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 55 章
姜蘇抬眼, 冷冷地和翟靳聿對視, 眼中殺意不減:“她想讓我死。”
她幾十年前就不應該留著這個李秀芝。
應該折磨之後就直接殺了。
此時李秀芝還在不停的咒駡姜蘇。
翟靳聿說:“你殺一個,就必須全都殺了。”
姜蘇眯著眼看了一眼牆上高仰著頭臉色已經變得青紫已經發不出聲音的李秀芝, 在看趴在另一邊瑟瑟發抖驚恐的看著她的曾雄, 最後掃過已經被翟靳聿打倒在地爬不起來痛苦的看著牆上李秀芝的瞎眼老頭。
她冷冷地牽動嘴角,那雙總是似笑非笑的眼睛此時卻不帶任何感情,那眼神裡,是視人命如草芥的冷漠:“那就全都殺了!反正他們都該死。”
曾雄躺在地上抖了一下。
與此同時,她的手掌再次合攏,牆上的李秀芝發出了一聲殺豬般的慘叫聲, 她的身體裡傳來讓人牙酸的骨頭錯位聲,冷汗從她的額頭上淌了下來, 連叫都沒了力氣,更別說咒駡了。
“他們是該死。”翟靳聿抓住姜蘇手腕的手改為握住她的手,姜蘇的手小小軟軟的, 卻很涼, 他微微握緊了, 望著她:“但不要髒了你的手。”
如果姜蘇就這麼殺了李秀芝,那後續在法醫屍檢的時候, 李秀芝的死因無法解釋,最後可能會讓姜蘇引火焚身。
翟靳聿的手很大,很暖和, 那股暖意好像一直能暖進心裡。
他望著她的眼神也很溫柔, 一點都沒有因為她的殘暴而露出厭惡的神色來。
姜蘇也看著他, 眼中的冰冷被一點一點的融化了,她瞥了牆上眼看就要死了的李秀芝,撇了撇嘴,手垂了下來:“好吧,看在翟叔叔你的面子上。”
翟靳聿輕輕地握了握她的手。
李秀芝立刻感覺到那股從四面八方擠壓而來的力量頓時一松,她無力地從牆上摔了下來,伏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臉上的青紫還非常明顯,她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她感覺她身上的骨頭都只覺得全身都在痛,讓她回憶起幾十年前被挖去雙眼時的恐懼,她全身不可遏制的顫抖起來。
瞎眼老頭朝著李秀芝那邊爬了過去:“秀芝......秀芝你怎麼樣?”
李秀芝說不出話來,伏在地上顫抖著。
“那現在怎麼辦?”姜蘇收回目光,看向翟靳聿。
既然他不讓她殺人,那這裡的爛攤子,就只能丟給他了。
“接下來就交給我吧。”翟靳聿說著,鬆開了姜蘇的手,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一團細線來,透明的細線,細細的像是縫衣線一樣細,有點像是釣魚用的魚線。
“這是捆妖繩?”姜蘇忽然問。
她聽妖怪說過,妖管局有捆妖繩,如果被捆妖繩捆住,是無論如何都掙脫不開的,只會越掙越緊,甚至陷進肉裡,十分痛苦。
此時看翟靳聿拿出來,猜想這大概就是那大名鼎鼎的捆妖繩,否則翟靳聿總不能隨身帶著釣魚線吧?
翟靳聿微微點頭。
“你是妖管局的人?!”這時聽到捆妖繩三個字的李秀芝,突然仰起頭,不敢置信的看著翟靳聿嘶聲叫道。
翟靳聿沒有回答她的話,用捆妖繩把李秀芝曾雄還有瞎眼老頭分別捆了起來,把他們分別關到了三個房間。
然後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正在熟睡中的寧曉半夜接到翟靳聿的電話,覺得奇怪,一般有任務,局裡都是直接聯繫她,再由她聯繫翟靳聿,如果不是任務,那翟靳聿大半夜的打電話給她幹什麼?
她一邊想著一邊接通了電話,眼睛閉著,聲音帶著濃濃的睡意:“喂?”
翟靳聿低沉的聲音聽筒裡沙沙傳來:“甯曉,我是翟靳聿。有事請你幫忙。”
甯曉覺得,翟隊最近好像讓她幫忙的事情越來越多了......
——
翟靳聿掛斷電話,轉身看向姜蘇:“我們有至少五個小時以內的時間來審問這些人。”他頓了頓,看了一眼坐在客廳地上的李秀芝,然後對姜蘇說:“我想你應該有話要和她單獨聊。這裡先交給你,我去找周正光,免得他找過來。”
姜蘇簡直要開始感謝翟靳聿的體貼了。
她的確忌諱翟靳聿在這兒,有些話她不好問李秀芝。
翟靳聿說:“那我先走了。”
姜蘇點點頭:“快去快回。”
翟靳聿說好,然後就離開了。
翟靳聿走了,曾雄和瞎眼老頭被關在了別的房間,客廳裡就剩下姜蘇和李秀芝兩個人。
姜蘇在沙發上坐下,並不急著問李秀芝,氣定神閑。
反而是李秀芝按耐不住,這麼一會兒,她也緩過了一些力氣,她靠著牆坐著,身上被翟靳聿用捆妖繩捆了幾圈,她剛剛試了一下,這的確是捆妖繩,她稍稍一掙扎,那繩子就收的越緊,幾乎要勒進她的肉裡。
“你究竟是誰?”
