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過節

　　駱師叔他們第一次在凡間過中秋，很是好奇的跟在林肅祖孫倆身後。

　　街上和往常沒有太大的不同，非要說有，那就是逛街的人更多了點，搞活動的店舖更多了一些，賣月餅的也多一點。

　　但沒有燈籠，也沒有綵帶，大家匆忙的為家裡採購足夠的食材，確定足夠豐盛了就回去。

　　錢多的，又會享受的，連食材都不買，直接去飯店裡過節，輕鬆省事方便。

　　「可就是少了兩分節的味道，」林肅現在身體無病無痛，一點兒也不急，慢悠悠的往前走，慢悠悠的和駱師叔感歎道：「清婉還小的時候，我們住在鄉下，中秋是豐收之節，各家各戶白天要收割稻穀，晚上就點了燈在草坪裡碾稻穀，大人們不睡覺，小孩們也調皮，呼啦啦的跟著亂轉。」

　　林肅提起這些往事，滿眼都是笑意，「村子裡有好幾棵柿子樹，大人們在碾谷時，他們就偷偷的爬樹偷摘，有一棵柿子樹就在我家院子裡，每年清婉為了保住柿子可要花費不少心思。」

　　「但就是這麼忙，中秋前一天，大人們也開始殺雞宰鴨，還給孩子們做麻花，做芝麻糖，還做各種餡兒餅，」林肅眼中帶著回憶，「內子做的芝麻糖最好吃，每次她在廚房裡做糖的時候，我和清婉就在院子裡扎燈籠，做孔明燈，一到晚上就點亮，整個村子都亮著紅燈籠，特別好看。」

　　駱師叔就摸著鬍子笑道：「不巧，我們山上過中秋也愛扎燈籠，別看他們是一群男孩子，那手也巧得很，回頭我們買點竹條，讓他們給林兄露一手。」

　　林肅就笑著搖頭道：「現在什麼樣的燈籠沒有賣？」

　　「自己扎的，就是不及外面的精緻，也更有味道些。」

　　林肅還沒說話，林清婉就連連點頭道：「爺爺，我們去買吧，我也想看他們扎的燈籠是什麼樣兒。」

　　汪師兄就笑，「林師妹，其實是一樣的，它們也不會變幻形狀，最多好看點。」

　　「有這點自信就好。」

　　林肅就笑道：「那我們去看看？」

　　大家便轉身去市場裡買工具，當然也去買螃蟹。

　　中秋時的蟹可不便宜，尤其是這種好蟹，已經對凡間物價有一定瞭解的駱師叔都忍不住想，他們要是去湖裡抓蟹，不知道能賺多少錢。

　　林肅對吃的不講究，什麼都能吃，但要條件時，又很講究，必不會委屈了自己。

　　他挑出來的蟹，可比學生們送的還要好。

　　等他們拎出兩個盒子來，大幾千塊錢就沒了。

　　「你弟弟今天下午也放假了吧？讓他來家裡過節。」

　　林清婉應下。

　　易寒告訴林清婉，周家這邊有意兩家一起過節，林爺爺那邊不方便，他們一家可以過去那邊。

　　一起在梅香園裡過節。

　　林爺爺自然高興，易家那邊算是把易寒分出來了，以後林清婉和易寒結婚，主要還是和周家來往，兩家關係越親密越好。

　　所以他笑著答應了，為此還特意打電話請了個廚子上門負責中秋那天的飯菜。

　　汪師兄和曾遠顯然沒想到還有這個服務，一時目瞪口呆。這可比他們在山上方便多了。

　　汪師兄忍不住嘖嘖道：「你們家一直這麼豪奢？」

　　「……你想太多了，這就和請個保姆差不多，只是把保姆換成了廚子而已，而且我家也很少這樣。」

　　林家是傳統人家，並不喜歡外人進家門，但也從不會委屈了自己。

　　第一次請人上門來幫廚，是林奶奶還在的時候，當時他們一家還住在學校大院的平房裡。

　　那年冬天特別冷，林奶奶手上不小心生了凍瘡，那是早年被下放時落下的毛病，本來已經很久沒犯了，但那年實在是冷。

　　從那以後林清婉和林爺爺一直負責家裡的家務，但林爺爺那會兒廚藝只是勉強拿得出手，林清婉更不必說，只能把飯煮熟。

　　大過年的，總要對自己好一點，於是林爺爺把林奶奶的一幅畫找出來，在上面題了一筆字，又按上了自己的印，當下就賣了換了一筆錢。

　　然後買了不少的食材，從臘月二十八就請了廚子上門，一直做到臘月三十才放人離開。

　　當時他們一家三口就靠著那存糧吃到了年初三，又走朋串親的百年到了年十五，這才開始繼續林爺爺那還一言難盡的廚藝。

　　所以祖孫三人對那廚子的手藝特別印象深刻，後來只要錢不缺，他們又想偷懶就會請了廚子上門做飯。

　　等到林奶奶過世，祖孫倆相依為命，十天有七天吃食堂，剩下的三天吃林爺爺的手藝，偶爾會打牙祭了林爺爺就帶林清婉去下館子，逢年過節不想出去下館子就請了廚子上門。

　　所以祖孫倆實在是習慣了，請來的廚子也是熟人，是當年第一次來他們家的廚子的兒子，四十來歲，一進門看到廚房裡堆的食材就一笑，「林教授今年有客人啊？」

　　「是啊，客人還不少，」林肅拄著枴杖笑道：「今年又要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還得謝您照顧生意呢。」廚子招呼著徒弟把食材歸攏好，開始和林肅商量起這菜要怎麼做。

　　他們這裡才開個頭，門鈴就叮鈴鈴的響起來，林清婉連忙跑去開門。

　　「方叔，你怎麼來了？」

　　方丘拎著手裡的禮盒道：「來給老師拜節。」

　　林清婉疑惑，「你不是來過了嗎？」

　　「咳，我覺得作為老師的關門弟子，我不能隨時侍奉老師左右也就算了，這麼大的節日怎麼也要親自上門來服其勞才好。」

　　林清婉伸手撐著門，一把擋住他，「老實交代，你是不是闖禍了？」

　　「沒有。」方丘斬釘截鐵的否定，「我這麼大把年紀了，會是讓老師擔心的小白徒弟嗎？」

　　林清婉懷疑的看著他。

　　「方師弟！」電梯門打開，一人戴著眼鏡從樓道那邊過來，看到林清婉便笑開，「清婉啊，老師在家嗎？」

　　林清婉立即放下手，站直，臉上帶著端莊的笑容道：「瞿師叔，您怎麼來了？」

　　瞿宏示意了一下手裡的禮盒，笑道：「中秋到了，來看看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