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人的腳步聲漸漸聽不到了,周遠川歎口氣:“我雖然不相信直覺,但我的直覺好像總是對的。”
喬橋強忍著身體不適,努力維持正常的語氣:“大太太是要把我們關在這裡?”
周遠川摸出手機:“果然沒有信號,這裡做了電磁屏蔽處理。我現在比較擔心秦瑞成,估計所謂的輔導功課也是借口。”
“她是什麽目的呢?”
“不知道。”周遠川看一眼那些攝像頭,“當人在做一些愚蠢的決定時,我就很難搞清楚意圖了。”
他看一眼喬橋,微微皺眉:“你的臉怎麽這麽紅?”
喬橋連忙用手掌捂住:“是、是嗎?”
手掌下的皮膚熱得發燙,但她知道自己沒有發燒。
糟糕。
喬橋暗自苦笑,好像大太太真正的目標,是我和周先生啊。
周遠川起身沿著房間四角走了一圈,他走得很慢,時不時停下來摸摸牆壁和地板。喬橋知道他在乾正事,但是此時此刻,這種行為對她而言就是種煎熬。
她很想衝著周遠川大吼一聲:不要管那該死的牆了,過來抱住我!
身體前所未有的空虛,她好像變成了一個黑洞,貪得無厭地吞噬所有帶溫度的東西。
好奇怪,好奇怪。
那杯茶一定有問題——重點是她還喝了兩杯!
喬橋恨不得左右開弓給自己倆嘴巴子,當時在老太太房門前,大太太的話都那麽怨毒了,她怎麽還敢喝下那杯茶呢?這種下意識提前相信別人的毛病什麽時候才能改改!
周遠川專心致志地盯著地板:“這個房間居然有個輕微的斜度,有意思。”
“周、周先生……”
“只有左右兩邊的重量不一致,長年累月之下才會形成這樣的斜度。”他摸摸牆壁,“可是為什麽重量不同?明明牆壁的材料是一樣的。”
他摸了摸身上,順手摘下那枚價值不菲的翡翠袖扣,用扣針輕鑿牆壁,試圖弄清裡面的秘密。
“周先生!”喬橋崩潰地喊了一聲。
“嗯?”男人轉過頭,看到喬橋時臉色大變。
他三步並作兩步跑過來,一把抱住她,手也飛快地扣住她的手腕:“怎麽回事?你的脈搏太快了。”
喬橋艱難地咽下大量分泌的唾液:“茶、茶裡有東西。”
周遠川愣了下:“大太太是想拍下我們——”
喬橋閉上眼睛,淒慘地點點頭。
周遠川抿住下唇,眼睛裡瞬間閃過一種森寒的東西,但是當喬橋想仔細看看的時候,又消失不見了。
“別怕。”他摟住喬橋,“我在。”
溫熱的,活生生的雄性。
喬橋腦子變得越來越渾濁,下意識地緊緊抱住周遠川,但這明顯是飲鴆止渴的做法,因為她很快就發現身體變得更空虛了。
她很想把兩人之間這些礙事的布料全都撕開,但最後一絲理智告訴她,如果這麽做了,那攝像頭就會把這些畫面全部攝錄下來,到時候就全完了。
“好熱。”喬橋喃喃自語。
她現在完全靠著放松身體把主動權交給周遠川來保持理智,但凡她敢自己動一下,絕對會不顧一切地撲上去。
“我知道。”周遠川也不好受,他煩躁地扯開領口,頓了一會兒又說:“不行,我不能靠你這麽近。”
喬橋:“你把我綁起來吧。”
“那並不會讓我感覺好一些。”
喬橋:“只要我不動——”
“不。”男人苦笑,“你這個樣子,我沒法保持理智太久的。”
喬橋也笑,只是慘兮兮的:“巧了,我也是。”
過了一會兒,喬橋看向天花板:“有沒有辦法……把燈打掉?”
她現在說話非常費力,喘息不僅粗重,還必須每說幾個字就做一個吞咽動作,否則口水會不受控制地從嘴裡流出來。
這只是藥物帶來的副作用之一,至於內褲,早就濕得像水洗一樣了。
周遠川搖搖頭:“我剛才觀察了,那是夜視攝像頭。”
“呵,考慮得還真全面。”喬橋軟軟地推了下他,“你離我遠點吧,這樣下去咱倆都撐不住。”
緊抱她的力量漸漸消失了,喬橋閉上眼睛,任由身體癱軟在床上。繼續維持絕對放松。
周遠川站在她幾步之外的地方,低聲道:“我的手機每過兩小時會自動向國安部發送一次位置坐標,一是為了保護我,二是為了防止我叛國。如果未及時發送,國安部會首先啟動救援預案。”
喬橋看到一絲希望:“下次發送是什麽時候?”
