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算計
海芷蘭一大早叼著蔥油餅,吸著豆漿用手機搜索了一下‘綠色的氣’,結果出來了一大堆山水風光的景色照片。正鬱悶呢!她媽打電話過了。
“有沒有哪不舒服?”
海芷蘭自然說沒有,為了讓自己母上大人安心,還說了學校的老師特別好,考慮到她手受傷不方便爬上鋪,還給她安排了一個特別的寢室。
這個說辭確實讓她媽安心了一點,海媽媽又提起了另一件事:“你外婆給我打電話,非得讓我抽空帶你回去一趟,我答應了。”
海芷蘭:“這個月沒什麼長假啊!”
“請假唄!”
由此可見她媽的思想覺悟和從前完全不是一個檔次了。以往海媽媽雖然常說關於成績的問題只要盡力就好,學習要努力但不能弄壞了身體,常常表示對女兒的成績並不在意,但每次考試都是第一個問成績,寒暑假還有意給她報補習班。可是現在明顯是抱著只要女兒身體健康,成績什麼的都是浮雲,就從她如此任性的為剛剛恢復正常學習的女兒請長假就能看出來。
“我給你請的假是從十五號起到這個月底,我陪你一塊回去。”
“……媽,今天十二號了,後面兩天是模擬考。”
海媽媽以為女兒擔心月考不會做題丟人,試探性的多問了一句:“要不我再給你們班主任打電話,多往前請兩天。”
海芷蘭:“……”
她拒絕了,這幾個月的書不能白看咯。
正想問親媽跟她回去十五天工作怎麼辦,立刻就意識到沒有哪家會同意招來的人連續離崗照顧車禍受傷的女兒幾個月。
海芷蘭歎了口氣。
***
這次的月考是年級組長協同各科老師一起出的題,為了讓學生習慣‘大考’,避免最終的考試有考場失利的可能性,朝日中學的每一次月考都全程類比高考,全年級學生打亂了編排考號。海芷蘭的被分到了在原本的教室進行考試,她進考場之前一看貼在門上的教師值班表,數學這一場的監考老師是曲珂柏。
今天不是個很好的天氣,可能要下雨了,一片一片厚重的黑色雲朵低低的掛在天上,擋住了所有的光亮,下午兩點半這個時間,教室裡就要開燈。
曲珂柏今天穿了一件淡紅色的長旗袍,外面套了一件月白色的高領襖子,這件襖子的領、袖子、下擺上都綴了一圈兔毛,周身透露著貴氣。照海芷蘭看,就覺得她渾身上下的行頭很值錢。
天氣是有些回暖了,不過鑒於她自己還穿著秋褲,就覺得曲珂柏太要風度了。這位女老師顯然也不是不冷,她的嘴唇帶著一點點的青,一進入教室,她就想將門掩了。
海芷蘭看到她的投射在地上影子突然晃了一下,不過她關門的動作有點快,也許是什麼光線問題導致她可能是看錯了。
剛這樣散漫的想著,海芷蘭的頭突然就晃了一下……不疼,就是那種天旋地轉的感覺。
MMP
還真有東西。
這種感覺就像存了很久的錢買了一個玩意,卻發現經常能看到有人也有這個玩意兒。當然不是因為你買了這個玩意,買的人就多了……這個玩意從前買的人就有,只不過你沒注意。
而你現在集中注意力了,還有腦震盪後遺症做提醒,眼睛能看見,就常常看得到了。
曲珂柏一進來就坐在講臺上,別的老師多會提前將每一列的卷子數出來,然後交給第一排的同學依次往後傳,但曲珂柏並不這樣,她揚手招呼:“同學,上來發下卷子。”
靠門口第一排的第一個女同學就上來拿了卷子往下發,海芷蘭拿到卷子粗略的看了一遍,再下筆是按順序答的,題做得很順。收卷也是第一排那個女生收的,曲珂柏拿了卷子,提著包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海芷蘭聽到那個剛剛收卷子的女生跟旁邊的男生說:“哪有老師這個打扮的,你看她的裙子……”
這是說她長旗袍開衩有點高了,都到大腿了,裡面就穿了一條肉色絲襪。
“你沒看到她夏天的那條V領裙子,一低下頭……喲,不然為什麼有這麼多男生喜歡問她問題,”旁邊有個女生嬉笑著說了一句。
“那手裡提那個包包是LV的,老貴!我們學校的老師一個月工資多少來著?”
