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9章 該怎麼跟小樹兒說

　四皇子走了之後，柳雅被滄千澈抱回去強制她休息。

　不過柳雅要求了一下，還是得到允許兩個時辰過去看看情況，換程先生休息一下。

　一直就這樣不間斷的治療，林秀繡壞死的手指和腳趾總算是有了起色。

　但也有令人惋惜的地方，就是秀繡的右手小指和左腳的拇指、右腳的小指都保不住了。

　雖然必須截掉一根手指和兩根腳趾，不過總算是沒有截去整隻手或腳，也算是不幸中最理想的結果了。

　手術之前，林秀繡再次大哭了一回。不過這次哭過之後，林秀繡竟然出奇的平靜。

　一直到手術之後，看著自己少了一根手指，包裹著層層白布的右手，林秀繡舒了一口氣，露出了一個無奈又釋然的笑容來。

　或許，大難之後的人總會變得堅強，林秀繡應該就是內心已經堅強起來了。

　現在還剩下一個難題就是明翠。明翠在早上的時候醒來了，不過因為要給林秀繡做手術，只得再次給她針灸，讓她睡了過去。

　等到秀繡的手術結束之後，柳雅才把她喚醒。

　可是沒有想到，明翠一醒來就嘶吼起來，一雙眼睛瞪的老大，眼裡全是血絲。

　柳雅試圖安撫明翠，伸出手臂想要將她擁抱在懷裡。可是沒想到明翠竟然張口就咬，差一點就咬在了柳雅的頸上。

　“主子。”明娟嚇壞了，和明蕊把明翠拉開，將柳雅護在了身後。

　也幸好滄千澈進宮去了，否則看到明翠這樣對柳雅，不一定會多麼生氣呢。

　柳雅也沒想到明翠的反應如此激烈。她後悔昨天竟然忘了問問滄千澈，明翠到底受到了怎樣的傷害。

　還記得在宮裡的時候，滄千澈說是探聽到了明翠他們的消息。

　不過說林氏姐弟沒事，但是明翠並不好。估計那個時候明翠就已經被欺負了。

　可能當時林氏姐弟相對安靜一些，並沒有受到明顯的傷害，打探消息的人就以為姐弟兩個都沒什麼事。

　柳雅只得再次給明翠針灸，不過這次只是舒緩和鎮定的作用強點，並沒有讓她一下子睡過去。

　等到明翠的全身肌肉慢慢放鬆下來，柳雅再次拉住她的手，說道：“明翠，你能聽到我說話嗎？我是柳雅。現在明娟和明蕊也陪著你，你安全了。”

　明翠的眼睛還是瞪得老大，眼裡有憤怒也有恐懼，眼神空洞，視線盯著空中無形的一點，根本就沒有聽到柳雅的話。

　柳雅又和她說了好些話，也試圖問問她當時的情況。可是明翠就始終沒有反應，只是眼神依然不變。空洞的眼神卻能夠看到恐懼和憤怒，還有絕望與無奈。

　柳雅只得對明娟和明翠道：“和她多說說話，說你們從前的事情，儘量讓她對你們有感知。”

　然後柳雅又安排人，把林氏姐弟抬出了這間屋子，安置到另外的一個套間裡。把這裡專門留給了明娟她們照顧明翠。

　柳雅又叫管家找兩個手腳利落又勤快的婆子，分別負責照顧林氏姐弟。還特別交代，不管是這三個傷患要什麼、吃什麼，都儘量滿足。

　把這些都安排好之後，柳雅開始琢磨著怎麼把這件事告訴小樹兒。

　柳雅已經叫人去看過，雅府已經是人去樓空。小樹兒按照和柳雅的約定，走的很快也很匆忙。估計這會兒已經在望京鎮安頓下來了。

　而現在滄千澈段時間內是不能離京了，不過太子府他們還可以住著，雅府也重新歸還給柳雅了。所以柳雅在考慮是讓小樹兒帶著柳家的人回來，還是只讓小樹兒回來看看林秀繡。

　思量之後，柳雅決定只寫一封信告知情況，至於柳家人和春妞他們要怎麼辦，就由他們自己決定吧。

　送信的人走了之後，柳雅的心也懸了起來，竟然有些擔心小樹兒來了之後，自己要怎麼面對。

　為了不胡思亂想，柳雅又去看林氏姐弟的情況。

　林秀清的狀況出乎意料的好，筋脈在用藥之後，細小的傷都迅速復原。這也得益於他還是小小少年，身體正在發育的時候，骨骼和筋脈都成年人要更容易恢復。

　只要再經過一段時間的好好治療和調養，相信林秀清的狀況會非常好，甚至可能不會留下什麼嚴重的後遺症。

　這一點柳雅也對林秀繡說了，讓她也能夠跟著一起開心一下。

　林秀清果然很高興，那略顯蒼白的臉上因為喜悅而有了些血色，笑容也變得溫和起來。

　柳雅又道：“秀繡，你的傷我也還會繼續治療。你的喉嚨和聲帶被毒侵蝕的很厲害，不過治療之後應該還是可以開口說話的，只是聲音可能沒有原來那麼好聽而已。”

　林秀繡很乖巧的點了點頭，然後把自己少了一根手指的右手抬起來晃了晃，大概是說，她連斷指都不怕了，失聲也沒有什麼大不了。

　柳雅嘆了口氣，忽然想到了一個人。然後她就把秋影叫來，讓她儘可能的多陪陪秀繡。

　秋影明白柳雅的意思，她拉住林秀繡的手，故意把自己殘缺的手給她看。

　林秀繡用哀傷又惋惜的眼神看著秋影。她雖然以前也見過秋影，不過並不知道秋影的故事。

　甚至也曾因為秋影的殺氣和已經毀了的容貌而有些害怕。

　可是現在看來，秀繡覺得秋影是與她同病相憐的人，秀繡的心裡不再是害怕，而是好奇。

　秋影笑了，坐下來陪著秀繡說話，給她講一些自己小時候的事情。又講到她如何被賣入了紅袖坊，然後又說了遇到柳雅之後的事情。

　當秋影把她被男人騙了，毀容又落下殘疾，最後還是柳雅救了她的事情都講完，林秀繡看向柳雅的眼神也如之前不一樣了。

　柳雅聽完，也有種好似那就是昨天的事情一樣，似乎距離這一切都並不遙遠。

　“秀繡，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柳雅嘆了口氣，真誠的對秀繡道歉。

　雖然這樣並不能改變什麼，但是柳雅希望歉意能夠讓兩個人都舒服一些，別再自責、也別再哀傷和自認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