她充滿著懷疑和疑惑的看著姜蘇。
即便她是薑歡的親孫女,也不可能和薑歡長相、神態、說話的語氣、看人時的眼神都一模一樣。
還有她那些叫人匪夷所思的手段......
簡直就是薑歡!
可如果要是薑歡。
為什麼她一點都不記得自己?她看自己的眼神是厭惡的、冷漠的、輕蔑的,卻獨獨沒有熟悉感。
而且李秀芝清楚的知道,薑歡並不是什麼妖怪,又怎麼能幾十年不老?
她直覺感覺這就是幾十年前那個搶了她的愛人,挖了她的雙眼,斷了她的雙腿,讓她永不再見日光的薑歡!
可是殘存的理智卻告訴她,這不可能。
“你是誰?你究竟是誰?!”李秀芝嘶聲向姜蘇低吼,然而她傷得很重,即便是用盡全力的吼叫,也像是動物臨死前的悲鳴,低啞而又微弱。
“我早就自我介紹過了。我是姜蘇,姜歡的孫女。”姜蘇終於懶洋洋的開口說話:“從我進屋開始,就一直是你在問我問題,現在,該輪到我了。”
“你想知道什麼?”李秀芝咬牙切齒的說道:“想知道薑歡那個賤人是怎麼搶走我的愛人,怎麼挖掉我的雙眼,打斷我的雙腿的嗎!”
姜蘇雖然浪蕩。
但是對那些三心二意的男人卻一點也不感興趣。
這也勉強算是一種精神潔癖。
所以姜蘇即便對當年的事情一點也想不起來了,但是她卻一點都不相信李秀芝說的,她搶了她的愛人。
這種男人,就算是送到她嘴邊上,她都咬不下嘴。
姜蘇推測,八成是李秀芝暗戀或者是單戀那個男人,而那個男人卻喜歡她。
李秀芝自作多情,覺得是“薑歡”搶了她的愛人。
看李秀芝現在行事那麼陰毒,想必當年是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惹怒了她,她才會挖了李秀芝的雙眼打斷她的雙腿作為懲罰。
她現在倒是覺得自己當年是做錯了。
如果當年直接把李秀芝乾淨俐落的殺了,哪裡還有今天的麻煩,也不會平添無數冤魂了。
說來說去,這件事,倒要算到她的頭上來了。
姜蘇神情森冷:“李秀芝,接下來我要問的話,你最好老老實實的回答清楚。否則......你應該知道,薑歡有的本事,我都有,甚至我還要勝過她。你應該也知道,我能讓你知道什麼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遠比你現在的境遇還要淒慘。”
李秀芝那只獨眼盯著姜蘇,眼神像是一條毒蛇:“我沒想到我幾十年前栽在薑歡手裡,幾十年後,居然又栽在了她的孫女手裡!”
姜蘇不和她廢話,直接問道:“你認識薑歡是在什麼地方?”
李秀芝盯著姜蘇:“你問這些幹什麼?”
姜蘇冷冷地看著她:“是我問你還是你問我?”她的手指忽然微微一動,李秀芝突然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猛地被攥住!一股劇痛傳來,她的冷汗頓時又刷的一下下來了,看向姜蘇的眼神裡除了恨意,還有深深地恐懼。
這個女人,和姜歡一模一樣,冷酷、無情。
李秀芝知道,如果自己不回答,恐怕在死之前都不會輕鬆。
而且姜蘇也的確能做到她說的,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秀芝靠在牆上,感覺心臟的劇痛開始逐漸平息,她喘了口氣,盯著姜蘇說道:“西城......我第一次遇見薑歡,是在西城......”
姜蘇說:“繼續往下說,把你知道的薑歡的事,全都說出來。”
李秀芝看著她,突然也有了傾訴的**,她這幾十年,除了在咒駡的時候會提起薑歡外,她沒有和任何人提起過薑歡,只是日日夜夜將這個名字在她的齒間咀嚼,將它磨碎成粉:“她那時候就和你現在一樣年紀......和你長得一模一樣。她那時候在西城,是出了名的交際花,成天跟那些有錢有勢的年輕公子哥廝混,勾三搭四,不知道睡了多少男人。當時西城不知道多少女人在背後恨得她牙癢癢!可偏偏那些公子哥不知道看上了她什麼,一個個被她迷得神魂顛倒......”
“就連玉哥也是!”她忽然開始咬牙切齒:“我真不知道玉哥到底喜歡她什麼!難道就因為她年輕漂亮?我自認我那時候模樣並不比她差!而且我對他一心一意,為了他我什麼都願意做!為什麼他卻只成天想著要怎麼討薑歡那個賤人的歡心!玉哥那麼清冷孤高的一個人就為了那個小賤人把自己作踐到泥裡!......那個小賤人,哪裡配的上玉哥!他真是鬼迷了心竅!”
姜蘇聽她描述,說她和那些公子哥廝混,她倒是覺得這像是她會做的事。
至於那個什麼玉哥。
她卻是一點都沒有記憶。
姜蘇問:“你說的玉哥,全名叫什麼?”
說到這個玉哥,李秀芝的眼神突然閃過一絲光芒:“他姓成,單名一個玉字。是這世間最好的男子......”
李秀芝突然變得這麼肉麻,倒叫姜蘇生出雞皮疙瘩來,連忙打斷:“薑歡也喜歡他?”
李秀芝看著姜蘇冷笑起來:“薑歡那個小賤人,只要是有錢的、長得好看的男人,她哪個不喜歡?”
姜蘇一噎。
......這話......說的挺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