“不興人家家裡有錢啊!”
海芷蘭收拾好了文具就離開了教室,考試期間就一直打雷,這時候外面已經下起了雨,她走到教學樓門口發現了陶媛,她好像有什麼急事,沒打傘就準備往雨裡沖。
“陶老師!”
海芷蘭叫住了她:“我這有傘。”
雨太大了,聲音要提高一點才能聽得到,陶媛擺了擺手:“不用不用,把傘給我你怎麼辦呢?”
“回寢室就這點路,我跟我們班長打一把就成。”
剛撐開傘的溫燾:“……”
海芷蘭將傘塞到陶媛懷裡,快步擠到了溫燾傘下:“謝謝班長,班長快走!”
溫燾這個人不能算是老好人,但或許是身為班長的緣故,對班上的人都有一股不合時宜的責任感。只要是班上的人求他,不涉及原則的小事他都會幫忙,幾步的路程送到海芷蘭到女生宿舍門口根本不是事。
兩人一路上一句話都沒有說,就忙著避雨,到了大榕樹底下海芷蘭突然從傘下鑽出來:“謝謝班長,班長再見!”
溫燾:“……前面還有一段路。”
大榕樹和女生寢室中間還有個十來米的路程,這麼大的雨,走這十幾米也是要淋濕的。
海芷蘭:“我不回去,在這賞雨。”
溫燾:“……”說謊能走心嗎?這磅薄大雨都快把人打散了,賞沒帶傘的人的有多淒涼嗎?
本著不太熟悉的緣故,溫燾還是離開了。
海芷蘭見他重新闖進雨幕裡,才慢慢走到榕樹背後——面朝操場的正面,朝著花圃的就是背面了。她剛剛又有暈眩的感覺,這一次她感受到了‘東西’,還明確的感覺到動靜就在那。
海芷蘭盯著榕樹與花圃的邊緣,那裡是榕樹茂密的枝葉觸及不到的地方,被雨水淋濕的大面積土地上出現了唯一一塊淨土,這兒塊淨土是一雙腳的形狀,一雙大碼的男人的腳。
就像是有一個看不見的人站在這裡,踩著腳下的土地,所以雨水不能染濕這小小的一塊地方。
海芷蘭退後了一步。
雨水彙集成一小股,有東西操縱著它往不同的仿效流,最後,這些細小的水流在乾燥的的地方組成了三個清晰字好辯駁的漢字——‘曲珂柏’。
“我知道我班主任叫曲珂柏啊!”
海芷蘭已經準備撤了,可是管不住一張嘴:“你這種告知方式,怪嚇人的。”
關鍵是哪用得著你說呀!
“同學!”
有人到榕樹下避雨,見到了榕樹背後的衣角,雖然不是月飛風高,可是這鬼天氣和晚上也沒差,宿舍都開燈了的。如此大雨時分,看到個躲在樹後時不時動一下的衣角。這妹子都開始腦補了,些膽怯的試探著對著衣角喊了一聲。
‘嘩嘩嘩’,大雨還在下,海芷蘭回頭的時候,那一處腳印已經消失不見了。
海芷蘭從榕樹背後鑽出來……這應該是個鬼沒跑了,算上這一個沒見著樣子的,已經是短短一個多星期內見到的第二個它了。所謂人死為鬼,它生前也是人,是做人在世上走了一遭的,就必然有過往。
這個過往大約和曲珂柏是有關係的。
“同學…同學,你鑽到後面去幹嘛啊?”
萍水相逢的女生又害怕、又好奇的問了一句。
海芷蘭:“後面好像有東西,我找找看。”
陰沉成的下雨天、榕樹陰影處找東西、女生、單獨相處,簡直所有靈異故事的必備環境都齊活了。
這女生上牙齒和下牙齒開始無意識的對對碰了,從牙縫裡吐出一句:“……你不會讓我幫你找吧?”
