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過了好一段時間,景聞才搖頭,“你認錯了。”
“否認是沒用的。”喬橋狡猾地晃晃手機,“我的消息來源非常可靠,這是你三年前剛進入新羽娛樂時的初選舞台視頻,據我所知,新羽娛樂沒有第二個叫景聞的,你也沒有跟你長得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兄弟。”
景聞語塞,垂下眼瞼不做聲了。但看他的樣子,好像也不打算認。
海蝶很震驚,他看看視頻,又看看景聞,再看看視頻,再看看景聞,半晌幽幽說了句:“原來只有我是真廢物。”
“景聞。”喬橋鄭重道,“你有這麽好的嗓音條件,為什麽要放棄出道呢?我不相信有人故意雪藏你,有耳朵的人都不會乾這種蠢事。”
景聞:“那不是我。”
他兩手插兜,年輕還帶著稚氣的臉上滿是漠然,與視頻裡那個渾身散發光芒和朝氣的他判若兩人。
喬橋有點無奈:“視頻都有,你還要否認嗎?”
景聞:“與我無關。”
說完,他過身,一言不發地徑自拉開練習室的門走了。
海蝶在後面喊了句“今天不打牌了?”,景聞也沒回他。
“算了,也不能逼得太緊。”喬橋歎一口氣,不過轉而就是一笑,“雖然景聞不承認,但他的反應也很說明問題嘛。”
她拿出一個筆記本在上面寫寫畫畫:“不生氣不懊惱,說明不是有人故意打壓雪藏他,起碼景聞是主動選擇被遺忘的。”
海蝶疑惑道:“你不是不相信有人雪藏他?”
“我是故意那麽說的,為了試探他的反應。”喬橋向海蝶投去憐憫的目光,“有耳朵的人未必有腦子啊,再說景聞長得好看,萬一有人想潛規則他呢?潛規則不成當然就惱羞成怒雪藏他咯。”
海蝶認真想了想:“有道理。”
“對了。”喬橋咬住筆杆,好奇地看海蝶,“你倆天天混一起,他什麽都沒跟你說?”
“廢話,我要是知道他唱歌那麽好聽,我……我他媽就不在他面前唱了!”海蝶胡茬下的皮膚都紅了,“現在想起來我都覺得好丟人,班門弄斧,臊死我了!”
“我倒覺得,景聞說不定挺羨慕你的。”喬橋說,“他一定很喜歡唱歌。”
畢竟舞台上的他那麽滿足,那麽快樂。
“哦對了,這個是給你的。”喬橋想到什麽,從包裡取出一個筆記本遞給海蝶,“我找了幾十種不同風格的歌曲,你回去一首一首地練,離選秀就剩兩個多月了,我要先確定你適合什麽路線才能對症下藥。”
海蝶沒接,他苦笑道:“沒必要,我知道自己什麽鳥樣,你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是你在浪費時間吧?”喬橋不客氣道,“如果不想唱歌了,為什麽還要跟公司續約?據我所知,新羽娛樂本來都不想要你了,還是你求著跟你相熟的一個高管,才順利把約續上。如果你不想唱了,為什麽要廢這個力氣?”
海蝶怔愣了一會兒,無奈地笑了:“真是小看你了……這些事你都查到了。”
“我說了啊,我有很靠譜的消息來源。”喬橋小聲補了一句,“就是用一次的代價大了點……”
“你說什麽?”
“沒什麽。”喬橋岔開話題,“總之你先練著,下周之前一首一首唱給我聽。”
她轉身要走,突然聽到背後的人問:“你為什麽要在我們身上花這麽大勁兒?”
“這個……”喬橋想了想,一笑,“大概是因為想證明自己吧。”
“證明自己?”海蝶低頭咀嚼她的話。
“嗯。”喬橋說,“為了配得上他。”
海蝶沒問‘他’是誰,喬橋也不打算解釋。
離開練習室,她想起還有些資料沒看完,想趁著下班前這段時間突擊一下,順便想想景聞的事。
但是走到辦公室前,她發現臨走時鎖上的門此時是完全洞開的狀態。
有人來過了?
