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纏綿
楚陌景聞言,抬頭看了一眼桌上的酒罈,又看了一眼阿九,自從那日不歡而散後,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再見面……想著,楚陌景就問:「何事?」
阿九一拍桌子,走過去搶過雙闕劍掛了起來,回頭強硬道:「跟我說話,不准做其他的事!」
阿九其實一直都是很強勢的,只是在楚陌景面前,她總像是收了滿身刺的刺蝟,絲毫沒怎麼表現出來,而現下,她卻不隱藏不掩飾,什麼都不管了。
楚陌景靜默片刻,竟然頗為平淡的應了:「好。」
阿九真憤恨他如今的樣子,彷彿什麼都不在意,什麼都不重要,她壓下滿心的火氣,倒了兩碗酒,一碗推給他,一碗自己捧起來,笑吟吟的道:「第一碗酒,我敬師兄,恭喜師兄融合聖僧舍利,化解魔血!」
說罷,她捧著碗就要喝,楚陌景攔住她,「你傷勢初癒……」
阿九打斷他的話,「今天我要和師兄做個了斷,師兄若都依我,我以後再也不胡鬧了,也不再糾纏於你,好好做你的師妹!」呵,阿九在心底冷笑,這話誰信誰傻缺!
楚陌景微怔,阿九已經捧著碗一飲而盡,笑道:「師兄,你不喝……是不贊同我這話嗎?」
楚陌景的酒量是個謎,因為他幾乎從來不喝酒,阿九也不清楚,所以她帶了許多酒過來,而且事先服了解酒藥,為的就是要把他灌醉!
「說話便說話,喝酒做什麼?」楚陌景是覺得酒喝多了不清醒,習武之人應該時時刻刻保持頭腦清明。
「與君相決絕,」阿九胡言亂語的說:「這種場合本該有酒,喝多了,我就不難過了……師兄就當最後縱容一下師妹,如何?」
所謂陪君醉笑三千場,不訴離殤,大抵都是如此安慰人的。
楚陌景看著她,見她眼中隱隱有水光閃爍,驀地心中一窒,說不出來那種感受,只覺得他心上若是如她所言覆了層冰,那麼冰下必然是烈火焚燒,否則為何總是如此……仿若煎熬。
楚陌景端起碗,面色靜若寒潭,飲酒如飲水。
阿九唇角揚起,綻出璀璨的笑容,雖然楚陌景表現如此,可阿九能感受到,其實他還是那麼在意她,,這一點絲毫沒變。
「第二碗,我敬師兄,恭喜師兄平安出關,武功更上一層樓!」
「第三碗,我敬師兄……」
一碗接著一碗,也不知喝了多少了,楚陌景是越喝越鎮定,越喝越沉默,白玉無瑕的面容上透出薄薄的紅暈,相反,阿九卻是面若桃花,眼神微微迷離了,好在,她神智還清醒,清醒的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師兄,你聽,外面的雨下得真大……」
楚陌景偏了偏頭,阿九的衣袖微不可察拂過碗,走到他面前,「這是最後一碗,師兄喝了,我便回去了。」
楚陌景用了很長時間才反應過來,事實上,他第一次喝酒,而且也沒使詐用內力逼出酒氣,其實早就醉了,只是楚陌景這樣的人,就算醉了也是很能唬人的,至少阿九就被他唬住了。
楚陌景醉酒後很奇怪,他不說話,但是非常的乖,讓做什麼就做什麼,否則以他的性子,根本不可能喝這麼多酒,早就叫停了。
阿九也有些察覺了,故意試探過後,才走了過來。
楚陌景果然一點防備都沒有,將這碗加了藥的酒全喝了下去,隨即手一鬆,碗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因為他自制力太強,阿九特地讓宋若詞買了最厲害的藥,可看上去……似乎沒什麼用?
