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幾乎是吼出來的,又是在喬橋耳邊,震得喬橋鼓膜發疼。
但也多虧了這一吼,把她的理智拉回來幾分。
對……還有秦瑞成呢,現在喊停就前功盡棄了。
不能停,無論如何都要堅持住。
喬橋張了張嘴,硬是把已經跑到嘴邊的‘要’字咽了下去。
宋祁言看她別過頭,知道她選擇了硬扛,一時之間,他的臉色難看至極,乾脆拿著遙控器又往上加了一檔。
喬橋這邊立刻就有了反應,剛才她還能求饒,這下直接疼得蜷起身子動彈不得了,她知道這個電流其實並不強,因為沒有乳頭被電擊時那種麻痹感,但因為被電擊的地方實在太脆弱太敏感,導致威力被放大了數倍,才會讓她這麽痛苦。
眼淚已經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口水可能也流出來了,但喬橋根本顧不上,她正緊繃著全身的肌肉去抵禦這種疼痛,並拚命想著秦瑞成的臉來轉移注意力,不然她很怕自己會無意識地要求宋祁言停下。
秦秦……我這次可是為了你連老本都賠上了。
所以你可一定要給我撐住。
你要是等不到我救你就死了——做鬼我也不會放過你的!
“如果說不出話,拍拍床我也會停下的。”宋祁言的聲音中也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但喬橋根本沒心思分辨這些,她用最後的力氣死死攥起了拳頭。
意思很明顯,打死都不認輸。
“小喬……”男人沉默片刻,“我要再加一檔了。”
喬橋心想,很好,來吧,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今天只要電不死我,就把我往死裡電,反正怎麽都不會受傷,浮於表面的疼痛她才不怕!
豪言壯語喊了一通,在檔位調高的那一刻盡數化為烏有,她滿腦子就只剩下一個念頭:好他媽的痛!
尿道像被無數根針扎過一樣,那痛感簡直不是人能受得了的,要不是知道這玩意兒不會真的傷到她,她會懷疑自己的尿道已經被撕成兩半了。
正疼得牙齒打顫,突然電擊消失了,喬橋透過模糊的淚眼,茫然地看著宋祁言。
“我給你幾分鍾時間考慮。”扔下這一句,他就扭頭離開了臥室。
臥室門被重重關上,喬橋還是懵圈狀態,怎麽回事?怎麽突然讓她考慮啊?這有什麽可考慮的,不叫停就繼續唄。
她苦惱地揉了揉頭髮,其實私心裡她是不希望停下來的,因為這意味著過程會延長,中間穿插的‘暫停’也會極大地削弱她的意志力,還不如從頭疼到尾,快刀斬亂麻。
目光落到身側的遙控器上,喬橋頓時生出一個陰暗的想法,乾脆把電池摳出來怎麽樣?
但這個念頭很快就被她否決了,第一是這樣過於卑鄙,贏就是贏,輸就是輸,這麽搞勝之不武。第二則是對自己的演技沒信心,再說渾身發抖演起來難度屬實大了點,太容易穿幫。
胡思亂想了一通,宋祁言就進來了,他臉色已經恢復了正常,除此之外,一股子沒來得及散去的煙味絲絲縷縷地鑽進喬橋的鼻腔。
“你想好了嗎?”
喬橋吞了口唾液,點點頭:“繼續吧。”
宋祁言死死地盯著她的臉,半晌才擠出一個字:“好。”
喬橋深吸一口氣,仰面躺下,雙手熟練地反揪住床單,一副標準的忍耐姿態。
宋祁言這次沒有客氣,一口氣推到了最高檔。
疼痛如期而至,喬橋把呻吟猛地吞了回去,咬緊牙關。豆大的汗珠從她的額頭上滾落,身下的床單瞬間汗濕了一層。
這次宋祁言沒有馬上‘暫停’,他的眼睛漆黑得不透出一絲光線,緊緊地盯著床上因痛苦而扭動的身體,直到疼足了十秒鍾,他才再次摁下遙控器。
喬橋如蒙大赦,溺水一般大口喘息著。
“還真是夠疼的……”半晌,她哼唧一聲,“像是生了個孩子,還是從尿尿的地方出來的。”
宋祁言不說話。
喬橋唉了一聲:“商量個事吧,不要停了,讓我暈過去好了。”
良久,喬橋聽見他問:“你就這麽喜歡他?”
