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橋忍不住道:“你能不能別感動自己了,聽著怪惡心的。”
熙月大怒:“你——!”
喬橋:“第一,你所謂的‘最了解他’根本就是個偽命題。沒有大太太給你資料,你怎麽了解?據我所知,你們多年沒見了吧?哦,多年沒見還敢說‘最了解’,難道秦瑞成給你托夢了?”
熙月好像被踩了尾巴似的猛地站起來:“大太太的題,我全都答得上!要不是你不要臉作弊,怎麽可能讓你贏!”
喬橋微微一笑:“出題人把答案都塞給你了,你要還答不對也太笨了點。更何況,資料是大太太給你的,論起來,最了解他的人也該先是大太太,然後再是你。”
熙月臉已經氣綠了,偏偏喬橋說得有理有據,她無法反駁。
喬橋聳聳肩:“退一萬步,你也不是嫻靜溫柔那掛的啊,你裝得了一陣子,裝得了一輩子嗎?為別人活著是很辛苦的,你既沒那個勇氣,也沒那個毅力,算了吧。”
喬橋心想:哇,我真的好茶,但是好爽。
熙月張口結舌,愣愣地坐回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麽。
喬橋趁熱打鐵:“想不明白沒關系,你可以回去慢慢想。”
她這話終於起了作用,熙月吸了口氣,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謝謝姐姐,我回去了。”
她走了兩步又頓住,回頭可憐兮兮地看著喬橋:“我能抱抱你嗎?”
這有什麽不能的呢?
喬橋大方地張開雙臂:“來吧。”
秦瑞成察覺出不對:“喂。”
“只是抱一下——”喬橋話沒說完,就感到一陣勁風迎面襲來,眼前一花,她已經被周遠川摁倒在地,與此同時,秦瑞成的手指穩穩地攥住了熙月刺來的餐刀。
時間靜止。
血從秦瑞成的指縫中滴落,啪嗒啪嗒地落到昂貴的短絨地毯上,眨眼被吸吮得無影無蹤。
秦瑞成面色如常,疼痛絲毫沒有影響到他的判斷,他甚至對已經嚇得驚慌失措的熙月笑了一下,只是這笑容多少帶了點不寒而栗的味道。
周遠川略帶嫌惡地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淡淡道:“這就是我討厭蠢人的原因。”
熙月顫抖著松開手,她徹底嚇傻了,其實這刀沒什麽殺傷力,一個肩不能挑的女孩能有多大力氣?如果不是刺得出其不意,喬橋自己也能擋下來。
喬橋沒空管熙月,第一件事就是去抓秦瑞成的手,心有余悸道:“怎麽樣?沒事吧?”
周遠川:“我的醫療隊在莊園外待命,需要叫他們來嗎?”
“你還嫌事不夠大?”秦瑞成好笑地搖頭,他用沒受傷的手扯下領帶草草纏了纏傷口,又摸出手機給家庭醫生打了個電話。
做完這一切,他才看向面無人色的熙月,隻說了三個字:“你完了。”
不是恫嚇,更不是威脅,只是冷冰冰的陳述,就像在說太陽將從東方升起一樣。
熙月猛地打了個寒戰。
她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液:“瑞成哥哥,你不要告訴別人好不好,你救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麽會拿起那種東西!對……對,不是我!是喬橋刺的!”
她狀若瘋狂地指著喬橋:“我要叫人來,是你刺了瑞成哥哥,是你傷了他!老太太一定會把你趕出去!你們要是不按我說的辦,我就把你們三個的事報給老太太知道!到時候,我就是瑞成哥哥的未婚妻,秦家的三少奶奶——”
“啪”!
熙月捂著臉,茫然地看著喬橋。
“清醒了沒?”喬橋冷靜地看看她,“好像沒有。”
反手又是清脆的一巴掌。
秦瑞成:“小喬,不許打人。”
熙月頓時升起希望,手捂泛紅的雙頰,滿懷期待地望向秦瑞成,以為男人是要救她。
沒想到男人下一句就是:“打多了手疼。”
喬橋:“我錯了,我就不該跟她廢話那麽多,就不該聖母心泛濫,早把人踹出去不就完了嗎?還害你受傷。”
秦瑞成哈哈一笑:“我現在覺得,這傷受得很值。”
周遠川在一邊酸溜溜道:“確實很值。”
喬橋:“……”
你們兩個在想什麽啊喂!
“好啊,打我吧,打得越重越好!我要讓所有人知道你們的醜事!”熙月又哭又笑,“我得不到,別人也別想得到!”
