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你舅舅不是姓高嗎？

　鐵手岑本來是得意洋洋的半眯著眼睛，大概是覺得滄千澈一定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但是看到滄千澈的指尖落處，臉色就是微微一變，還順勢又坐直了身子。

　滄千澈見鐵手岑的這個反應，就笑道：“老師傅，你也是明白人，我這門道點的對不對，你就給個話兒吧。”

　鐵手岑看看滄千澈，又看看他手裡的印章，搖頭笑道：“罷了罷了，答應小哥你一個要求，這又有何妨呢。看來，還是我鐵手岑拖大了，大意了。”

　滄千澈連忙搖頭道：“師傅的精工確實獨到，這也是恰好我家裡有一件東西，和您做的這對印章差不多，所以才有了一點頭緒，說出來對與不對，全在碰巧了。”

　“你家裡有我的東西？”鐵手岑愣了一下，又把面前的滄千澈上下打量一番，問道：“敢問這位貴客的貴姓？”

　滄千澈這次卻並不回答了，只是淡淡道：“說起來，那件東西是我舅舅的，所以也不算上是我的。我舅舅複姓拓跋。”

　“複姓……拓跋！”鐵手岑喃喃的念叨了一遍，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頗為沉寂，轉而微微一笑，道：“真心想不到，我鐵手岑到了晚年，竟然還有機會與拓跋氏的後人相遇。好吧，答應你的一個許諾，是要現在兌現，還是……”

　“留著吧，現在也不知道該求岑師傅做點什麼。不過……”滄千澈說著，從柳雅的手裡將那枚大號的鐵針接了過來，道：“這鐵針給我算作個憑據，行麼？”

　“自然自然。凡是我鐵手岑親自接下來的活計，當然是要有憑證的。小哥你收好了，這個若是丟了，我可一概不補嘍。”鐵手岑說完，指了指柳雅手裡的銀票，搖頭一笑道：“小姑娘，接了你這樁生意，我鐵手岑倒是不虧啊。”

　柳雅雙手把銀票送上去，道：“謝謝岑師傅了。我是個不懂事的小姑娘，怠慢之處還請見諒。”

　“你這小姑娘已經很不簡單嘍。本來不識得我，卻因你生就了一雙慧眼，才與我做了一筆只賺不賠的買賣，將來前途定是不可限量。”說完，鐵手岑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展了展衣襟兒，轉身回了那間鐵匠鋪子。

　見鐵手岑進去了再沒有出來，柳雅和滄千澈就知道今天這樁生意做完了，那鐵手岑是不會再出來見面了。

　兩人離開，柳雅才好奇的問滄千澈：“你舅舅叫高老爹，不是姓高嗎？卻是複姓拓跋？”

　滄千澈一笑，道：“諧音而已。我舅舅原本單名一個‘皋’字，取湖泊、沼澤的意思。”

　柳雅聽了點頭表示明白了。想必在屏山村這樣的地方，“高”的意思有人懂，“皋”這個字怕是都沒有人聽說過吧。原來高老爹其實是“皋”老爹，那是人家的名字。

　再往前走，就是柳雅常去的那家書坊了。滄千澈見柳雅徑直朝書坊走去，便笑著問她道：“雅兒，不是我誇你，其實你教小樹兒的那些東西，比之一個學堂的先生還要深些；若是你去考個功名，就算是做不成狀元，起碼也能位列三甲，你又到這樣的小書坊去買什麼書？依我看，就連小樹兒現在的文采，這書坊裡的書他都未必看得上眼了。”

　柳雅挑了挑眉，俏皮的一笑道：“我不是來買書的，我是來寫書的，行不行？”

　“你？雅兒你寫書？”這個滄千澈可真是沒有想到了。因而就追著柳雅問道：“雅兒你寫的是什麼書？詩集、典籍，還是趣事小文？”

　“長篇故事，一個很大很大的故事。”柳雅說完，已經邁步進了書坊。

　此時書坊裡除了那掌櫃的之外，蔣子滔也在。雖然是坐在凳子上，可是一直不停的張望著。見柳雅進門了，就忙著起身迎了過來，道：“姑娘您來啦，我可是等你好久了。”

　“嗯，今天也是匆忙，書稿寫完了嗎？拿來我看。”對於代筆的蔣子滔，柳雅自然是多了一份的幹練。畢竟現在她才是東家，出錢雇他辦事，氣場就不能太弱了。

　蔣子滔連忙將手裡一個用大張的白紙仔細裹好的紙包遞了過去，略顯緊張的道：“不瞞您說，雖然有十天的時間，可是這三萬字的成稿略顯倉促了些。滿打滿算的寫才寫了兩萬多字，姑娘見諒。若是這些手稿姑娘看著還滿意，那子滔必定盡快把餘下的字數補上。”

　聽蔣子滔說字數不夠，柳雅的眉頭就皺了起來，嚴肅道：“之前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規定的時間之內，字數要求一定要達到。你這第一次就不按時完成，若是今後每次都拖著日期交稿，我這書還怎麼印呢？”

　“不會了，下次保證不會了。”蔣子滔趕緊擺手道：“這是第一次寫，我實在沒有什麼經驗。按照姑娘給出的大綱反覆的看了幾遍，開頭也寫了三個，可是一次次都不如意，就撕了重新寫。結果前面的三、四千字，我就寫了四、五天的時間。這後面的字字句句都要認真琢磨推敲，結果就沒有按時完成。不過姑娘放心，這頭一次摸不著門路，慢慢的我就找到頭緒了，定然不會一直拖著字數的。”

　說完，蔣子滔使勁兒的搓著手，無奈的道：“姑娘，您就先看看我這書稿寫的成不成吧。我真是已經盡心盡力了。”

　柳雅臉色稍有緩和，打開了仔細包裹的白紙，露出了裡面的一疊手稿來。這蔣子滔的字還是很不錯的，蠅頭小楷，字跡工整而有力度，看得出是下了一番功夫去寫的。

　但是這內容……柳雅暗自嘆了口氣，實在是過於空洞呆板了。本來一件好好的故事，被他說的咬文嚼字，好像是一篇《史記》。

　見柳雅皺眉，蔣子滔的心裡更慌了，連忙問道：“姑娘，我寫的不行？”

　“是。”柳雅並沒有絲毫鼓勵的意思，直接道：“這是故事，不是史記，你寫的這麼中規中矩的，是給文人們看得教材嗎？這樣不行，要用通篇的白話，去描寫生動的故事情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