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還有二十年的女兒紅

　想到這老頭可能是認識娘親，柳雅又釋然了。因為她根本就是聽爹說，娘親以前常在這家買酒，才進來看看的。現在和老頭認出自己應該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吧。看來，是她太多疑了。

　柳雅就笑問道：“老爺爺，我聽我爹說，我娘親以前常來這裡買酒，您是不是覺得我我面熟，把我當成我娘親了？”

　“那你娘親怎麼沒來？”老頭一邊問著，一邊轉身去掀動他的那些酒罈子。每掀起一個塞子，就是一股醇厚綿長的酒香傳來。

　柳雅深吸了一口氣，差點被這香氣熏倒了，也差點吞口水。不過還是回答道：“我娘親去世了。爹的腿不好，好久都沒來鎮上了，所以今天一來，就說要來您這作坊買點酒嘗嘗。我估計，爹也是想念娘親了。老爺爺，您這酒怎麼賣啊？”

　柳雅只想快點買了酒回去，一來是嘴饞了，她從穿越過來也沒喝過好酒。上次陳武牛來家裡吃飯，買來的那一罈子酒實在是差勁兒，柳雅覺得那酒也就只能泡泡她針灸的銀針還行。二來，柳達成還一個人在馬車上坐著呢，她耽誤久了也不放心。

　可柳雅卻沒有注意道，在她說道“娘親去世了”的時候，老頭拔起酒罈塞子的動作微微一滯。

　老頭把塞子重新按回去，慢慢的轉身問道：“那……你娘平時都買什麼酒啊？我這酒只賣熟客，不賣新客。”

　“只賣熟客？”柳雅嘴角抽了抽，覺得這老頭兒是不是故意的啊？之前明明沒聽爹說過的嘛。因為這個規矩挺奇怪的，如果爹聽說過的話，不可能不對自己提一句的。

　柳雅撓撓頭道：“那我回去問問我爹吧。這個我剛還真是忘了問了。”說完，柳雅轉身就要出去。

　卻不料老頭又叫住她道：“小姑娘，等等，我想起來了，想起你娘是哪一個了。回來吧，不用去問了，我賣酒給你。”

　說完，老頭就走到屋角，抱了一個酒罈子過來。那酒罈子起碼能裝二斤酒，遞給柳雅道：“十年竹葉青，以前穎娘都是買的這種酒。”

　穎娘？柳雅看著遞到面前的酒罈子，聽著老頭子叫出“穎娘”的名字，也不知道是不是說自己娘親呢。

　見柳雅有些疑惑，老頭笑了笑道：“放心吧，老頭子我眼神不好，可是記性還不差。你和你娘親長得又像，不會錯的。她以前常買的就是竹葉青。你拿回去讓你爹嘗嘗，若不是原來的那個味兒，我包退。”

　“哦，好。”柳雅不是不信這老頭兒，而是覺得他突然又說想起來了，這事挺奇怪的。

　但是看這老頭真不像是壞蛋啊，而且那雪白的鬍子、頭髮、紅潤的膚色，看起來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模樣。也許自己運氣好，真的遇到了神仙呢？

　想到這裡，柳雅才接過酒罈子，問道：“那這罈酒該多少錢？”

　“我這好酒只賣熟客，可價錢也不便宜。一兩銀子一兩酒……”老頭說到這兒，看向了柳雅。可是他沒有看到柳雅驚訝的模樣，反而更加慎重的抱緊了那隻酒罈子，便道：“罷了，既然是故人的遺孤，那就只收個成本，五兩銀子好了。本來，我還以為你這小姑娘聽了價錢要摔了我的酒罈子呢，現在只收五兩銀子，你買還是不買呢？”

　柳雅卻笑了，道：“好酒千金難買，就算老爺爺您真的是一兩銀子一兩酒，也證明值了這個價。不過，二十兩銀子一罈子的酒，我現在可是還喝不起的，五兩嘛……倒是還有。”

　柳雅說完，從腰裡的錢袋摸出一張銀票，遞過去道：“我沒有現銀，銀票行嗎？”

　“行，等著，我給你找零去。”老頭見柳雅這麼個小姑娘隨隨便便就拿出一張銀票，竟然絲毫沒有驚訝的意思，反而是接過銀票看都不看就進了後屋。不一會兒出來，拿著兩張銀票和一些碎銀子遞給了柳雅。

　柳雅接了找零，抱著酒罈子就要走。那老頭卻又道：“小姑娘，若是覺得這酒好喝，記得還來啊。老頭子我這兒還有一罈子二十年的女兒紅，就是一直沒找到買主呢。”

　二十年的女兒紅！柳雅吞了下口水，笑道：“老爺爺，只要您還給我個成本價，我就買。要是太貴的話，酒給我留著，我出嫁的時候來取，您要多少錢都行。”

　說完，柳雅抱著那罈子竹葉青走了。出了門，柳雅回頭看了一眼那陳舊的酒幌子，眼眸微眯，似乎是在想著什麼。但也只是略微的停留這麼一會兒，就急急的離開了。

　直到柳雅走出了巷子，那老頭兒才從酒坊的布簾子後面探出頭來，看著柳雅離開的方向搖了搖頭，又長長的嘆了口氣，似乎還喃喃自語的說了幾句什麼，不過除了那老頭自己，也就沒有人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了。

　柳達成一直坐在馬車上等著柳雅，見她抱著個酒罈子回來，就驚訝道：“雅兒，怎麼買了這麼多呢？這家的酒可不便宜，爹又不勝酒力，你買二兩酒就夠了。”

　“店家說這是十年的竹葉青，是好酒。賣的又便宜，不買回來多可惜。沒事，二斤也不算多，回家我陪爹喝一點。”柳雅說完，把酒罈子遞了過去，示意柳達成放在馬車前面，用東西擠住，別再馬車走動的時候給顛簸碎了。

　柳達成接過來放好，嘆了口氣道：“是啊，十年的竹葉青，你娘也是喜歡這個口味。從打她買過一次之後，爹就也喜歡喝竹葉青了。”

　原來真的是這樣，那老頭是真的記憶力好，還是因為娘親本身就很特別，所以被記住了？柳雅吸了一口氣，不由得再次朝酒坊看了一眼。

　不過，柳雅知道現在不是深究這個的時候，於是就解開韁繩，牽著馬離開了這條巷子。

　又向前走了一會兒，柳雅猛然間看到了前面有一家木器店。而店舖前面擺著的一件東西，讓柳雅的眼睛一亮，拉著馬車快步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