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趙雲川准點十點半把車停在了外面。
薑蘇把下午那個愛馬仕包包換成了大容量的LV大包, 裡面鼓鼓囊囊不知道塞了什麼。
衣服換成了一條淺藍色的針織裙,像是不怕冷,光著小腿,上車的時候白的晃了趙雲川眼一下。
趙雲川掃了一眼立刻收回了視線,問:“不冷嗎?”
薑蘇答非所問:“呆不了多久。”
車子到鄧家, 正好十一點。
鄧成文依舊在大門口等著,在親眼看到薑蘇的手段之後,他現在看到薑蘇的態度和下午時的態度截然不同了。
等進了屋,鄧成文的父母都已經在站著等了。
鄧成文的父親是個氣質儒雅的中年男人,主動溫和的和薑蘇打招呼:“你好。我是成文成宇的父親。”
薑蘇點了點頭,不廢話, 直奔主題:“上樓吧。”
到了二樓。
薑蘇把門打開, 頓時一股森森的寒氣從門裡湧了出來, 朝著眾人撲面而來。
下午已經見識過的趙雲川鄧成文以及他的母親面色雖然還算平靜, 但也依舊覺得這種違反科學的現象十分的詭異。
鄧成文的父親卻是以為是薑蘇特地把房間裡的空調打開了。
薑蘇先走了進去,然後回過頭問:“雲川哥哥, 你也要進來嗎?”
趙雲川被她那聲雲川哥哥停住腳步, 然後才聽到她後面半句話, 微微一愣, 然後看了鄧成文一眼, 鄧成文說:“一起進去吧,我怕我承受不住。”
趙雲川看向薑蘇, 似乎在詢問她的意思。
“那就進來吧。”薑蘇說。
鄧成文似乎有點不能放鬆的面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 深呼吸了一口氣, 趙雲川用手按在他肩上,像是要給他力量似的,鄧成文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然後往屋裡走去。
趙雲川最後進去,然後把門關上。
屋裡沒有開燈,一片漆黑。
剛才撲面而來的那股寒氣到了裡面才發現更冷。
鄧父一進來就下意識看了一眼牆上的空調,然後愣了一下,空調並沒有開。
薑蘇走過去,把窗簾拉開。
讓外面微弱的月光灑進來,房間裡一下子亮了起來。
鄧父就發現落地窗上貼著一排黃色的符。
姜蘇把包放在床上,然後從裡面拿出一個小瓷瓶來,從裡面倒出兩顆黑色的藥丸,遞給鄧成文:“你和你父親還有雲川哥哥身上的陽氣太重,要是等一會兒想看到你弟弟,就把這東西嚼碎了吞下去。”
鄧成文現在對薑蘇可以說十分信任了,二話不說就拿了一顆塞嘴裡,然後遞給鄧父,嚼碎的瞬間,那股味道沖的他整張臉都皺在了一起,如果只是苦,他還能夠忍受,他也說不上那是一種什麼味道,只是特別讓人難受,只想直接吞下去,卻聽到薑蘇冰冷的命令聲:“嚼碎。”
他不得不忍著那股讓人難以忍受的味道,硬生生的嚼碎了,乾咽下去,頓時整個喉道都是那種味道。
趙雲川跟著把那丸子放進嘴裡,微微皺眉,然後艱難地嚼碎吞了。
鄧父猶豫了一下,也把藥丸放進了嘴裡,皺著眉嚼碎吞了。
“我讓你準備的東西呢?”薑蘇問鄧媽媽。
“在這兒。”鄧媽媽遞過來一個小盒子:“這是成宇第一次剃頭我留下來作紀念的。”
薑蘇接過來。
又從包裡拿出一個黑色的小鼎放在鄧成宇的書桌上,又拿出三支香,用一隻手遮著,然後低頭對著香那麼一吹,三支香的頂端就那麼亮起火光,隨即騰起煙來,她隨手插在那個小鼎裡。
殊不知她吹香的小動作落在趙雲川鄧成文眼裡,讓他們的瞳孔都微微放大了,然後沉默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驚異。
趙雲川緊盯著薑蘇的每一個動作。
她身上散發著一種莫名的吸引力,帶著一種凜冽不可侵犯的氣場,月光灑在她的身上,她的一舉一動都帶著神秘感,叫人移不開眼。
鄧成宇的書桌很乾淨,就在桌角放了幾本書。
薑蘇又拿出一個黑色小鼎放在上面,然後手裡夾著一張寫著鄧成宇生辰八字的黃符,輕輕一揮騰起火之後丟進鼎中,再把小盒子裡鄧成宇的胎髮丟了進去,頓時一股焦臭味升騰而起。
薑蘇又用香灰在書桌前畫了一個直徑一米的圈。
轉頭看著一臉緊張的鄧家人說:“準備好了嗎?”
