
這樣就算他真的死在這裡,也有人能代替他繼續保護喬橋。
這才是最重要的。
回到酒店,喬橋仍然覺得惡心的感覺揮之不去,當著梅棠的面她沒好意思立馬擦嘴,等回了房間才報復性地使勁漱口刷牙。
這個王八蛋居然把舌頭伸進來了,那時候真應該咬下去。
好在她的犧牲沒有白費,不一會兒那個女傭就被梅棠帶來了,可她還是一副受驚過度的樣子,問什麽都答不上來,只能給她另開了一間房好好休息,等離島時把她一起帶走。
“你看,我也不是個壞人。”梅棠無辜道,“她背叛了我才會有這個下場,如果對我死心塌地,我怎麽可能傷害她呢?”
喬橋不想跟他解釋什麽叫‘人權’,梅棠的字典裡可能壓根沒有這倆字。
第二天的拍賣會比第一天好看多了,起碼不會讓喬橋出現那麽大的不適感,擺上展台的大部分東西喬橋連聽都沒聽過,雖然買不起但能增長見識也不虧。
梅棠興致也不錯,他拍了一對明朝的草紋彩瓶,價格在喬橋看來是天文數字,反正換成她絕對不會用那麽多錢買兩個瓶子回來插花玩。
“親愛的,我們還得在這裡再待幾天。”
喬橋收拾行李的動作停下了:“為什麽?”
“我有點事要忙,這幾天都不能陪你了。”
喬橋趕緊壓了壓嘴角,因為她怕自己會不小心笑出來,整頓好臉色,她才裝作無所謂道:“哦,那你忙吧。”
“你剛才是不是笑了?”
“哪有。”喬橋義正辭嚴,“你看錯了。”
“可惜我要去的地方不能帶生人,不然我一定帶上你。”梅棠意味深長道。
“哦,確實可惜。”附和地相當違心。
“這幾天你老實待在酒店,不要亂跑。”臨走前,梅棠叮囑道。
喬橋表面好好好是是是,可梅棠前腳一走,她後腳就換上泳衣出門了。
開玩笑,難得來了這麽漂亮的海島,不好好逛逛豈不浪費?
海灘。
喬橋舒服地躺在太陽傘下,感受著吹面而來的海風和暖融融的陽光,自來到陌生地方後持續緊繃的神經終於得到了暫時的舒緩。
難怪那些有錢人動不動就要出來度假,沙灘海浪椰子林,真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三樣東西。
“您的飲料。”
古銅色皮膚的侍者恭敬地給喬橋放下一杯冰鎮葡萄汁,順便把之前喝空的杯子收走了。
這也是喬橋喜歡這裡的第二個原因,所有飲品小食全部免費,其中還不乏名貴的酒水。
雖然羊毛出在羊身上,但花錢的又不是她,先享受就行了!
她一直在沙灘上待到下午,陽光充足,烘得她頭都有點發暈了才站起來,反正也不急著回去,就慢悠悠地沿著海岸線散步,不知怎麽的又來到了許願池邊。
本來喬橋挺喜歡這地方的,可惜昨天被梅棠那麽一鬧,她對許願池已全無好感,直接繞過這個倒霉催的破池子,信步往椰林裡走去。
這裡沒什麽人,但看地上的腳印說明這裡也不算人跡罕至,喬橋走了一會兒就看到了那棟小洋樓,心念一動,腳已經自動往那邊走了。
周圍很安靜,小洋樓孤零零地立在一片林子裡,喬橋起初以為沒人住,但走進了卻聽到圍牆另一邊傳來的說話聲。
“……你怎麽放他出來了?不是不讓他離開房間嗎?”
“透透風而已,再說打了肌肉麻痹素的,別說跑了,走路都費勁。對了,他說要喝咖啡,你去弄一杯。”
“這不合規矩。”
“我有什麽辦法?不帶他下樓曬太陽他就絕食,要是真餓出毛病,倒霉的還是咱們。”
喬橋聽得一頭霧水,什麽情況,這裡還關了個人嗎?
想聽得更清楚一點,躡手捏腳地又往前走了幾步,結果牆內突然響起一陣電話鈴,一人接起來聽了幾句,就扣斷了。
“監控室的人說,外面有老鼠偷聽。”
喬橋一驚,抬頭果然看見一個黑漆漆的攝像頭,她暗罵自己太不小心了,轉身就跑。
不過對面比她更快,破風聲響起,一個黑影直接從圍牆那邊翻了過來,穩穩落在了喬橋面前。
“什麽人?”