她叫喊了一通,卻發現三人都默默無語地看她,熙月心裡有些發毛,卻又不知道緣故。
喬橋:“你覺得現在還有人會信你嗎?刀上全是你的指紋。你覺得老太太如果知道了,她會相信一個刺傷她最寶貝孫子的凶手說的話嗎?”
周遠川擰起秀麗的眉毛:“秦瑞成,你的人要是再不來,我就叫人把她弄走了。好吵。”
秦瑞成訕笑:“這不就來了嗎?”
說著,家庭醫生就到了,同時到的還有兩個保鏢,乾淨利落地拿東西一堵熙月的嘴,直接拖下去了。
傷口很快被處理乾淨,好在餐刀不鋒利,傷口也不深,只要未來幾天不沾水,很快就會愈合。
但事情卻沒這麽容易就結束,吃過晚飯,喬橋就被叫到了老太太的房間。
老太太身體不好,虛虛地躺在一張軟榻上,榻邊擺著一張小圓凳,大太太正坐著它嗚嗚嗚地衝老太太哭。
大太太:“媽,熙月那個孩子你是知道的,她喜歡瑞成喜歡了那麽多年,給她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對瑞成動手啊!”
喬橋心下了然,不愧是姑侄一條心,這麽快就來給自己人撐腰了。
不過倒是沒看見熙月,說明老太太心裡還是清明的,任大太太怎麽哭,該扣下的決不能先放出來。
大太太眼角余光掃到喬橋,立馬像找到了靶子,就差指著喬橋鼻子罵了:“熙月什麽都跟我說了,你別以為你乾的好事沒人知道!”
喬橋沒理她,先乖巧地衝老太太喊了聲‘奶奶好’,得到允許後才挨著凳子小心地坐下。
老太太揉揉眉心:“把你們叫來為了什麽你們也清楚,說到底這是家事,又牽扯著親戚們的臉面,我不想鬧得太難看。”
大太太渾身一震,止住了哭聲。
老太太:“熙月傷了瑞成,我不會容忍她,但熙月說的話,我也要問清楚。”
她的目光有如實質一般射向喬橋,喬橋坦然以對,毫不畏懼。
害,她可是習慣了程修死亡注視的人,這點壓迫力算什麽。
“熙月說,她是撞破了你跟那個周遠川的奸情,才招來你的栽贓陷害,可有此事?”
喬橋做出大驚失色的表情:“奶奶,這是怎麽回事?怎麽好端端地牽扯上周先生了?”
她正色道:“造謠我沒關系,可周先生是瑞成的朋友,他也是為了奶奶您的壽辰才特意從美國趕回來的,若是被周先生知道,多寒人家的心。”
老太太沉默不語,大太太恨恨道:“呸,以前都沒聽過瑞成有這麽一號朋友,怎麽你一來,他也跟著來了?我看他不是為老太太祝壽,是為了跟你私會吧!”
喬橋笑笑:“當著秦瑞成的面跟我私會嗎?我覺得周先生不至於那麽傻。”
大太太一時噎住。
“還有。”喬橋轉向老太太,“周先生抵達後第一件事就是找秦瑞成,這有周伯作證。如果按大太太所說,我跟周先生的關系更親密,他肯定要先聯絡我吧?”
大太太:“說不定,這就是你們掩人耳目的方法!瑞成才會被你們蒙蔽到現在!”
喬橋:“那請大太太拿出證據吧,總不能空口無憑地汙蔑我和周先生的名譽。”
大太太冷笑:“熙月親眼所見,你跟那個姓周的就在瑞成床上做苟且之事!”
喬橋:“哦,那問題又來了,當時瑞成也在場,熙月怎麽不把她看到的告訴瑞成,偏偏要留到這時候告訴你呢?”
她咧開嘴角:“還是說,她知道她忽悠不了當時在場的人,只能來忽悠你了?”
大太太氣得臉色發白,轉頭對老太太喊:“媽!”
老太太低沉道:“夠了!”
兩人都不吭聲了,房間裡只能聽到老太太撥弄手上佛珠的聲音。
老太太:“看在你為秦家開枝散葉的份上,熙月我讓你領回去,但她永遠不能再進秦家的門。”
大太太如遭雷擊,還想再說什麽,最終忍住了,隻低頭應了個‘是’。
老太太:“喬橋,你也回去吧。”
喬橋乖巧點頭:“謝謝奶奶,我走了。”
噢耶,她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