喬橋快走幾步,但馬上發現原本她放在辦公室裡的私人物品全都不見了!辦公室裡乾乾淨淨,空無一物,只剩了桌椅等必需品。
好啊。喬橋有點想笑,她才乾出一點樣子,就有人迫不及待地來給她製造障礙了。
“喬橋,你來得正好。”
一個穿套裝的中年人走過來,喬橋認識他,叫什麽趙達的,是蕭曼雨的直系下屬之一,按職級劃分的話,算是專管喬橋的一個小領導。不過因為喬橋現在帶著藝人,算在導師組裡,所以不用天天坐辦公室,兩人之間暫時沒什麽交集。
“我的東西去哪兒了?”喬橋單刀直入道。
“我正想跟你說這個。”趙達皺了皺眉,似乎覺得喬橋態度不好,但他還是忍了下來,“部裡正在擴張,辦公資源緊張,你一個人佔一個辦公室太浪費了,明天起你搬到大廳去,你的東西也給你放在工位上了。”
喬橋聽了隻想笑,當初是蕭曼雨硬塞給她一個辦公室的,喬橋還為此被其他人議論了好久,結果蕭曼雨掙完美名,轉手就把辦公室收回去,這一波操作真是既惡心又下作。
她不想跟蕭曼雨有什麽正面衝突,她現在首要任務是帶好景聞和海蝶,不值得在小事上浪費精力。
“好,我知道了。”喬橋點頭,“不過撬鎖我是沒想到的。”
趙達語塞:“這個……辦公室是公有資源,公司有這個權利。”
“隨便吧。”喬橋不想計較這些了,轉身就要走。
“等等。”趙達叫住她,“還有一件事,你現在的工作太輕松了,以後要負責大廳裡所有人的文件銷毀。”
他指指角落裡一台碎紙機:“你的工位也在它旁邊,很方便。”
銷毀文件不是什麽繁重的任務,而且很多人習慣親手銷毀,她只需要盯著紙簍等滿了倒掉就可以了。喬橋隻當是工位挨得近所以趙達順手把這個活安排給了她,所以沒什麽抵觸情緒,點頭答應了。
趙達滿意地離開了。
喬橋走到新工位前,這裡位置不好,除了挨著碎紙機還挨著衛生間,有時候會有味道飄過來。喬橋掃了一眼廳裡,發現還空著好幾個位置,不像是因為沒地方了才把最差的位置給她。
算了,反正她也不打算天天傻坐在這裡。
不過,工位在大廳還有個很不方便的地方。
喬橋回頭,看了看蕭曼雨辦公室的位置。
她可不會因為被安排了一堆任務就把最重要的那個忘了,宋祁言是讓她盯著蕭曼雨,找她的破綻。原來的辦公室雖然不大,但卻跟蕭曼雨的辦公室處在同一條道上,只要有人去蕭曼雨的辦公室,都得從喬橋門前經過,很方便了解蕭曼雨的動向。
現在就不行了,她處在一個死角位,連那條路都看不到了,更別提觀察人員往來。
不過這事不急,總有機會的。
而且喬橋覺得蕭曼雨也不會傻到在公司就接觸一些不該接觸的人,她既然坐到這個位置,那麽表面上絕對是毫無紕漏的。
一天很快過去,喬橋也熟悉了碎紙機的操作,其實她很想去找景聞,但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必須留給景聞一些思考時間。
下班後,喬橋熟門熟路地走到離公司兩條街遠的一個站牌,一般宋祁言的司機會在這裡等她,把她接回家。
但今天來接她的不是司機。
“咦……”喬橋傻乎乎瞪著宋祁言,“你今天不開會呀?”
“推掉了。”宋祁言等她坐好後才啟動汽車,“想來接你。”
“哦哦,原來如此。”喬橋故作淡定,其實心裡已經樂開了花,最近宋祁言很忙,兩人都好久沒有一起吃晚飯了,所以她特別開心,今天遭遇的那點不愉快也迅速被拋到了腦後。
宋祁言就像她的充電站,任何時候只要看到他,喬橋就會覺得一切都值得。
不過……
喬橋偷偷瞄了專心駕駛的男人幾眼,氣氛怎麽好像不太對?
“工作怎麽樣?”宋祁言突然開口,他通過後視鏡淡淡看了喬橋一眼,“還順利嗎?”
喬橋想也不想就點頭:“順利啊,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宋祁言不緊不慢地重複了一遍喬橋的話,“下次你打算等到被趕出公司了才告訴我嗎?”
喬橋一聽這個語氣就知道白天公司的事他都知道了,於是老實地垂下頭,“只是換了個地方工作而已,沒什麽的。”
“被欺負也無所謂嗎?”
“無所謂。”喬橋認真地說,“我知道怎麽處理。”
宋祁言深深皺起眉頭。
兩人在這件事上產生爭執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喬橋性格雖然軟但在一些認準的事上又莫名的很強,後來兩人乾脆默契地避談這種話題,否則一定會不歡而散。
“‘複合’吧。”宋祁言目視前方,“我們複合,你的處境會好很多。”
“就是因為這樣才不能複合!”喬橋堅定道,“我倒覺得當初‘分手’分得太平靜了,應該做出老死不相往來的樣子,你看蕭曼雨就沒信,她不信,她手下的人也不會信,所以才會處處防著我。”
宋祁言微歎一聲,他伸手摁了摁眉心,似乎對面前的境況很頭疼。喬橋知道他一定後悔當初把自己調到蕭曼雨手下。
“其實……”喬橋目光炯炯有神,“被你養在家裡,我一點也不快樂,但是現在我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