喬橋立刻舉起手:“我是遊客,不知道這裡不讓靠近,我這就走。”
“遊客?”
對面黑衣服的男人打量她這一身泳裝,突然笑了:“你可不像遊客,你是島上的人吧?”
喬橋還在消化他的話,這時旁邊的鐵門也打開了,一個人探頭出來,沒好氣地對剛才的男人說:“磨蹭什麽,趕走就行了。”
“她是島上的。”黑衣男猥瑣地一笑,“咱們哥幾個都守在這兒一個多月了,都快守成和尚了,有送上門的為什麽不玩玩?”
喬橋雖然沒搞懂‘島上的’是什麽意思,但她知道事情不妙了。
“行了吧。”另一人撇嘴,“來路都不清楚,惹出麻煩怎麽辦?管好你那根東西吧。”
“你要是害怕,就別摻和。”黑衣男伸手搭上喬橋的肩膀,笑嘻嘻地對她,“小寶貝,要不要跟哥哥去林子裡玩啊?”
“抱歉,我要走了。”喬橋不動聲色地撥開他的手,緩緩往後退。
余光搜尋著地上的樹枝和石塊,尋找一切可用的武器。
“裝什麽啊?”黑衣男啐了一口,“你們的工作不就是伺候男人嗎?伺候誰不是伺候?”
這人在說什麽?
“快點過來,別逼我用武力。”
另一人見黑衣男執意如此,乾脆縮回了鐵門裡,眼不見為淨。
沒了多余的人在場,黑衣男更肆無忌憚地逼近喬橋,喬橋一邊往後退一邊暗暗蓄力,她還有程修教她的保命招數,但是得等走遠一些才能用,否則痛叫聲會把樓裡其他人引出來。
“你別過來,再過來我要喊人了。”
黑衣男嬉皮笑臉:“你喊吧,喊得越大聲越好。”
喬橋真的扯著嗓子喊了一聲,不過除了驚飛幾隻鳥,確實沒起到任何效果。
“喊完了是吧?輪到我了。”黑衣男獰笑一聲,突然撲向喬橋。
喬橋早等著這一刻呢,她沒時間猶豫了,先把人踢廢了再說,等裡面的人出來她說不定已經躲起來了。
可她這一下還是沒能踢出去,因為牆裡有人突然喊了一聲:“不好!他暈倒了!”
黑衣男硬生生停下動作,他頗為不舍地看了喬橋一眼,可最終理智還是戰勝了性欲,他扭頭迅速離開了。
喬橋想也不想地追了上去,但她慢了幾步,只能眼看著鐵質大門在面前合攏,透過門縫,她只看到地上躺著一個穿白襯衣的青年,旁邊還倒著一架輪椅。
雖然看不清對方的臉,但喬橋莫名有種熟悉感,她還想再仔細看看,可門已經徹底關閉了。
回到酒店,喬橋立刻把自己關進了衛生間。
大腦在不斷檢索,那股熟悉感應該不是空穴來風,難道她以前見過這個人嗎?她不記得自己認識一個坐輪椅的男人啊?
不。
不對,前面她聽黑衣人說過,那人被打了肌肉麻痹素,輪椅並不是他的日常用品……如果他能正常行走的話,那個身形倒是很像一個人——
秦瑞成。
喬橋吃了一驚,但隨即她就否定了這個猜測,如果是秦秦,他明明聽到了外面的喊聲,為什麽不回應她?只要他說哪怕一個音節,喬橋都能立刻知道是誰在裡面。
他跟外界失去聯系那麽久,聽到熟悉的人的聲音應該欣喜若狂啊,就算有那麽多人看管,可突然喊一嗓子誰攔得住呢?哪怕只是叫一聲‘好痛’,吸引一下注意力,都可以不動聲色又安全地讓喬橋知道他的存在,前面不是還跟人要了咖啡嗎?他應該能說話的。
除非……裡面的人根本不是秦瑞成。
喬橋吐了一口氣,感覺無比的沮喪和失望,心臟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似的。她暗暗嘲笑自己真是魔怔了,怕不是想秦秦想得發瘋了,才會看誰都是他。
不過,他暈得還真是時候。
如果是有意為之,真該說聲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