海芷蘭:“……呵呵。”
女生哆哆嗦嗦的也強笑了一下:“你忙,我先走了…”
現在的女學生戲都這麼多?!
***
曲珂柏在走廊上遇到了三班的班主任,將卷子交給她就踩著高跟鞋下樓了,沒看到後頭的同事不滿的表情。當然,就算看到了她也不在意。
——‘我到後門了,打著一把碎花傘’
一會就有一輛黑色的奧迪停在她面前,曲珂柏拉開副駕駛的門,將精緻的碎花傘丟到了雨幕中,與車內的男人交換了一個綿長的吻。
雙方都氣喘吁吁了,才停下來。
曲珂柏扣好安全帶,恢復了端莊,側身問旁邊的男人:“去哪?”
“我帶你去吃晚飯,”男人笑著應她:“不過今晚不能陪你,得回家。”
曲珂柏不高興了:“好似我每天都等著你一樣,你哪天有空了,我就能不回家了!我找理由出來也是很麻煩的。”
男人指了指後排座:“是我不對,你不是喜歡這個牌子的包嗎?我給你買了一個,放在後面的,你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沒有女人不喜歡禮物,更何況是昂貴的禮物。曲珂柏開心的拆開包裹,果然是她最近想要買的那款包。這是限量版的,她跟男人提了一次,沒想到他就給她買來了。
見她高興了,男人才說:“你要是跟家裡人說好了,今天就去九里川那住,晚上吃完飯我送你過去。還能陪你一會,晚點再回去。”
曲珂柏笑著說好。
男人也很滿意,他喜歡她的精緻、灑脫、韻味、更喜歡她的職業,讓他覺得刺激。
可是他們的行程還是沒有安排成功,因為曲珂柏接了一個電話,來電顯示是——珊珊。曲珂柏示意男人噓聲,在電話裡跟張珊珊說了幾句話,全程嘴邊都帶著笑,最後還答應了她事兒:“好好好,我一會兒就來。”
曲珂柏接完電話,無奈的攤手:“乾女兒喊我過去。”
男人:“這鬼丫頭總是在關鍵時刻打電話,我讓老張過來,開車送你去。我隔半個小時再回。”
曲珂柏一會就換了車去張珊珊家裡了,保姆給她打開門,她一走進這個家抬頭就看到了屋子裡的照片。全是屬於這個家庭的親密照,女兒張珊珊、男主人張懷志,女主人溫友敏,和睦又溫馨的一家人。
“乾媽!”
張珊珊從二樓沖下來,將她拉到客廳的沙發裡:“我爸還有半個小時回來,我媽說等他回來再吃飯。我正好這會有事情跟你說!”
在學校裡曲珂柏頂多是偏愛好學生張珊珊,在這個家裡她還會摸著她的頭對她說話:“什麼事啊?還特地把我喊過來。”
“我討厭海芷蘭,你幫我整她。”
曲珂柏:“她成績不好,拖累了全班的平均分,也弄低了升學率。她以後學籍肯定是要下放到附屬院校的,我再勸她留個級,你以後也就見不著她了。”
張珊珊心裡想著的是不如讓她死了好,車都撞不死她!但她也曉得這話不能直接說出口,就說:“這怎麼夠。要她記大過,被開除,最好是能涉及法律方面的,能讓她坐兩年牢就更好了。”
“記大過被開除好說,刑事案件我哪有法子。”
曲珂柏也知道,看不慣同學這點小事張珊珊也不可能跟親爸說讓他使手段,太小題大做了,他爸也不會同意。
張珊珊胸有成竹:“反正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好了。”
曲珂柏不置可否的點頭說好,在她看來這簡直是一件太小的事情了。
兩人又聊了一會,溫友敏親自下樓開門,迎接丈夫回家,她沒有注意到自己丈夫親熱的挽著她的手,卻對站在旋轉樓梯旁的女老師曖昧的輕輕笑了笑。