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楊溪口中,喬橋終於知道這棟樓為什麽被稱為‘公主樓’了。
因為能住在這裡的學生,要麽是國家政要的後代,要麽是特權階級的兒女,含著金杓子出生的群體,說是‘公主’一點也不過分。她們跟普通學生的差距大到一般人想象不到的程度,這些人如果住進普通宿舍,會惹出巨大的麻煩,因為在她們眼裡,平民就是玩具,就是消遣。
她們甚至不會被分到普通班,你只能在少數公共課上才能看到她們的身影,往往也只是驚鴻一瞥。
而在這些‘公主’之中,又以權勢最大、家族根基最深的四人為尊,就是喬橋在自決會上見到的那四把椅子的主人。喬橋問楊溪她們的名字,楊溪搖頭表示她也隻認識一個張可藍,其他人她連多看一眼的資格都沒有,更不用說知道名字了。
楊溪:“其實張可藍根本不夠格坐上那把椅子,她的背景雖然可以但遠遠不夠。”
喬橋:“那為什麽……”
楊溪苦笑:“因為真正位高權重的那個人喜歡低調討厭麻煩,才把權力放給了她。”
喬橋沉默了,也就是說這層的大佬還是隱藏狀態。
她愁苦道:“早知道自決會上我就拍張照了,另外三把椅子主人長啥樣我都忘了,打個照面都未必認得出來。”
楊溪笑笑:“不需要拍照。”
喬橋:“什麽?”
楊溪走到門口,指著門上的房號銘牌給喬橋看:“看到了嗎?這上面是有玄機的。我們這種平民學生住的房間是銅質銘牌,周璿她們是銀質銘牌,椅子的主人是金質銘牌。”
喬橋想起來了:“你房間好像也比我的大很多。”
楊溪點頭:“你知道為什麽我們這棟樓明明看著很大,每層卻只能住那麽幾個人嗎?因為最大的房間被金銘牌佔了,她們的房間像皇宮一樣,專供一個人享用。”
喬橋:“那張可藍——”
楊溪:“她只是個傀儡,沒資格住最好的,所以房門上還是掛的銀銘牌。”
喬橋苦笑:“搬進公主樓好像是我今年犯的最大的錯誤。”
“不,這會是你這輩子犯的最大的錯誤。”
楊溪低聲道:“我是第二個搬進來的普通學生,在我之前的那位學姐,已經跳樓自殺了,但我見過她,她不像是會主動結束生命的人。”
楊溪:“這些公主們,遠比你想象的還要惡劣,你一定要小心。”
喬橋突然想起簡白悠:“對了,男生那邊也有‘公主樓’嗎?”
楊溪:“當然,兩邊的制度基本是一樣的,隻除了他們不叫‘公主樓’。”
喬橋撓頭:“有沒有學生單獨住一棟樓的情況?”
楊溪:“不可能,就連金銘牌們也只是住單獨的大房間,怎麽可能有學生獨自住一棟樓?”
喬橋不死心:“不是這種樓,是那種小洋樓。”
楊溪:“那更不可能了——你看見過?”
喬橋連忙否認:“沒有沒有,我就隨便問問。”
送走楊溪,喬橋自己把這些事捋了捋,越捋越頭疼。
當時真不應該腦子一熱就換宿舍,現在徹底跳火坑裡想出都出不來了。
好在舍友還沒來,但要是來個像周璿一樣的,她可受不了。
同時也暗暗後悔玩具熊那事處理得太張揚了,主要那時候她不知道這樓這麽奇葩,好在後續門口沒有再出現什麽奇怪的東西,可能是哪位大小姐的惡作劇吧。
謹小慎微地過了幾天,秦瑞成忽然來了。
上次他給喬橋發了條怨念滿滿的控訴短信,喬橋雖然言語上極盡安撫,但實在分身乏術,想著要去看他隔了幾天卻又忘了,大概就是這樣,秦瑞成才乾脆選擇直接殺上門來。
但他不知道喬橋換宿舍了,還是在原來那棟樓下等,所以可想而知當別人下來告訴他喬橋已經搬走時是多麽怒火中燒。
可以啊,小喬。
秦瑞成舔舔嘴唇,頭一回生出要把這隻小東西屁股打個稀爛的念頭。
與此同時,喬橋也接到了朱妍的電話,說有個男生剛才來找她,沒找到人又氣勢洶洶地走了。喬橋聽朱妍描述幾句就知道十有八九是秦瑞成,頭都大了。
得,他直接來學校是一級警報,喬橋下午的課也別想去了,倉促讓朱妍幫她請個假就換上衣服衝下了樓。
結果好巧不巧,剛出宿舍樓就被秦瑞成當場抓獲了。
男人也懶得跟她廢話,抱起來扛在肩上,一言不發地往校門口走。
喬橋又羞又急,校園裡人來人往,全都震驚地回頭看,她只能低聲下氣地討饒。
喬橋:“秦秦我錯了,你先放我下來,咱們有話好好說……”
男人鼻孔裡出氣:“閉嘴。”
任她怎麽踢打都不為所動,就這麽大搖大擺地一路扛出了校門,然後往車裡一扔,車門一鎖,天下太平。
喬橋自知理虧,縮在座位上瑟瑟發抖。
秦瑞成看她這樣就來氣:“你很害怕?”
