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橋率先開口：“這裡怎麽都沒燈啊，太黑了。”

阿青：“是啊，要不把洞口的雜物搬開一點吧。”

大莊：“別別，我心臟不好，就這麽黑著吧。”

“那也得知道是什麽在擠你，不能自己嚇自己啊。”

很快，洞裡照進了一束小小的光，雖然光線很微弱，但起碼能勉強看清洞裡的情況了。

大莊顫抖著扭過頭，卻發現身邊什麽都沒有。

“怎麽回事？”

喬橋也爬過來，伸手摸了摸：“又是空氣牆。”

阿青：“剛才進來的時候還沒有啊。”

“開發組搗的鬼。”喬橋說，“這牆還在緩慢移動，是想把我們推出去。這招也太敷衍了，我要是開發組的領導就扣他們工資，遊戲做成這樣是要被打負分的，一點觀賞性都沒有。”

“好端端的為什麽要推我們？”大莊不解。

阿青透過小孔向外張望：“因為鬼抓不到人了，全躲起來了。”

喬橋：“嗯，現在是217/418，還差8個人遊戲才能結束。”

大莊：“怎麽辦？”

阿青：“努力做第九個被推出去的。”

三人望望這狹窄的空間和步步緊逼的空氣牆，一時沉默下來。

大莊已經被推得坐不住了，他隻好往喬橋那邊挪了挪，但這也只是緩兵之計。

“有辦法把這空氣牆砸碎嗎？”

阿青：“能砸得話剛才就砸了，還輪得到現在。”

大莊悶聲道：“這要是現實世界就好了，起碼不會死得這麽憋屈，我寧肯去跟獅子搏鬥。”

三人再次沉默。

過了一會兒，喬橋小聲道：“或許可以用別的辦法破牆。”

阿青眼睛一亮：“什麽意思？”

“大莊剛才提到現實世界，我就想遊戲世界也有別的好處。”

大莊急不可耐：“什麽好處？”

喬橋：“BUG。”

她繼續說：“我玩過一款遊戲，裡面也有一堵類似的不可破壞的牆，遊戲內常規的辦法都打不破，但是玩家發現了一個BUG，就是在牆邊種植一種植物，植物長大之後就能把牆頂開，人就可以通過了。”

阿青最先明白過來：“也就是說用遊戲規則去對抗規則？”

喬橋：“嗯，這堵牆是開發組新添加的，應該存在很多BUG，可以試試。”

大莊一骨碌爬起來：“那還等什麽，趕緊的吧，沒時間了！”

阿青：“但我們上哪兒去找植物？這遊樂場裡出了樹就是草，就算能弄過來也沒時間等它長大啊。”

喬橋在地洞裡走了一圈：“你們看，空氣牆隻對玩家有用，這些箱子是不會被推過來的。”

“對啊，然後呢。”

喬橋：“如果人藏在箱子裡呢？”

大莊張口結舌：“能、能行嗎？”

阿青一拍大腿：“試試不就知道了？！”

正好這裡有個能藏人的箱子，只是被拖到洞口附近充當障礙物了，阿青小心翼翼地又把它拖了回來，盡量不驚動外面的鬼。

打開箱子，阿青第一個跳進去，喬橋和大莊幫忙合上蓋子，推到空氣牆附近。

一推，推不動，不僅阿青，這下連箱子都過不去了。

大莊唉聲歎氣：“我就知道不行，咱們能想到的，上面那幫鳥人想不到嗎？”

阿青撐起上半身：“不行嗎？”

喬橋：“你先躺回去，我再試試。”

幸虧洞裡雜物夠多，喬橋又找來了一把雨傘和幾件衣服，還有一堆亂七八糟的零碎玩意兒，她把這些東西全塞進箱子，衣服也都蒙到阿青身上，最後關上箱子，把雨傘撐在箱子上。

不等大莊發問，喬橋主動解釋：“這叫卡數據，原理我就不解釋了，死馬當活馬醫吧。”

大莊將信將疑地把箱子往空氣牆裡推，出乎意料，之前一寸都推不進去，現在居然硬是前進了將近十公分。

大莊欣喜若狂：“有用！還真他媽有用啊！”

喬橋沉吟片刻，洞裡的雜物已經不多了，卡成這樣應該已經是極限了——

阿青的聲音從箱子裡傳來：“怎麽樣？我能出來了嗎？”

喬橋：“嗯，你慢點開，不要把箱子裡的東西弄出來。”

阿青依言照辦，看到這辦法有用也是一臉驚喜。

大莊：“快，接下來怎麽辦？”

喬橋：“什麽都不用做，等就行了。”

大莊：“啊？”