鄧父伸手把鄧媽媽攬住,然後對薑蘇鄭重的點了點頭:“我們都準備好了。”
“記住,待會兒你們只能和他說話,不要有身體接觸。”薑蘇交代了一句,然後又把頭轉回去,手裡夾著一張黃符,嘴裡念念有詞,睜開眼的時候手裡的黃紙無火自然,她輕飄飄的往圈裡一丟,那黃符便緩緩墜落到地上,燒至最後,火熄滅的瞬間,一縷青煙冒了出來。
圈內的地板上忽然濕了,一道黑影就這樣突兀的出現在了屋子裡。
雖然有了心理準備,但是鄧家人連帶著趙雲川都還是被嚇了一跳。
反而是趙雲川最先反應過來,小心翼翼的問道:“成宇?是你嗎?”
那道逐漸清晰起來的黑影緩緩抬起頭來。
鄧媽媽一下子捂住了嘴,眼淚刷的一下落了下來。
鄧成文哪怕是已經做了好久的心理準備,這時親眼看到已經死去的弟弟出現在自己眼前,還是被震驚的瞳孔擴張,渾身發冷。
鄧父也被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只是緊緊攬住鄧媽媽的肩膀。
出現在圈內的鄧成宇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袖子和褲腳都在往下滴水,臉色青白,額頭上有很明顯的傷口,血流了半張臉,模樣看起來非常駭人,他此時也震驚的睜大了眼睛。
“爸...媽...哥,雲川哥?怎麼會......”
他頂著一臉的血,滿臉茫然的看著眼前一張張熟悉的面孔......等等,還是有一張生面孔的,一個長得跟洋娃娃似的女孩兒,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看著她,會有一種恐懼感,感覺她是個極危險的人物。
“成宇.....真的是你嗎?”鄧成文終於反應過來。
“是我!哥,我是成宇。這是怎麼回事?你們怎麼都在這裡?你們怎麼看得見我的?”他的疑問太多了,他這幾天一直在外面遊蕩,只有到了半夜陰氣最重的時候他才敢回來,他本來想找鄧成文的,結果大哥和父親身上的陽氣都太重,他現在根本沒辦法進到他們的夢裡,就算勉強向媽媽托夢,都來不及把夢托完整就被彈了出去。
剛剛他還在外面遊蕩,誰知道忽然眼前一黑,就到了自己的房間,面前還站了那麼多人。
薑蘇默默的退到一邊把位置讓出來以後直接爬上鄧成宇的床,盤腿坐了上去,等完事。
鄧成文一家人都來不及向薑蘇道謝,立刻圍了上去。
鄧成文暫時忘記了自己此時面對的是自己弟弟鬼魂的恐懼,連忙問道:“小宇、你、你的頭疼不疼啊?”
鄧成宇額頭上的傷口看著特別駭人。
他們那天去認屍的時候,他臉上是沒有血的,只有被水泡的花白的傷口觸目驚心。
鄧成宇下意識的摸了自己的額頭一把,然後說:“我現在已經沒有感覺了。”
“成宇......”鄧媽媽往前走了一步,傷心的看著鄧成宇。
“媽,你別傷心了.....”鄧成宇剛要安慰鄧媽媽,就聽到一道涼幽幽的聲音提醒道:“時間不多,你們撿重要的事情說。”
“哥,這個女孩子是誰啊?”鄧成宇這時才好奇的問道。
鄧成文說:“這是姜小姐,是雲川的朋友,她是一個神婆。多虧了她作法,我們現在才能見上面。”
鄧父這時問出了關鍵問題:“成宇,你這幾天是不是給你媽媽托夢了?”
鄧成宇說:“是的,我本來想托夢給爸爸你還有哥哥的,但是我力量不夠。”
鄧父沒忘記最關鍵的問題:“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為什麼在夢裡和你媽說你是被人害死的?”
