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橋走到宋祁言車窗下,一言不發地盯著自己腳尖,眼睛四處亂瞄,就是不敢落在面前俊美男人的臉上。
宋祁言:“出什麽事了?”
“沒事啊。”腳尖心虛地在地上畫圈圈,“海蝶的車被人刮了一下,我們來調個監控。”
“那你為什麽不敢看我?”
“哈?”喬橋立馬抬頭挺胸,瞪大眼睛,“誰說我不敢看你?”
視線一對上,她就後悔了,男人的眼睛裡仿佛有個巨大的磁力旋渦,一旦掉進去就再也逃脫不了。
從監控裡看宋祁言跟直面真人果然是截然不同的體驗!難怪很多娛樂圈超級大美女都會說自己不上相,真人比鏡頭更立體也更有衝擊力,喬橋雖然早不是第一次見他了,但那瞬間還是心跳得漏了一拍。
“上車。”宋祁言略一歪頭,示意她坐到副駕駛。
“誒?”
“帶你吃飯。”
“這、這就不用了,我還要幫著處理那個……小剮蹭。”喬橋磕磕巴巴,“海蝶他們都在保安室等我呢。”
“這點小事讓他們自己處理。”
“啊……是這樣嗎?”喬橋緊張地腦門冒汗,一邊東拉西扯一邊搜腸刮肚地想理由,“我今天肚子不舒服,晚飯不想吃了。”
“哪兒不舒服?”男人的語氣立刻變了,“走,先去看醫生。”
“不不不!”連連擺手,“就是有點胃脹而已,餓兩頓就好了,真的。”
宋祁言不讚同地皺眉:“生病就是生病,什麽叫餓兩頓就好?”
“真的,我、我不能跟你去吃完飯。”喬橋不敢再待下去了,她怕再聊就露餡了,“那個,我先走了,你快回去吧,後面還等了好多車呢。”
說完,她一溜煙似的跑了,回到保安室才敢探頭出去看,宋祁言的車又在原地停了好一會兒才啟動開走了,後面的汽車長龍也跟著緩緩動起來。
海蝶:“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
“怎麽可能,還沒抓到黃升呢。”喬橋喘一口氣,“怎麽樣?找到他的車了嗎?”
“找到了,小聞連他的車牌號都拿到了,正好我有個朋友在交警大隊,有他幫忙應該很快就能找到黃升。”
“行,那先回去吧。”
三人正要離開,保安滿臉堆笑地湊過來:“慢走啊,下次再查監控找我就行。”
喬橋沒理他,對這種勢利眼多說一句都是浪費。
海蝶的朋友做事很利落,第二天就打電話來說找到了那輛車,三人急匆匆趕往電話裡說的地點,果然在一條小巷裡找到了黃升的車。
這車很普通,外殼也平平無奇,是大街上隨處可見的小貨車。海蝶趴下去看了看車底,篤定道:“昨晚下了雨,但車底很乾淨,說明這車停在這裡很久了,黃升肯定就住在這附近。”
“我們怎麽辦?”喬橋問,“在這裡等他?”
景聞搖頭:“不能打草驚蛇,去那邊吧。”
他指了指對面街上一間奶茶店,店面寬敞,靠窗一排座位,可以很方便地監視這邊。
“走。”
三人進入奶茶店,隨便點了幾杯喝的,然後裝作看風景坐到了靠窗的位置,喬橋的目光緊緊盯著小巷子裡黃升的車,一刻也不肯挪開。
“要是黃升今天不開車怎麽辦?”看了一會兒,她開始擔憂了。
“那就明天再來。”景聞理所當然道,“總能碰上的。”
好在老天爺沒讓他們等太久,不一會兒,一個穿著衛衣戴著鴨舌帽的男人就從旁邊的公寓裡走了出來,鑽進那輛小貨車,看身形就是黃升無疑。
海蝶立馬站起來,他製止喬橋的動作:“他認識你,你在這兒等著,小聞,走!”
景聞點點頭,兩人一前一後離開奶茶店,喬橋擔心地趴在窗戶上往外看,只見景聞不緊不慢地走過去,像是問路一樣敲了敲黃升的車窗,趁黃升說話的功夫,一邊的海蝶一把用胳膊箍住黃升的脖子,仗著身高體重優勢硬是把黃升從車窗裡拽了出來。
兩個人頓時扭做一團,沒想到黃升反應也不慢,幾回合之後海蝶反而落了下風,喬橋再也坐不住了,正準備跑過去幫忙,景聞突然抄起路邊的一根木棍,照著黃升的後腦杓來了一下,後者就軟趴趴地倒了下去。
喬橋心裡咯噔一聲,她加快腳步:“你們沒事吧?!”
海蝶氣喘籲籲地坐在地上,尤為不忿地踢了暈過去的黃升一腳:“這麽不老實。”
景聞:“快走吧,一會兒有人過來就麻煩了。”
海蝶:“真要命,隻想問幾個問題,誰知道這家夥力氣這麽大,這下這麽辦?把他弄哪兒去?”
