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4章 錦梅說舅舅
柳雅扯著錦梅的袖子,將她拉著坐到自己的床邊,小聲的問道:“你心裡的那個人是誰?是不是……”
“不是不是。”錦梅又差點跳起來。
不過她身子實在是弱,驚了這麼兩次,已經沒有多少力氣再跳了。
所以只能慌忙的朝後躲了躲,像是柳雅手裡拿著什麼蛇蠍似的,眼神都是驚慌的。
柳雅搖著頭,道:“從很久以前我就知道你心裡有個人,但是一直沒有多想。可是後來我幾次聽到舅舅托滄千澈問起你的情況,我才覺得是有那麼點苗頭。錦梅,你不該瞞我的,這件事是好事。”
“我沒有瞞著主子。”錦梅說話的聲音很小,低著頭道:“也不敢隱瞞。”
“那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柳雅淺笑了一下,道:“若是別人,我就打趣她了。可今天坐在我身邊的是你,所以我正正經經的問你,你也要如實的回答我。”
“嗯。”錦梅知道躲不過,只好點了點頭,不過她的臉也隨之紅了起來。
錦梅年紀其實不大,也就是三十多歲而已,正是女人最成熟而富有魅力的年紀。
錦梅長得也挺好看的,其實從卿墨那傾城的美貌中也可以推斷出來,錦梅的模樣算得上是上乘之資。
只不過錦梅最近身體很不好,臉色蒼白、眼神黯淡無光,連頭髮都稀疏了,少了神采的女子總是讓人覺得憐惜又無力,也自然失了幾分的風韻。
可是現在錦梅臉頰微紅、眼神亮燦燦的帶著羞澀的模樣,其實是很好看的。
柳雅多麼精明?她一見錦梅這個樣子,就知道九成九是自己猜對了。
柳雅想了想,問道:“那你們互生情愫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沒有沒有。”錦梅再次擺手否認著,有些緊張的解釋道:“我是什麼樣的出身主子最清楚了,我哪敢有那樣的心思呢。”
“別瞞我。我說的不是身份,是感情。我看得出來你心裡的是舅舅,而這麼多年來,舅舅一直也惦記著你,這還不是互相有情嗎?”柳雅故意板起臉來說道。
七年來,錦梅的身體越來越差,舅舅也不止一次的問過錦梅的情況。
但每次都是通過滄千澈很避諱的、很小心的問上幾句而已。
可是一個是堂堂的大將軍,一個是有了負罪感的小女子,中間隔著千溝萬壑,其艱難程度可想而知。
尤其是剛才柳雅給錦梅診脈之後,心裡知道只怕再不解開她的心結就真的晚了,所以才這樣決然又堅持的想要讓錦梅把這層窗戶紙捅破。
錦梅當然是又侷促了一陣子,又抬頭看看柳雅分外堅持的眼神,才猶猶豫豫的道:“其實……我們在屏山村的時候就認識。”
柳雅梗了一下,隨口就道:“大家在一個村裡住,你還認識陳武牛呢。”
“不是的。”錦梅頓了頓,臉又紅了起來。不過她半晌沒有吭聲,好像是陷入了當初的回憶之中。
柳雅也沒有打斷她,等到錦梅回憶了一會兒之後,才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給她鼓勵,讓她把真正的想法說出來。
錦梅就道:“我在吳家實在是快要活不下去了,所以就偷偷跑到山上,想要尋短見。然後就是將軍救了我,還把他的衣服借給我遮掩,離開的時候還把他打到的山雞留給了我。”
錦梅說著從前的事情,好像是又回到了當年的屏山村。一個絕望無助的年輕女子在山崖邊徘徊,一個健碩有力的男子飛撲過來將她救下。
然後看錦梅的衣服被山石劃破了,他就脫下自己的衣服給錦梅披上,以免她衣不遮體而尷尬。
又怕錦梅這樣回去被怪罪,就把他打到的山雞留給錦梅,還教她說道:“回家去就說衣服是追山雞的時候劃破的,家人就不會起疑了。”
說到這裡,錦梅的臉上煥發的是一種別樣的神采,她的眼睛都是閃著幸福、希翼的光芒的。
錦梅反握住柳雅的手,說道:“那真的是我這一生中第一次被人幫助、被人呵護,第一次有人真心的替我著想。那時候我想哭,我想我再也不會尋短見了,因為如果我死了,就再也不會遇到這樣可以讓我溫暖了心的人了。所以,即使今後的日子再怎麼痛苦,即使我要靠……靠著不恥的出賣自己身體才能夠換取一點點資源,才能夠積攢下一點點逃出去的希望,我都會義無反顧的去做。”
柳雅懂了,錦梅在那時候本來已經絕望了。但是舅舅的溫暖和關心讓她重新燃起了希望,甚至是因為懷揣著一點點不敢為人知的夢想,錦梅才不顧一切的強大起來。
說完,錦梅又定定的出了一會兒神。然後轉向柳雅,嫣然一笑,道:“主子,還有一個秘密在我心裡藏了很多年。”
柳雅點點頭,示意錦梅大膽的說出來。
錦梅攏了攏耳畔的頭髮,輕聲道:“當年我會找到主子,並且那麼的信任你,也是因為我發現你和山坳裡的高老爹關係很好。我在想著,或許和你走的近了,也能多些機會見著他。”
那時候的拓跋皋將軍還只是高老爹,錦梅卻已經細心的觀察到了柳雅和滄千澈的發展。原來從那時起,她選擇相信柳雅就是有目的的計畫。
可是現在聽來,柳雅並沒有覺得自己被利用了,也沒有覺得被欺騙。她大方的一笑,道:“你為什麼不早說呢?為什麼沒有勇氣?”
“我本來想說的。”錦梅抬頭來看著窗櫺,眼神彷彿穿過了窗紙看向了遠方的一個地方,看到了漠北的軍營。
然後她道:“我曾經讓紫若給你捎信,想要去隨你去漠北的。只不過後來事情一樁一件的擠在一起,那個打算也就作罷了。”
柳雅當然記得這件事。原來那時候錦梅要去漠北,是想要對舅舅表白?
錦梅看到柳雅的表情,一下子猜到了她現在的想法,立即擺手否認道:“其實當時我的心思不是主子想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