喬橋汗涔涔地笑了笑:“是啊,好喜歡的。”
她其實早就喪失正常的思考能力了,分辨不出宋祁言這句話裡的‘他’是誰,大腦裡只剩下秦瑞成的臉,自然而然地就接了那句話。
秦秦啊……
喬橋不由自主地想起秦瑞成帶她開車兜風,晚上那麽冷,他非要用身體給她取暖,秦瑞成的身上永遠是滾燙的,像熔岩,靠近一點都會被灼傷一樣。
她真的好想秦瑞成啊,太久沒見他,都快忘記他的擁抱是什麽感覺了。
下體又傳來一陣刺痛,喬橋以為又一波電擊要來,就聽天由命地閉上了眼睛。
咦?怎麽只有一點點痛?
她支起上半身,看見宋祁言正俯身在她兩腿之間,慢慢地把尿道棒抽出來。
“等一下……”喬橋趕緊阻止,“我還沒認輸呢。”
“我知道。”他平靜地說,“是我認輸了。”
“誒?”
她眼看著宋祁言把所有工具歸到盒子裡,又細心地用溫熱的毛巾擦拭她濕濕嗒嗒的下身,最後把喬橋的衣服遞給她:“你可以走了。”
喬橋一臉懵圈地抱著自己的衣服:“現在?”
“現在。”
“可是……”她看看外面漆黑的天色,“我沒車啊,這個點也沒有公交了。”
宋祁言低頭看了一眼腕表:“哦,已經這麽晚了。”
“對啊,要不等明天——”
男人點頭:“那你先休息吧。”
說完,他從衣櫥裡取出一套便裝,就這麽在喬橋面前換了起來。
喬橋眼看著他脫下睡袍穿上襯衣褲子,越看越困惑,忍不住問道:“你要出去嗎?”
“嗯。”他套上一件大衣,“我那兒還有一些你的東西,過兩天我收拾一下寄給你。”
“誒?”喬橋瞪大眼睛。
“寄到梅家可以嗎?”
喬橋終於覺得有點不妙,她扔開懷裡的衣服,緊張道:“你為什麽說這些?”
宋祁言轉過頭,安靜地看著她。
“我不想再看見你了。”
喬橋眨了眨眼睛,好像沒聽懂什麽意思。
宋祁言顯然也不打算解釋,穿好衣服他徑自下樓了。
不一會兒,外面傳來汽車啟動的聲音,喬橋這時才仿佛恢復了知覺,她顧不得酸痛的雙腿,急忙跑到陽台上往下看,可一切都太晚了,她只看到兩點汽車紅色的尾燈,迅速消失在夜幕中。
喬橋呆了幾秒,猛地跳起來回屋找手機,然而無論她撥打宋祁言的號碼多少次,對面永遠都是無法接通的提示音。
‘我不想再看見你了。’
是什麽意思?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嗎?開玩笑的吧?怎麽可能……
喬橋痛苦地抓著自己的頭髮,怎麽突然就變成這樣了?她做錯什麽了嗎?
然而仔仔細細地回憶了一遍,除去太疼記不清的那幾段,別的都挺好的啊?氛圍也可以,自己的表現也不錯,包括宋祁言不愛聽的那些話,她後來也不敢再說了嘛……
為什麽他突然這麽決絕地要走呢?
喬橋真是欲哭無淚,這不是她想要的啊,她只是、只是想讓宋祁言暫時不要深究她和梅棠的關系,不是真的要惹他生氣啊。
就算那麽疼的尿道棒,她不也沒有怨言地忍耐下來了嗎?為什麽宋祁言突然就變臉了呢?
喬橋感覺自己的大腦變成了一團漿糊,連日的疲憊和電擊後的酸軟一起襲來,她再也支撐不住,匆忙躺回床上,扯過被子一秒就失去了意識。
墮入睡夢前,她還在自我安慰,說不定宋祁言只是一時生氣,沒準明早就回來了呢。
可惜第二天,宋祁言並沒有出現。
喬橋跑下樓仔仔細細地觀察車轍印,確定了只有一條昨晚駛出的痕跡,也就是說,宋祁言從昨晚離開之後,就再也沒回來過。
他真的走了。
喬橋還是覺得很不真實,從宋祁言說出那句話之後,她就覺得自己好像一直在做夢,大腦也是迷糊的,什麽都沒法好好思考,神經也像是被麻痹了一樣無比遲鈍,眼前像蒙著一層毛玻璃,看任何東西都看不真切。
她食不知味地吃完早餐,機械地洗漱收拾好自己,然後坐上公交車往梅家走,中間什麽過程她全不記得了,隻感覺一晃神,就已經站在了梅棠的別墅前。
為什麽她要來這裡?
喬橋苦惱地低頭,想了半天才勉強從大腦裡找出一點線索,對了,還有秦秦,他還在等她。
這是目前一片混沌中唯一清晰的存在。
還有人在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