阿九這會兒也有點醉了,雖然提前服了解酒藥,可喝了這麼多,那一點解酒藥根本無濟於事啊,她憑著意志力下完了藥,腦中便有些暈暈的,昏沉沉的一片。
她也不知怎麼想的,抱著楚陌景就親了下去,漸漸的,她感覺到了對方身上傳來的炙熱溫度……這還是第一次,楚陌景的身體不再是涼涼的,而是跟她一樣的熱。
阿九喝多了,胡亂的親著他,雙腿有些站不穩,就退了些,想換個位置,可還沒等她退開,就聽到桌上的酒罈空碗掉在地上摔碎的聲音,而後她整個人都被壓在了桌上,嘴唇一痛,楚陌景迫切的吻便落了下來,不同於以往總是阿九主動,這一回完完全全是由他主導的,他親她,咬她,怎麼合心意就怎麼來。
「唔……」阿九有些喘不過氣來,掙扎著推了推他,卻惹得他越發放肆,這一點都不像楚陌景,不像平日裡冷清淡漠的師兄。
阿九忽然覺得自己是在歡快的作死,她讓宋若詞買了最烈的藥,又怕沒用下了挺多的量,可到最後……受苦的不還是她麼!
楚陌景此時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沒有感覺了,他只覺得熱到了極致,連至寒真氣都驅散不了這種熱氣,只有身下的人似清泉一般能緩解這種痛苦……於是他就只剩下了本能的渴求。
阿九後背被壓在桌上,偏偏他整個人都覆上來,這讓她很難受,而楚陌景的卻覺得不夠,從她的唇角到脖頸,一路往下,只是被衣物所攔,他毫不留情的撕裂她的外衫,大片雪白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阿九冷不禁的哆嗦了一下,昏沉的頭腦有些清醒,然而下一刻,鎖骨被嚙咬著,她渾身一顫,忍不住叫出聲來,從頭麻到了腳跟。
身上之人的動作頓了頓,然後就是天旋地轉,外衫滑落腳邊,阿九的後背貼到了柔軟的床墊,還來不及鬆口氣,楚陌景又壓了下來。魔血分明已被化解,可阿九卻看到他此時泛紅的雙眼,呼吸相交,不知誰的氣息更加急促。
酒意上湧,阿久不耐的去扯他的衣服,喃喃喚他:「師兄……師兄……」
楚陌景在酒意與藥效的雙重影響下,完全的失控了,下手也沒個輕重,所過之處都留下了一片青紫,阿九疼得直吸氣,可這是她最喜歡最愛的人,這樣的親近是她所渴求的,越是疼痛,越是深刻。
他身體發熱,手掌卻是溫涼,一寸寸的撫過,刺激得阿九狠狠咬住他的肩頭,她不甘示弱的伸手探進他的衣內,結果換來更加強烈的反撲,完全被壓住。
阿九憤憤的咬了咬他的咽喉處,楚陌景眼中紅色更深,有點恐怖,翻手就扯掉了她全部的衣衫。
最後的衣物離體,少女的身體柔軟而滑膩,她彷彿一點羞怯都沒有,與他肌膚相親,故意蹭著他,蠱惑著他,引誘著他,沉淪無盡的慾海。
在這方面兩人都跟白紙似得,折騰了許久,阿九難受的眼淚汪汪的,楚陌景也好不了多少,他臉上的汗滴在她身上,神情茫然,紅著眼睛咬她,淡泊的眉眼染上緋色,像十丈軟紅鋪開的畫卷,像三途河邊迷惑人的血色曼陀羅,勾人心魄。
當他終於進入她的身體,阿九疼得險些暈過去,哭喊道:「師兄……疼……」
楚陌景好像清醒了一瞬,可隨即就被鋪天蓋地的快感壓得喘不過氣來,身下的少女在哭,他不想她哭,於是更加抱緊了她,俯身親她的眼眸,臉龐,唇角,直到唇舌交纏,纏綿悱惻。
難耐的一聲呻,吟傳出,有痛楚,更多的卻是歡愉,很快又被堵住了。
彷彿是柔和的春水漫過,冰消雪融,掀起驚濤駭浪,她如浮木飄搖,恍然如夢,一瞬不知今夕何夕。
屋外狂風暴雨,夾雜著電閃雷鳴,當他低頭親吻她的時候,世間所有的喧囂都離她遠去,她眼角不停的流出眼淚,可抱著他,心中卻是一片安寧和歡喜。
她告訴自己,這是楚陌景,是她的師兄,是她最愛的人,她希望跟他親密如斯,願意把一切交給他,毋庸置疑。
一夜到天明。
暴雨漸停,只剩下淅淅瀝瀝的小雨,天剛濛濛亮,太陽還沒升起,只露出紅彤彤的一角。
阿九眼珠動了動,慢慢睜開了眼睛,大腦一片混亂,她眼神茫然,過了許久才清醒過來,而後她瞪大眼睛,想驚叫,可一轉頭就看到楚陌景在旁邊,睡得極沉,還沒有醒。
阿九盯著楚陌景看,心裡想,臥槽啊,她居然真的把師兄給撲倒了……好吧,或許應該是被撲倒……反正都差不多……
呆呆的看了半響,阿九好不容易平復了心情,楚陌景的手還擱在她腰上,她試著動了動身子,立即「嘶」了一聲,痠疼之感遍佈全身,疼得簡直死去活來,受重傷也沒這麼疼啊!