喬橋慫慫地點頭。
他俯身逼近,單手撐著喬橋座椅後背,形成一個極富壓迫感的姿勢:“害怕還敢晾著我?”
“秦秦你聽我說……”喬橋咽下一口唾液,“因為、因為之前我在忙,在忙話劇大賽!”
理由找好立馬來了精神:“對對,你看我不是搬宿舍了嗎?這也是靠話劇大賽贏來的。”
秦瑞成:“哦,這麽大的事不告訴我?”
喬橋瞬間蔫了。
“我不過來抓你,你還打算當我不存在是不是?”
下頜一痛,喬橋躲避的目光被迫與秦瑞成的視線對撞,深褐色瞳孔中陰雲密布,她雖然讀不懂,卻也知道不是什麽好預兆。
喬橋口齒不清地討饒:“對噗氣,窩戳了。(對不起,我錯了)”
秦瑞成一言不發地啟動汽車,油門狠踩,汽車箭一般駛上馬路,速度快得喬橋感覺要不是有安全帶,她就被甩到後排了。
看來這回火氣非常大啊……
喬橋默默咽下一口唾液。
她以為秦瑞成會直接把她綁回家,沒想到汽車停在了一家餐廳前。
男人抓小雞仔似的把她從車裡拽出來,扛在肩上進去了。
喬橋羞恥得已經不敢抬頭了,拚命低著臉,默念你們看不見我你們看不見我。
好在進的是包間,但秦瑞成也沒放她下來,而是該扛為抱,讓喬橋坐在他腿上。
侍者進來問要點什麽,男人冷冷道:“隨便。”
氣壓如此之低,侍者甚至不敢問第二遍就趕緊出去了。
喬橋搜腸刮肚找話題:“秦秦,你中午沒吃飯啊?”
秦瑞成看她一眼:“我吃沒吃跟你有什麽關系。”
喬橋只能更低地垂下腦袋。
過了一會兒菜上齊了,秦瑞成一點要吃的意思都沒有,卻拿著筷子一口接一口地喂喬橋。
他喂得很慢,而且好像在有意延長這個過程,喬橋搞不懂他什麽意思,只能戰戰兢兢地接著,來一口咽一口。
因為是坐在男人懷裡的姿勢,所以透過布料可以很清晰地感覺到身後之人高熱的體溫,耳邊的呼氣聲也是時輕時重,可屁股下壓著的某個器官雖然微微發硬,卻不是準備進攻的狀態。
好奇怪。
喬橋摸不著頭腦,因為一般她把秦瑞成惹生氣,後者都是二話不說直接上手的,性愛是他發泄憤怒的渠道之一,但這次好像不太一樣。
又一口喂過來,喬橋搖搖頭:“我不吃了。”
秦瑞成放下筷子:“坐會兒再走。”
於是兩人真就靜靜地在包間裡坐著,誰也不說話,安靜得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但同時,男人越來越紊亂的呼吸聲也格外清晰。
秦瑞成突然開口:“你去把門打開。”
喬橋也不敢問為什麽,連忙照做了。門開後,這就不再是一個密閉的空間了,外面時不時有人端著菜從門口經過,有這樣的變化,男人身上的躁動才漸漸被壓了下來。
喬橋小心翼翼開口:“秦秦,你也吃點吧。”
“我不餓。”
“啊?那為什麽還要來吃飯呀。”
秦瑞成看她的眼神毫無情緒:“不緩這一下,你可能會被我弄死。”
喬橋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更不敢亂動亂說了。
坐了好長時間,她才感覺到摟著她的胳膊漸漸放松下來,呼吸也漸趨平穩,秦瑞成一把抱起她,帶回車裡。
自從兩人見面,他甚至一分鍾都不肯放開她。
但車門一關,密閉空間再次出現,秦瑞成身上躁動暴力的氣息卷土重來。
他煩躁地砸了一下方向盤:“說你喜歡我。”
突如其來的詭異要求讓喬橋傻了一秒,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
“說你喜歡我。”秦瑞成從齒縫間擠出這句話。
他的表情喬橋從沒見過,雖然秦瑞成有刻意地別過頭去不讓她看,但從後視鏡的反光,她還是意識到了如果不照辦後果會非常不妙。
“我喜歡你。”
奇異的,她話音剛落,車裡的空氣就驀地一輕,迫人的威壓不見了。半晌,一隻大手伸來,輕輕揉了揉喬橋的頂發。
“下次說得逼真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