鄧成宇的臉色忽然變得憤怒起來:“因為我根本就不是被水淹死的!”
這時不僅是鄧成文一家人趙雲川大吃了一驚,就連薑蘇也來了幾分興趣。
鄧成文急切的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清楚。難道那天你沒掉進龍河裡?”
鄧成宇開始詳細的描述那天的狀況:“我的確是掉進去了,一開始我被水給嗆暈了,等我醒來的時候我就飄在水上......”
原來他那天被水嗆暈,等到醒來的時候發現四面都是水,根本不知道到了哪兒,岸邊離得很遠,他又不會游泳,就順著河水一直往下飄,根本不知道自己被飄到了哪兒,在水裡泡了不知道多久,他連求救都沒有力氣,後來實在是太累了,他也不知道是睡過去還是暈過去了......
醒來的時候他還在河上飄著,迷迷糊糊的忽然發現河面上有光。
他激動的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呼救,拍打水面想要吸引那艘船的注意。
然後一束光射了過來。
那艘船發現了他。
開始向他靠近過來。
他激動的快哭了。
聽到這裡,薑蘇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趙雲川的臉色也有點不對。
只見鄧成宇這時的臉色變得非常的陰鬱和憤怒,連身體都因為極度的憤怒和怨氣而顫抖:“我沒有想到,那個人看到我活著,居然沒有把我救上去!而是拿著船槳想把我按到水裡淹死!”
鄧成宇說完這句話,整個房間的溫度都像是往下降了幾度,除了薑蘇外,另外幾人都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寒意直往心裡鑽,趙雲川下意識的看向薑蘇,卻見薑蘇看著鄧成宇,臉上的表情卻紋絲未動,一雙漆黑的眼睛涼幽幽的透著一股寒意。
鄧媽媽用力的捂住了胸口,像是難以承受這樣的真相,整個人處在了崩潰邊緣。
鄧成文咬著牙追問道:“是誰?那個人是誰?”
話音落地的瞬間,突然只聽到房間裡驟然響起了嘩啦啦的響聲!
把屋子裡的人都嚇了一跳。
除了薑蘇。
她猛地從床上跳下去,光著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看著被她貼在窗上的黃符無風自動嘩嘩作響,書桌上的三支香騰起來的煙也被那股無形的風吹的左右搖晃,仿佛隨時都有可能消失。
與此同時,鄧成宇像是被什麼東西襲擊了,突然慘叫起來!清晰的身形一下子模糊了不少。
鄧家人被鄧成宇這聲慘叫聲給嚇著了,全都慌了:
“成宇!成宇!你怎麼了?!”
鄧成宇依舊慘叫不止。
鄧成文急忙問薑蘇:“姜小姐!這是怎麼了!”
房間裡明明一絲風都沒有,可是窗戶上的黃符卻被風吹的嘩嘩作響,香騰起來的煙也被“吹”的搖搖欲滅,更嚇人的還是鄧成宇的慘叫,像是在遭受什麼非人的折磨。
薑蘇眼神凜冽起來:“有人在作法,想讓他灰飛煙滅!”她轉身從包裡掏出一個束口袋,然後打開來,沖著鄧成宇說:“先進來!”
只見鄧成宇身形一閃,就消失不見了,慘叫聲也隨之消失,薑蘇俐落的把束口袋紮緊,隨手丟進包裡,然後對房間裡的其他人說道:“你們都退後,讓我來對付。”
趙雲川和鄧成文立刻護著兩位長輩退到了門口。
薑蘇走過去,直接一腳踏進鄧成宇站的那圈裡,她站進去的瞬間!窗戶上嘩嘩作響的符陡然安靜下來,那狂亂舞動的煙也瞬間停止舞動,筆直筆直的往上升起來,像是完全被震懾住了。薑蘇嬌小的身軀背對著他們,月光灑在她身上,鍍上一層冰冷的銀光,帶著一股無形的凜冽的殺氣,只見她那一頭濃密的黑色長髮頓時像是被鼓風機吹起來一般漂浮起來,畫面詭異卻又有一種異樣的美感。
這個畫面深深地刻在了趙雲川的腦子裡,鼓噪的心跳聲伴隨著身體裡奔騰的血液流動的聲音,久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