喬橋也頭疼:“先不管那些了,帶走再說。”
於是三人合力把黃升拖到了海蝶那輛小破車的後座上,以防萬一,還把他的手腳都捆了起來。
路上海蝶開玩笑:“我發現咱們幾個配合還挺好的,怎麽樣?要不要考慮以後開發一項綁票業務?”
景聞:“……”
喬橋:“……”
海蝶:“你們怎麽都這麽嚴肅?”
“我是有點擔心。”喬橋回頭看了一眼後座上的黃升,“這算不算非法拘禁啊?”
“哈哈沒事的。”海蝶擺擺手,“你不了解這種人,他們本來就遊走在法律邊緣,比咱們更怕進局子,不到生命攸關是不敢報警的,再說咱們又不是虐待他,只是問幾個問題,回答完了就放他走嘛。”
喬橋:“哦哦,那就好。”
海蝶揶揄:“想不到你還是守法公民。”
喬橋正色道:“那肯定的,要是因為有犯罪記錄不給我交社保了怎麽辦?”
海蝶:“……”
他從後視鏡裡看一眼後排的景聞:“小聞?怎麽不說話?”
景聞盯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麽,海蝶知道他可能又神遊了,也就知趣地沒再問下去。
其實喬橋對景聞的表現是很震驚的,少年看起來瘦弱,但一棍子打向黃升的時候卻沒有半點猶豫,她甚至懷疑如果當時出現在景聞手邊的是一把刀,他可能也會面不改色地砍下去。
喬橋忍不住又想起了景聞的父親,一個普通的中年男人,老實巴交地生活了幾十年,某一天突然釋放了內心的惡魔,當時他所處的情況是不是就像今天的景聞一樣?只不過他手邊真的躺了一把刀?
越想越覺得不寒而栗,喬橋打了個哆嗦,強行掐斷了這種聯想。
基因雖然強大,但景聞跟他父親畢竟是兩個不同的人,既然已經把他當做朋友,就要相信他。
為了防止住址泄露,三人把黃升帶進了一個路邊小旅館,幾十塊錢住一晚的那種,不需要登記,也沒有攝像頭,只要付錢店主才不會管你們在裡面幹什麽。
海蝶假裝黃升醉酒,攙扶著他進了房間,景聞和喬橋緊隨其後。
黃升被綁在一張椅子上,鴨舌帽也被摘掉了,就是一個很普通的男人,只是面相有點凶。
為了防止他醒來大喊大叫,景聞還準備了一條毛巾,只要他不配合就把毛巾堵在他嘴裡。
準備就緒,海蝶往他臉上潑了點水。
黃升悠悠轉醒。
他不愧是乾慣了‘髒活’的人,第一眼看見喬橋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當即表明立場:“我是受人所托,你的事跟我沒關系。”
海蝶滿意地拍拍他的肩膀:“挺上道啊,兄弟。”
黃升笑笑:“乾我們這行的,得會看事兒。”
海蝶:“行,那就都交代清楚吧。”
黃升倒也是個爽快人,當下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講了一遍。
“這麽說,委托人你也不認識?”喬橋問。
“我要是認識就告訴你們了。”黃升很鎮定,“我們之間就是一錘子買賣,再說我都這樣了,我沒義務替他保守秘密。”
“那你還記得他的長相嗎?”海蝶追問。
黃升搖搖頭:“他包得挺嚴實。”
“那他是怎麽找上你的?”
“網上聯系。”
喬橋伸手:“把你社交帳號借我們用一陣子,放心,不白用你的,你開個價吧。”
黃升報了個數。
海蝶:“臥槽,你真他媽黑啊,一個破帳號要這麽多錢?!”
黃升不緊不慢:“兄弟,我也要混的,你用我的帳號把人約出來,以後誰還敢找我乾活?這帳號算我送你們的,至於這些錢,是我的封口費,有人問起來我就說號是被盜的,跟我一毛錢關系都沒有。”
海蝶上下打量他一陣:“嘿,你這人挺有意思。”
黃升聳肩:“不過醜話說在前面,他未必會再次登錄,你們要是碰不上別怪我。”
喬橋:“行,成交。”
放走黃升之後,喬橋迫不及待地登錄了黃升的帳號。
他的號上很空,僅有的幾條動態都是給自己打廣告,硬要說有什麽亮點的話,就是他關注了幾千個美女……
海蝶摸摸下巴:“我還真有點喜歡這家夥了。”
點開消息欄,第一個就是委托人,不過一看就是注冊了沒幾天的新號,目前是離線中。
“怎麽辦?”海蝶問,“給他發消息嗎?”
“不行。”喬橋搖頭,“交易結束,發什麽過去都會顯得很可疑。”
海蝶:“那要是讓他主動聯系我們呢?”
喬橋和景聞同時看向他,海蝶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只要是男人,誰能拒絕小黃片的誘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