阿青腦子轉得快，立馬就懂了，她躺回箱子裡靜靜等著。

空氣牆是在持續往洞口方向推的，就算箱子不動，空氣牆也會慢慢越過它，而最令人激動的是，空氣牆並沒有推開箱子。

也就是說，喬橋成功了，阿青等於在箱子的掩護下穿過了空氣牆！

空氣牆終於完全越過箱子，阿青迫不及待地從裡面鑽出來，這時候大莊和喬橋的位置已經離洞口很近了，時間不夠兩個人通過，喬橋看大莊一眼，大莊示意她先進。

“你想出來的辦法，你先。”

喬橋也不客氣，迅速鑽進了箱子裡。她知道大莊很不情願，但如果他不讓喬橋先進，阿青絕不會再跟他合作，沒人敢把後背交給背信棄義的隊友，所以這時候就算裝也得裝個大度樣出來。

合上蓋子，大莊和阿青一個推一個拉，把箱子再次推過了空氣牆，依然卡在十公分左右的位置就不能前進了，接下來只要等空氣牆自己越過來就行了。

大莊急躁得不行，不時往身後張望，好在鬼還沒注意到這邊。

終於喬橋也順利通過了牆，此時大莊半個身子已經被推到洞外了，他忙不迭鑽進箱子裡，幾乎是同時，外面響起幾聲慘叫，都是被空氣牆推出來的玩家發出的。

數字持續下落，大莊躺下沒多久，最後一名玩家就被鬼殺死了。

209/209

這個數字一出現，周圍的一切便突然開始扭曲，接著喬橋感覺大腦像被一根針刺了一下似的，她猛地睜開了眼睛。

燈光刺眼，她抬起手，有血有肉的手指，不是遊戲裡那用數據模型組成的假身體。

是現實。

遊戲結束了。

“噗通——”

喬橋一驚，她環顧四周，發現身邊陸陸續續有人倒下去，就像被切斷了電源的人偶一樣，剛才還好好地站著，下一秒就滾落在了地板上。

還站著的人茫然不知所措，但喬橋立刻明白過來，倒下的人都是在遊戲中被淘汰的。

這些被淘汰的人很快就被拖了下去，廣場上頓時變得空曠不少，剛才還有四百多人，現在只剩一半了。

“你還好吧？”

手被人握住，喬橋轉頭看到阿青，阿青說：“你的臉白得跟紙一樣。”

“我……”

“深呼吸。”阿青低聲道，“你會習慣的。”

“恭喜你們。”紅喙再次走上台，“嗯，這會兒看著舒服多了，人太多不是件好事，地球資源供養不了那麽多人口，早該定期清除了。”

喬橋心想：滿嘴大道理，你這麽愛護環境怎麽不把你自己清除了。

“你們還喜歡這個小遊戲嗎？應該挺喜歡吧？我看你們玩得都很開心，嘖嘖……你們真是貢獻了一場很精彩的表演。”

說完，紅喙裝模作樣地拍了兩下手，清脆的掌聲在洞窟中回蕩。

他也不覺得尷尬，拍完自顧自又抓起麥克風：“好了，雖然是賽前小遊戲，不過你們肯定都累了，放心，鬥蟲大賽不會虧待每一位勇士，到下次比賽之前，你們都可以盡情狂歡了！”

場上一片安靜。

喬橋聽著他那故作激情的語調隻覺得反胃，雖然那些死去的人已經從場上消失了，但喬橋總覺得他們的鬼魂還沒走，仍在隊列中徘徊。

也許阿青說得對，她只是還沒有習慣。

之後，幸存的209名參賽者全被送到了月亮天，這是天堂島上最奢靡淫亂的地方，終年不見日光，永遠彌漫著一股食物的甜香和脂粉味，你能想象到的人世間極致的享受這裡都有，就算最守清規戒律的和尚來到月亮天都會墮落。

下一次比賽定在後天，在此期間，月亮天會對鬥蟲大賽的參賽者們開放，破格允許他們在這裡縱情狂歡。

但喬橋覺得這跟斷頭飯沒什麽區別，雖然有總比沒有強。

“給我來三個處女！”

排在喬橋前面的男參賽者急吼吼地提要求：“胸得要D的，屁股要大的，皮膚要白的！”

鳥嘴執事點頭：“沒問題，請去那邊，會為您安排的。”

此人興致勃勃地離開了。

輪到喬橋的時候，鳥嘴執事問：“你有什麽需要？”

喬橋：“來點吃的吧。”

鳥嘴執事：“就這些嗎？”

“就這些。”

阿青攬過喬橋的肩頭：“都到月亮天了還矜持個什麽勁兒啊，及時行樂吧，說不定這就是人生中最後一次狂歡了——聽說這裡的男人都很帥哦，你想要什麽類型都有。”

喬橋嘴角抽動一下：“算了算了，我隻想好好休息。”

阿青‘嘁’了一聲，轉頭跟鳥嘴執事要了兩個器大活好的壯男。

“女人要多補充陽氣，不然會內分泌紊亂哦。”

喬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