說到底還是她自己作死,用了最烈的藥,下得量還不少,導致她被折騰了一整夜,一直沒怎麼睡。楚陌景受藥效影響,倒是睡過去了,一時半會醒不過來。
阿九小心翼翼的挪開楚陌景,躡手躡腳的下床,先找了件他的衣服穿上,看了看房間裡……一片凌亂,桌椅凳子,茶杯水壺,花瓶瓷器什麼都碎了一地,還有被撕裂的衣服,揉得不成樣子了,簡直不堪入目。
阿九想捂臉,暗暗嘆氣,真想看看師兄醒過來的反應啊,可惜……她看不到了。
重新回到床邊,楚陌景臉上還有未散去的紅暈,雙目緊閉,眉頭微微皺著……阿九看著,忍不住笑了,輕聲道:「師兄,我走了。我耐心不好,你要快點來找我,否則……」說著,阿九在他唇上親了一下,溫柔而真摯。
出了門,阿九回到自己屋裡,簡單清理了一下,換了件遮領的衣服,背起整理好的包袱,將提前寫好的信放在了桌上壓好……再看了一眼楚陌景的屋子,她勾了勾唇角,轉身離開了。
堯都碼頭,一艘大船停靠在岸邊,船頭上有個藍衣青年負手而立,目光看向岸邊,似在搜尋著什麼。
不多時,青衣服的秀美少女緩緩而來,看見大船時,腳步頓了一下,隨即若無其事的繼續往前。
裴子緒眼睛一亮,跳下船跑了過來:「表妹!」
阿九微微一笑,點了點頭,跟著他上了船,「你竟然親自來了。」
「這是應該的,我要親自接你回家。」裴子緒笑得很溫和,上船時他注意到阿九不太自然的動作,皺了皺眉,「怎麼了?是身體不舒服嗎?」
阿九心下不自在,很是尷尬,面上卻一派鎮定,「嗯,昨晚沒睡好,有點累。」
裴子緒立即道:「船上的房間已經給你準備好了,你若是累就先去休息,其他的事可以延後再說……」他當然不知道阿九做了某些驚世駭俗的事情,只當她是真的不舒服。
「好。」雖是應下了,可阿九卻是站在船頭沒動,裴子緒順著她的視線看去,這時候天邊才微露白,街上沒什麼人,他也不知道她在看什麼。
想了想,裴子緒只想到了一個解釋:「你是……捨不得什麼人嗎?」這個什麼人顯然意有所指。
「是啊。」映著晨風,船起帆揚,堯都在她的視線裡漸漸遠去,同時她也離楚陌景越來越遠了,阿九的心裡驀地就升起些許悵然。
裴子緒換了個問法,旁敲側擊的說:「我記得當年你身邊有個師兄,他……他捨得讓你一個人離開?」其實裴子緒原以為楚陌景會陪著阿九一起回姜國的,誰知卻只有阿九一個人。
阿九垂了垂眼眸,微微笑了笑,堅定道:「他會來找我的!」
這時候她才確定,其實她真的是一直相信楚陌景的,所以雖然萬般不捨,她還是走了。雖然吃完就跑有點不道德?可誰讓楚陌景令她傷心了,好歹也得讓他糾結著急一下才算解氣啊。
說罷,她含著笑意,轉身進了船艙,而背後是旭日東昇,光照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