周遠川:“一個小時之後。”
“哈。”她嘟囔了一聲,“別說一個小時,半小時我都撐不下去。”
周遠川頓了頓:“還有一個辦法。”
喬橋支起上半身:“什麽?”
周遠川抬起左腿,慢慢卷起褲腳,露出雪白腳腕上的一條細細的繩索。喬橋從沒見過這種東西,像金屬又像編織物,兼具軟和硬這兩種截然相反的特質。
“這是遇到生命威脅時才能用的。”周遠川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挑起它,“由一種極為稀有的材料製作而成,不受電磁干擾影響,只要扯斷它,立刻就會有人來救我們。”
“但是……”他輕歎口氣,“這東西造價昂貴,按照規定,我只有在自己面臨生命危險時才能使用,如果用來救你,你會背上毀壞國家財產的罪名。”
喬橋聽他說到‘造價昂貴’這幾個字就已經在搖頭了,更別說聽到用了就要進監獄。
“沒事。”她重新倒回床上,“我感覺身體好像習慣藥力了,實在不行,你把我打暈吧。”
周遠川漂亮的黑色眼睛閃了閃:“或者,製造一個我生命受到威脅的狀態。”
“不行。”喬橋咬牙,“我能撐得住,你別想那些。”
“這是最快的辦法。”
“別說了……”喬橋喘一口氣,“材料稀有肯定很難製作,如果斷了,你豈不是有一段時間是沒有保護的?”
周遠川:“也沒有很久。”
“所以不行。”喬橋睜開眼睛望著天花板,四肢百骸的熱度已經堆積到了一個可怕的數字,“絕對不行。”
突然,頭頂上方出現一片陰影,周遠川不知什麽時候脫下了外衣,並用外衣罩住了兩人,隔絕開攝像頭的拍攝。
喬橋感到嘴上一陣冰涼。
她痛苦地想,天啊,這一下還不如沒有呢,沒親之前,她還能自我洗腦說哪兒都一樣熱,躺平任它熱就好了。可這麽如雪如冰的一個吻過來,她的自我催眠全白費了,好比一個人這輩子都生活在貧瘠的鄉下,突然某天被人拉到了繁華時尚的大城市,他發現原來生活可以這麽美好,心態徹底崩了呀。
忍住忍住,千萬忍住!絕對不能動!
然而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扳住周遠川的下頜在狠狠地吮吻了。
不夠,這點涼是絕對不夠的,想要更多,特別特別多!
腦子裡的理智之弦徹底崩斷,喬橋一邊胡亂啃著周遠川的嘴唇,一邊不受控制地撕扯他的衣服,男人沒反抗,直到享受夠了這個吻,才扣住她的手腕,用外衣將她雙手捆縛起來。
喬橋更痛苦了,她扭著身子在床上翻滾:“周、周先生,放開我……求求你了,我、我想要你,你直接進來好不好?我太饞了……你的手別拿來,你摸我也行,哪兒都能摸,只要你別走……”
我的媽。
喬橋覺得正常狀態下,她就算被人拿槍指著腦門大概都說不出這種話。
周遠川吐出一口氣,他安撫地摸了摸喬橋的頭髮,後者立馬支起身子用腦袋狂蹭他的手心,還討好地看著他,渴望的視線不加絲毫掩飾。
但他還是起身離開了。
喬橋哭了,她哭求周遠川別走,甚至用最後一絲力氣猛扯自己的衣服,那副卑微求告的樣子,她自己都不想回憶第二遍。
周遠川走到牆壁邊,回頭衝她一笑:“你忍一會兒,馬上就好了。”
“我不信!”喬橋嘩嘩地掉眼淚,“你騙我嗚嗚嗚……我根本撐不過一個小時,我快熱死了,我馬上就死了,你要是不進來,你就是害死我的凶手嗚嗚嗚,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那對我不是威脅。”他笑了。
“我不管我不管!”她哇哇大哭,“你是不是男人啊?我都這樣了你還能忍住,你肯定不正常!你肯定有毛病!”
周遠川不再理會她的激將法,而是專心沿牆摸索。
“你別摸牆了!你來摸我吧……我可好摸了。”喬橋絕望地喊。
靜謐中突然聽到一聲齒輪咬合的‘哢嚓’聲,左面的牆壁凹陷下去一個長方形的門,周遠川輕輕一推,門順服地打開了。
裡面是一間幾平米見方的密室,空無一物。
“找到了。”周遠川深深呼出一口氣,摁了一下手表的計時鍵。同時,一滴汗水落到表盤上,洇出一個圓形的水跡。
00:01:45
這個數字意思是,一分四十五秒後還沒有找到密室機關的話,他將失去自己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